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四個字
過了幾天白景暝就挑時間將茶送了過去，照實說是王沐然送的，老爺子打開一聞，臉上的笑都堆起來了，甚是喜歡。老爺子叫人進書房，忙不迭地想試試這茶，白景暝還沒回答白雲杉就推門進來了，“三爺。”
白雲杉點頭算是應了，老爺子招呼白雲杉近身，“你聞聞。”白雲杉一聞，笑了，“新茶？”老爺子笑嗬嗬地說是景暝送的，白雲杉轉頭看著他，這秋茶總體品質雖不及春茶，但這香卻投了老爺子的喜好，而這茶估計也有點來頭。白景暝卻笑了笑，“論茶道三爺比我懂太多，而且我這抽空溜出來的，一會白氏十點還有個會，我得去和我爸報道。”老爺子笑了笑，允了，白雲杉轉身退了出去，老爺子領著白雲杉進了書房，這茶是得趁熱喝的。
“這回走，得過年才回來？”看著白雲杉熟練的動作，老爺子的心思卻有些不在這茶上。白雲杉點頭，歐洲的事情耽誤了大半個月，估摸著接下來也不會得空。白雲柏這事兒出了之後，老爺子感覺自己一下子就老了，而白雲鬆的傷沒個大半年難養回來，對一直不在身邊的白雲杉，老爺子似乎也多了一些掛念。
“景暝明天正好要去趟海南，航班時間差不多，你們正好一起走。”白雲杉點頭，他知道是老爺子特意安排好的，有些感激，卻又想起了歐洲那次沒有結果的選擇，不禁歎了口氣。老爺子看他情緒不對，知道是白景暝的事情，他們之間冷了十年也沒有結果。
“上次的事情他是做得嚴密，隻是太不近人情。”白雲杉知道老爺子說的是上次山上遇襲的事情，於是就接下了話，“他不信，所以不用，也怕用不動。”見老爺子點頭，白雲杉接著說，“他習慣在那種時候用最穩的解決辦法，穩才有命。”
“他得改。”老爺子的話讓白雲杉一愣，終於確認了什麽。老爺子看他的表情，哼了一聲，“老祖宗留下的規矩自然有他的道理，說改就改哪能這麽隨意？”白雲杉點頭，老爺子聞著茶香，“這茶還真是下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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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你。”白雲柏將眼點燃把火柴遞給白雲杉，看著不遠處與David站在一起的白景暝說，“我看得出來，老爺子很喜歡他。”白雲杉接過火柴，順著白雲柏的目光看了過去沒有接話，隻是將煙點燃，然後將火柴還給了白雲柏。“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做法。”白雲柏的這句話似乎考慮了很久，隻是沒有機會說起，白雲杉聽到這句轉頭看著他，“雖然我和你同樣在外麵這麽多年，但是我們的情況相差太遠 ，你無法理解我的想法。”是的，白雲杉無法理解，“白家的競爭太殘酷，而我在國內沒什麽根基，我不想讓景謙進來，更不想讓他趟這攤渾水。”
白雲杉沒有接話，白雲柏有些尷尬，隻好接著往下說，“就像你處處向著他一樣，我隻是想給景謙留點東西，我不希望那麽一合之後他變得一無所有。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做法，雖然有點自私。”
“他不會一無所有。”白雲杉轉頭看著白景暝，“你不必這麽說，你的自私不是對白家，而是對景謙。”白雲杉收回目光看著白雲柏，“我們要做的隻是讓他們變得足夠強，變得有能力自己去選擇。我們能做的是給他們足夠的資源和支持，至於方向永遠是由他們自己來控製。”
David 把煙遞給白景暝，兩人一起點燃，他似乎又看到了那個倔強的小孩子，隻是手裏的糖果變了，隻是長高了一些，隻是成熟了太多。
“以後別出任務了。”白景暝聞言抬頭看著David，並未回答，“你這個位置，其實早就不應該自己上了。”白景暝搖了搖頭慢慢地吐出煙圈，看著David笑了笑，他知道是自己簽訂合同的事情已經傳到了這裏，隻是沒想到找上來的是David，“你也是圈子裏的人，你也知道我們不是想退就能退。”
David當然明白，這個圈子走到白景暝這一步又哪是想退就能退，不過也不是一定不能退，“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有些事情他們比你更不希望再經曆一次。你是不是也應該為他們著想？”提起奉凰，白景暝的眼神明顯軟了下來，David卻不由歎了口氣，“你三叔早就應該退了。”
白景暝聽到這裏卻隻是輕笑，David沒有在接話，隻是望著不遠處，白景暝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不遠處的白雲杉正與白雲柏仍在說些什麽，他猜到了之後的話題，心中突然有些煩躁，將煙擰滅隨手丟進一邊的垃圾桶，剛想開口卻被David搶先，“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那麽執著，或者說你為什麽不敢去相信 ，你在害怕什麽？你明明猜到了唯一的可能，卻堅持要他親口告訴你答案。”白景暝沒有說話，隻是皺起眉頭又點燃了一根煙，“你若真的執著於那個答案，我今天給你一次機會，我回答你一個問題。你不要再查下去了，那早就是翻過的一頁，你知道在廢墟瀆職的後果。而那份名單，更不應該出現，你不要引火上身。”
