第178章 查探

  養心殿;

  龍椅上,君王眸光深鎖矮幾旁男子。


  指柔沾染溢出茶水,滿目深寒。


  衛連恒身著冰玉蠶絲,淡紫繡獸紋蜀錦,頭戴玉冠,臉色凝重晃著茶盞。


  抬眸道;“所以,你開始懷疑了?”


  墨楚夜神色深沉,眼底折射寒光。


  雖未見過那個小女孩,但感覺不會錯!

  傾兒給他的感覺與卿棠全然不一樣。


  他總覺得卿棠身上藏了太多秘密。


  卿棠。


  字卿,名棠。


  獨愛海棠,小名卿兒?

  難道這一切都是巧合?

  原本這些放在以前,不會引起他太大的懷疑。


  但,就在今日辰時。


  梳妝台上她對鏡理青絲,有薄弱暖陽照射在她側臉。


  正是這刻,他瞧愣出神。


  甚至慢慢與記憶中小女孩兒融合。


  當年掉落江洲被浣紗女所救,在被礁石撞傷眼拖上岸時。


  眼色迷蒙中,掙紮瞧了眼女孩。


  那時,陽春三月。


  也是這般狀況,有淡淡暖陽折射在小女孩臉頰。


  雖未瞧清那人具體五官輪廓,隻是薄薄虛影。


  但感覺與不可磨滅幼時的熟悉感,不會錯!


  墨楚夜開始惱怒,甚至煩躁摻雜意味不明的期待。


  心掙紮好番,對上衛連恒瞳孔。


  “去查清當年卿府,卿焯光家中所有家眷,包括幼時謹容華!”


  矮幾旁,衛連恒垂了眼簾飲茶。


  嘴角泛笑,這廝總算開始清醒了。


  猝然,男人眼眸半眯,“等下。”


  “嗯?”衛連恒狐疑睇了他一眼。


  漫不經心道;“還有什麽?”


  墨楚夜掩去遲疑,正色道;“去查下……”


  臉色呈現抹痛苦,“宸妃!”


  至於對溫氏,何時開始起疑的?

  當然是那夜醉酒,溫如傾勸飲酒水時。


  殿內點了濃重香薰,刺痛他神經。


  到第二日無辜醒來有婢女睡在他身側。


  雖醉酒繚亂,但清醒思緒拉回到夜晚。


  那刻,懷疑漸起。


  到最後,她設局假產落紅。


  甚至是甘願服用創傷根本的藥物,隻為不懷上他孩子!

  想自己捧在掌心的女孩兒,為何這般對他?


  相反記憶中清純善良的小女孩,倒格外不一。


  衛連恒應了聲,礙於擔憂國公府內躺著的寒陽,他便不做久留。


  起身撩開步子,抬腳就往殿外去。


  冬季午時淡去冷意,有暖陽照射在金殿上。


  衛連恒攏了黑色狐裘,指柔轉動扳指。


  照舊的戲謔之氣,撩開步子走在宮道上。


  紫色衣袂翻飛,有光暈隨他碎步動作重疊交換。


  俊逸輪廓在冬雪暖陽下,突顯倜儻風流。


  白玉雕柱旁,一裝扮繁瑣華貴女子正瞧遠離身影。


  美眸泛起漣漪,詫然瞧那人看。


  朝老嬤道;“那位是哪家公子,怎生得眼熟?”


  老嬤聞言怪異,半天道;“公主忘記了?那位是連恒世子,當日寒陽公主大婚……”


  “打住。”長平轉頭,眼底泛起妒色。


  不滿道;“那位,就是連恒世子?”


  被長平這陰狠語氣駭住,老嬤應聲。


  “回公主正是,當日您不是……”


  感動到熾熱視線直射在自己身上,老嬤趕緊閉嘴。


  長平收回眸光,指柔撕扯著絹帕。


  當日大婚她倒未注意這連恒世子,反而注意力都在寒陽那裏。


  因為,她真是恨透了那張嘴臉!


