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竹簡

  “芷妹妹果真是個會說話兒的。”


  莊璃意味深長道;“隻是貞嬪深得太後喜愛,這難免叫本主有後顧之憂。”


  莊氏這番話,意思在明顯不過。


  畫芷心底搗鼓,若不按照這般做。


  隻怕得不償失!

  忙牽笑,“婉容放心,所謂悅己者容,但若貞嬪毀了如花容顏,隻怕……”


  話罷,莊璃驚詫對上畫芷眼眸。


  讚不絕口道;“妹妹果真是個剔透的主,這件事就有勞妹妹了。”


  畫芷垂眸淡應,眼底閃過抹異樣。


  在宜人居待柱香時間後,畫芷這才攜蓮兒退去。


  有婢子端了參湯進來,莊氏瞧見反胃。


  畫珠還死注視離去身影,不滿道;“婉容,您這般抬舉她做甚,芷寶林不過是個奴婢出身!”


  “真以為自個兒成了寶林,就成主子了!”


  這尖酸刻薄勁兒,搗騰莊璃腦袋疼。


  猝然掃了眼畫珠,那眼底嫉妒不甘展現淋漓盡致。


  莊璃心生暗淡,到底何時自個兒丫頭安了這心思!

  固然,在高位誘惑麵前。


  人心,都是最易善變!

  對旁婢女道;“畫檀,將畫珠譴去浣洗局,本主不想看見她!”


  畫珠詫然抬頭,眼眸睜瞪老大。


  “婉,婉容……”


  畫檀眼底湧起濕潤,忙道;“婉容,饒了姐姐吧她……”


  “怎麽,你也想去浣洗局?”


  莊璃冷聲,怒道;“不主這裏容不得分心,妄想攀上高枝的丫頭!”


  因為那樣,難保畫珠日後不會背叛自己。


  甚至在危難關頭,將她至於死地!


  難怪方才芷寶林來時,畫珠生怒不滿。


  竟是惱怒畫芷成了陛下女人,心生妒忌。


  最終畫檀不敢違背莊氏,狠心將畫珠壓去浣洗局

  宮道上,落雪飄落及大。


  一輛馬車奔馳在宮道上,發出噠噠馬蹄聲響。


  馬車行駛到九曲階梯停下,小廝挑起簾子。


  裏邊人踏出虎皮靴,外披墨色狐裘大氅。


  寒風刮起他耳鬢青絲,拍打這如玉俊朗。


  撐開紅梅殘落油紙傘,撩開步子往壽康宮去。


  “小主子,戰王爺入宮了。”清秋閣內,吉祥低語。


  卿棠眉梢輕挑,將竹簡放下。


  岔開話道;“姑姑,梅園紅梅綻放美不勝收。”


  陰鬱眸子探出窗外,格外沉寂。


  吉祥摸不透主子意思,也疑惑朝窗外探去。


  隻見不遠處有宮婢嬉笑打鬧,無憂暢樂。


  良久,虛空中傳來她淡然聲。


  “替我梳妝吧。”


  吉祥心底莫名酸澀,將篦子拾起替她清理青絲。


  此時,浣洗局內;

  冰寒刺骨的水滲透畫珠手指,將她十指凍得通紅。


  周圍有宮婢將衣衫扔在她臉上。


  不屑道;“切,真以為自個兒還是莊婉容跟前大宮女?”


  宮婢厭惡譏諷,銳利眸光如刀子。


  就差恨不得將畫珠刮了!


  她最看不慣的就是這些貴人身邊的婢子。


  明明都是婢女,為何就要低她們一等!

  “喏,將這些衣衫都洗幹淨!”


  婢子生怒,滿目嘲諷。


  畫珠將憤恨壓製住,咬牙搓洗華裳。


  對於落井下石,在宮裏乃常事。


  因此她不願爭吵,否則到時討不了好還吃虧。


  隻是到如今,畫珠都不明白為何婉容無辜將她趕來浣洗局?


  想到這,她憤恨不已。


  那婢子嘚瑟會兒,這才不屑離去。


  指柔在水裏浸泡半會兒,已經發紅腫脹。


  寒風拂過,落雪飄落。


  冰寒庭院中,畫珠正滿頭雪點子在雪裏搓洗衣物。


  瑟瑟發抖,狼狽不堪。


  周遭宮婢冷眼竊笑,冷嘲熱諷。


  “瞧瞧,這莫不是畫珠姑娘嗎?”