白景暝瞳孔緊縮，盯著David，是的，他利用了那份名單，那份藏在狼牙裏的備份，他一直在查南美的事情，他想找到自己要的答案，一個毫無懸念的答案。David盯著他，一點也沒有示弱，所以他問，問了所有問題的根源，“他為什麽會救我？”
David看著白景暝，這其實不是一個問題。
為什麽？為什麽要救我？
為什麽？為什麽會有機會救我？
為什麽？為什麽沒有出現？
為什麽？為什麽事後再也沒有提起？
他按照剛才所說的，給出了白景暝想要或者不想要的答案：“這幾年，他沒有派人監控你，甚至沒有對你在北美的事情產生任何幹涉，不然你知道你根本沒有辦法走到這一步，他能從源頭斷了你的念想。”白景暝沒有否認，白雲杉若想，就能從一開始就斷絕O的建立，隻是說沒有派人監視自己，他還是有點不相信。David看出了他的想法，卻沒有解釋，隻是接著說，“你也聰明，一直也有意回避我們的人，隻是最終，南美任務的時候，你還是跑到了我們的人麵前。我們的人看到了你的身份牌，冒險試探你，你卻沒有給回應。隻是出於安全考慮，這個情報還是被立即上報。”
David沒有在白景暝的臉上看出意外，因為這些他都知道，Alex的報告裏明確寫道：暗示給出的時候白景暝是完全清醒的，“而他怎麽可能不救你？比起你，整個南美算什麽？埋了這麽多年的任務又算什麽？他根本沒有選擇，下令改變了所有的計劃，為你拖延了整個南美戰局，僅僅是為了你。”
白景暝皺著眉頭，想起的卻是司馬在香港對自己說的那番話，一直不相信的那段話：[揍你一頓，罰你一次，然後幫你解決問題。隻要他能做到，他就會傾盡一切，為你他從不考慮後果。但是，他沒告訴你，能揍一頓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回想起了一年前的費城會議室裏，他沒有接過自己手中的皮帶，而是送自己那麽一段話。不信，還是不信，即使有人告訴過自己，也不敢信，即使過了這麽多年也不去改變。
“不過救出你後，他其實見過你，雖然他原本的計劃是將你直接送回費城，因為最初他認為即使你昏迷，還是不想見他。但是他錯了，他聽到了四個字，你親口說的四個字，雖然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因為那時候你沒有醒著。”
白景暝愣住了，這答案和調查裏的結果，和當時的情景相符，隻是有些事情確實他從未接觸料到的，“哪四個字？”他吸了一口煙，接著問。
David卻沒有再回答他的問題，隻是擰滅了手裏的煙，對白景暝伸出一根手指，一個問題，隻有一個問題。David看著白景暝垂下了眼睛，他沒有再繼續剛才的話題，隻是拍了拍白景暝的肩膀，白景暝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白雲杉正往這邊走過來，“他今年本該退了。”白景暝知道David的意思，他沒有說話，“如果你真想知道是哪四個字，何不自己去問他呢？你們需要好好地坐下來聊聊。”
白雲柏看了一眼手表，時間不早了，他應該進去了。於是他掐滅了手裏的煙，“景謙又如何和他比，除了二哥他還有你，而你從小把他當做白家的繼承人來培養，如今他確實有競爭的實力，就這麽一次他就得到了老爺子的肯定，得到了歐洲的產業。”白雲杉也看了看表，時間快到了，“隻是你有沒有問過他，他想要的是什麽樣的生活？他真正想要的是什麽？”白雲柏的話讓白雲杉楞了一下，景暝想要什麽？“我隻是想要景謙安安穩穩、衣食無憂地過一輩子。所以你別怪我，我……”
白雲杉轉過頭來看著他，那眼神讓白雲柏愣在原地，要說的話卡在喉間，“你選錯了時間。”
白雲柏無話可說，他結束了這短暫的談話，推著箱子往機場入口走去，David見白雲杉邁開步子，拍了拍白景暝的肩膀也跟了上去。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白景暝的心卻完全亂了。是的，他在調查，他找回了狼牙，卻找不到當事人，他自然知道Alex是白雲杉的人，可是.……
如今David告訴了自己答案，是白雲杉救了自己，然後秘密將自己送回北美，期間甚至還見過麵？白景暝不知道為什麽白雲杉決口不提南美的事情，為什麽要當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而David說的那四個字是什麽？自己在昏迷的時候說過什麽？什麽話足以讓白雲杉改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