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密謀
披香殿；
長平窩在暖爐旁，煩躁撫摸護甲。
耳旁老嬤念叨，擾人心緒。
“公主殿下放心，這會兒王爺定收到消息，屆時便能……”
“奶嬤，你有完沒完？”長平眉梢輕挑。
怒道；“就算遣送那小賤人來又如何？是否真能抓住皇兄的心尚且未知。”
被長平這聲吼，驚駭老嬤閉上嘴巴。
確實，信盞乃她放出。
但妙戈這顆棋子能否成就大業，皆看本事！
如今她心思可沒在這上邊，而是蘇太後。
暖爐銀炭燃燒火光，照射人臉頰通紅。
“太後，今日如何了？”
老嬤遲疑道；“回公主，薛禦史替蘇太後開了良藥，有驚無險。”
有驚無險……
她鳳眸半眯，“果真是命太硬！”
嗬！
“公主，這這話說不得啊！”老嬤被嚇雙腿發抖。
雖知曉長平恨及蘇氏，但這大逆不道的話怎能出於口！
“說不得？”長平突然來氣。
笑道；“陛下因宸妃徹底與蘇氏產生不可磨滅的嫌隙，這於我們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公主的意思是？”老嬤疑惑不解。
長平媚笑，輕吐露句。
“借刀殺人！”
轟隆！
腦袋猶如炸裂開，老嬤眼珠子布滿驚恐。
借刀…殺人…
刹那間，老嬤瞳孔驟縮。
難道是？
老嬤眸光落在長平全身，心陡然被恐懼蔓延。
她依稀記得，每年冬季過後。
太後，有去靜心觀上香的規矩。
將因此在道觀齋戒三日，沐浴三日。
為的是以求菩薩庇佑，社稷安泰，國運昌隆。
老嬤深陷在思緒裏，臉色逐漸沉重。
“對了，最近卿氏那賤人如何？”
卿氏？
奶嬤收回思緒，忙道；“近日倒沒異樣，足不出戶。”
這般安靜？
“那皇兄呢，可去她哪兒？”
老嬤恍然搖頭，“陛下除了去宸妃哪兒，餘下僅召莊婉容侍寢。”
莊菀容……
長平滿目狠毒，指腹撫摸護甲。
這般結果，正是她所要的！
卿氏失寵，沒了庇護。
這樣行動起來，自然便捷些。
莞爾掃了眼嬤嬤。
猝然笑道；“本公主記得，這後廷突然暴斃死亡個妃嬪乃常事，自然算不得什麽。”
老嬤知曉話裏含義，狠絕道；“公主放心，老奴定然將此事辦妥。”
“嗯，去吧。”
長平滿意冷笑，抬起玉臂揮了錦袖。
暗夜裏深沉，凝霜閣內。
芷寶林突然心底反胃，疑或亂了吃食折騰滿屋子人半夜才睡。
蓮兒替畫芷掩了被角，難掩欣喜。
猜忌道；“寶林，您說這狀況會不會有龍子了？”
畫芷剛啜飲茶，差點被嗆住。
“怎會那般容易？不過是今日積食過多導致腸胃不適。”
莞爾道；“再說，若真有孕，禦史怎會查探不出。”
被這提醒，蓮兒眼底歡喜失落散去。
畫芷注視這簡陋內閣，冬日裏寒冷徹骨。
後廷監連頒駁給她銀炭都沒有，有的也隻是嗆人黑炭。
如今這狀況，她更不敢主動找長平公主。
是時候該謀條出路，否則以如今自己能力。
隻能老死深宮！
猝然，她腦海裏閃過一人影。
能在短短半年從貴人熬到婉容，確實令人欽佩！
辰時早朝，眾朝臣諫言一批又一批。
皆是些六宮不可無主的話，更有其奏請陛下立昭沁為後。
但這番皆有心被替愛女爭奪後位的朝臣擋下。
一時間，朝中爭議紛飛。
宜人居；
莊氏正憂愁立後之事，百般擔憂。
“珠兒，你當真聽聞陛下這般說的？”
畫珠恭敬道；“婉容您別急，陛下已經發話容後在議，想來定是沒想好後位欽定人選。”
莊氏鬆了口氣，憂心道；“話雖如此，但按理來說這後廷最有可能榮登後位的自然是沁夫人。”