  “是啊,可不就是莊婉儀身旁紅人兒?”


  宮婢附和,各自接過話。


  “什麽紅人?到如今何不是同咱們一樣,別以為自己還多尊貴。”


  “這倒是,瞧她沒準是惹怒主子被譴出來的……”


  畫珠惱怒,耐心被逼到極限。


  一把甩了衣衫道;“你們在嚼舌頭,信不信待我回到婉容身邊,要你們好看!”


  “你要誰好看!”


  猝然,宮婢中傳出狠妒女聲。


  眾人被這突兀聲驚住,驚恐讓開條道。


  來人步履沉穩,半老徐娘之姿。


  麵容嚴肅,未容畫珠回神。


  “啪!”


  畫珠臉頰熾熱一痛。


  一巴掌已經狠妒甩在自個臉上。


  當即被扇腦袋作響,驚恐愣住。


  眾人抬眼竊笑,幸災樂禍。


  “這算是給你個教訓!”


  掌事嬤嬤怒斥,“若還有下次,可別怪本嬤嬤不留情麵!”


  畫珠愣在原地,撫摸臉頰。


  “還有你們?!”老嬤怒掃眾人。


  道;“若還被本嬤嬤逮住瞎起哄,就一並交由去慎刑司!”


  慎刑司!

  周遭宮婢唏噓,連忙將腦袋垂落衣襟。


  曆來責罰處刑犯事宮女的地方。


  一但進去的人,鮮少能活著出來!


  說完,掌事嬤嬤厭惡掃了畫珠,這才冷笑離去。


  被嬤嬤這句警告,周遭婢子早散去幹活兒。


  霎時,畫珠心底生恨。


  這般屈辱,她何曾受過?


  注視老嬤消逝方向,畫珠眼底泛起嗜血。


  等著吧,她定要將這些雙倍奉還!

  冷掃這浣洗局,心底怨恨越深。


  她可不要待著這破地方等死!


  驀然,腦海裏快速劃過身影。


  如今,能幫自己的隻有她了!


  冬日梅園紅梅綻放,芳香味沁人。


  午時嚴冬陰霾散開,有暖陽照射在紅梅上折射光暈。


  “小主子,當心。”


  隔遠處吉祥攙扶卿棠走來,步履緩慢。


  今日的她身披白色狐裘,穿了對襟繡金邊夾襖。


  滿身粉色冬裝,映襯這張臉格外清秀。


  折過明廊已到梅園,卿棠眸光探去。


  仿若又覺得回到承平二十八年末。


  那時無憂爭奪,歲月靜好,家人安在。


  轉眼,滄聲踏歌。


  故人已去,破鏡難圓。


  唯獨,這園子裏的梅花照常綻放。


  卿棠心底泛起酸澀,屏退吉祥。


  獨自挪動步子往梅園深處走去。


  剛走幾步,果然身後傳來熟悉邪魅聲。


  “小美人這是往哪去?”


  驀然,卿棠身子頓住。


  沒人看見她眼底劃過抹陰謀得逞的笑意。


  的確,這才是她此行目的。


  她本抱著渺茫機會,不想真被撞上。


  “王爺安好。”


  卿棠轉身,扯了扯嘴角對視他。


  墨北環抱腰撐起臂膀,十指撫摸下巴。


  正滿目思索注視眼前笑顏如花女子。


  道;“本王在想,為何每次都能在這裏碰上你?”


  被這質問聲,撥弄卿棠啞然。


  當即反駁道;“王爺這是什麽話,該本主問你才是。”


  墨北眉梢輕挑,深鎖眼前女子。


  “什麽意思?”


  卿棠掃了眼,滿臉笑意的說;“這裏是後廷,本主逛園子自然不加以奇怪。”


  說罷,眸光深寒注視他,“倒是戰親王,流轉後廷不怕平添口舌?”


  聞言,墨北眼底劃過冷意。


  掃了眼滿園紅梅,殷紅綻放。


  “冬日紅梅醉人,若不來瞧迄非錯過如此景致?”


  這番說辭,卿棠自然不信。


  正欲說道番,那人錦袖翻飛將竹簡遞在她麵前。


  意味深長道;“東西收好,別再弄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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