  一個傻子也配嫁給連恒世子?


  固然這般容易遭了報應,如今她徹底成了活死人。


  看她怎麽還與自己爭!

  長平臉色怒氣越盛,腳下步子越重。


  每踏一步,都仿若踏在血粘中。


  從小,她這位寵妃出生的姐姐享盡世間愛戴。


  朝淑儀去後,父皇因此更盛寵寒陽。


  甚至連恨透朝淑儀的皇後蘇氏,都開始萬般親近寵溺於她!

  卻沒人知曉,在深宮牆角處她們姐弟正在遭受非人的待遇。


  從小,她就覺得這世間不公!

  為何同樣是公主,同樣是父皇骨血卻遭受不平待遇。


  後來,母親死了。


  被蘇氏秘密處死的。


  也正是因為母親的死,才讓父皇察覺她們的存在。


  父皇礙於虧欠賜了自己封號,皇弟也被封為臨王。


  正當自己以為這樣美好的日子會一直延續下去時。


  卻在皇弟及冠那年,父皇病重。


  禦醫在殿外守了三天三夜,可父皇執意不願用藥。


  甚至到死時,都還叫著朝淑儀的名字。


  阿朝,阿朝……


  那個令父皇神魂顛倒,狐媚君上的女人!

  驚厥間突然傳來蘇氏哭泣聲,那般撕裂鑽心。


  嗬嗬!


  她想,那就是報應,報應吧!


  那一刻,她突然有強烈的快感。


  “公主,恭昭儀求見。”老嬤朝後睇了眼。


  長平頓住踏入內殿碎步,恭昭儀?


  玉闌珊外,迎麵有婢子攙扶嫵媚女子走來。


  她頭梳飛天髻,釵戴滿頭珠翠。


  淡紅繡絹花衣領開得很低,露出高聳白皙。


  妖嬈身姿扭動趨近,依稀間。


  能聽清環佩隨動作叮咚作響。


  “公主安好。”妙戈嫵媚一笑。


  長平鳳眸半眯,嗤笑圍繞妙戈轉了兩圈。


  譏笑道;“果真是入了宮,當了昭儀當真不一樣了。”


  妙戈心生啞然,僵硬了神情。


  眼底閃過抹屈辱之色。


  突然,長平嘲諷,“可即便再怎樣高貴掩飾,依舊也掩蓋不了那股風塵騷狐狸氣息。”


  “長平公主!”妙戈咬牙。


  眼底怒火清晰可見,落進長平眼中。


  提醒道;“公主切勿忘了以大局為重,而非塗言語之快!”


  “你!”


  長平驚詫變了臉色。


  生怒抬起玉臂,就差一把掌扇下去。


  “公主,不可啊公主!”老嬤趕緊勸。


  長平氣得花枝亂顫,頭上步搖窸窣作響。


  放在以前這賤人定然不敢這樣頂撞她!

  “本主勸公主,切莫耽擱正事要緊。”妙戈笑道。


  半空中,五指逐漸收緊。


  長平惱怒放下玉臂,朝老嬤道;“引她進來!”


  說罷,提起裙擺自己先進去。


  老嬤掃了眼妙戈,語氣還算恭敬;“恭昭儀,請。”


  “嗯。”


  妙戈嬌媚淡應,挪動碎步。


  目光交措間,倚翠遞給老嬤眼色。


  兩人眼底閃過抹異樣,這才跟著主子往裏去。


  近日蘇懿身子漸好,到底是貞嬪侍奉盡心。


  偏巧這日,習秋正疑惑正貞嬪未來伺候太後用藥。


  後廷便傳出貞嬪食用藥膳中毒的消息。


  這下可擔憂蘇懿執意要去探望,好在芳竹攔住通知陛下。


  墨楚夜知曉後安撫太後兩句,這才腳下生風往映月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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