昭沁出自高門貴女，右相昭安之女。
且不說別的，單論右相為三朝輔政大臣。
僅憑這點，自己怎可能爭得過？
想到這，莊璃臉色越發難看，指柔絲絹被拉扯成團。
畫珠瞧出莊璃擔憂，正欲說話便被門外聲打斷。
“婉容，芷寶林求見。”
芷寶林？
長平公主塞給陛下的那婢女？
畫珠惱怒，“求見什麽？也不瞧清自個身份！”
生怒朝婢女道；“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去殿外將她譴遠些！”
這等低賤之人，怎配麵見婉容。
“慢著。”莊璃掃了眼畫珠。
道；“請她進來。”
“婉……”畫珠不甘。
莊璃一個眼色射去，頓時將畫珠駭住。
婢子快速通傳，眨眼間畫芷踏入內殿。
恭敬有禮，“嬪妾，參見莊婉容。”
莊璃上下掃了眼畫芷，滿意點頭抬手。
道；“芷妹妹有禮了，快快起吧。”
畫芷端莊有禮，笑道；“嬪妾初入後廷，耽擱這般久來向婉容請安，實乃嬪妾失禮。”
說完遞給蓮兒眼色，特地呈上對翡翠玉鐲。
“如此薄禮，還忘婉容不要嫌棄得好。”
畫芷心底忐忑，這幾乎是最能那得出手的東西。
想這對翡翠玉鐲，還是當初長平公主賞賜的。
莊璃嘴角勾起笑意，這番殷切送禮。
還瞧不出用意？
仔細想來這芷寶林是長平公主的人，再者日前自己與長平公主打過番交道。
竟然都是同道中人，哪有往外推的道理。
況且，這芷寶林沒準兒是枚好棋子。
“珠兒，還不接下？”
莊璃冷眼朝畫珠探去，畫珠不甘咬住唇角應聲。
這才頗為不滿將東西接過，呈在莊璃麵前。
莊璃指柔撫過翡翠玉鐲，隔了半響。
苦澀道；“這玉色當真不錯，隻可惜如今本主卻沒這心緒觀賞。”
“婉容有何煩心事，不若說道嬪妾聽聽。”
畫芷品味出莊璃話裏煩憂，忙安撫。
莊璃掃了眼內閣眾人，揮手將婢女譴去。
這才道；“實不滿妹妹，如今後廷後位尚未欽定，誰能安心？”
換句話說，後位尊貴哪個女子不肖想鳳妒九霄？
畫芷剔透，早已瞧出莊氏顧忌。
忙道；“婉容不必憂心，依照嬪妾瞧來這後位欽定為時尚早。”
聞言，莊璃當即將眸光落在畫芷身上。
疑惑道；“此話怎講？”
畫芷似盤算好般，連忙安撫道；“婉容勿急，且聽嬪妾細說。”
莊璃同意點頭，確實她也想聽這芷寶林如何解疑答惑。
畫芷笑言逐開，啟唇道；“雖說如今後廷沁夫人獨大，後位也最有可能落在昭氏頭上。
但婉容且想，若陛下當真有心將後位欽定給昭氏，如今朝臣上奏多次為何遲遲不立？
且不說太後不喜沁夫人會加以阻攔，單輪右相權勢頗高這條曆來招惹高位顧忌。
因此，沁夫人不可能為後。”
畫芷輕拭嘴角，對上莊璃眸子。
繼續道；“再者說宸妃，雖說榮寵中天，但妖媚禍國的妖妃之名早已傳遍京都。
若陛下立她為後，太後朝臣誰能不反對？
因此宸妃最不可能。”
畫芷笑意漸深，分析道；“接下再說與您同一位份的謹容華，家父被流放漠北朝堂上毫無支持大臣。
若想為後，談何容易？”
這般說道完，莊璃果真笑顏逐開。
突然，遲疑道；“若照你這般說，咱們還算漏一人。”
畫芷接過她話，“婉容是說，貞嬪？”
話到這裏，莊璃不禁透過讚賞。
這芷寶林的的確超出她的意料之內。
畫芷思緒漸開，臉色凝重。
確實，如今貞嬪頗得太後喜愛怎能不叫人忌憚？
因此，這後廷最有可能榮登後位的。
便是莊璃與貞嬪。
當然，不排除太後挑選宗親之女為後。
若是那般結果，這恐怕難以預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