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書靜心
會上自然是一頓訓,老爺子對白景暝交出的答卷很不滿意,把SKY CLUB的現任主事白景暝和前任主事寧超一起訓了個狗血淋頭,於是兩人一起站在會議室低頭挨訓,倒是有難兄難弟的意思,隻是大家都知道這隻是看起來而已。
老爺子帶著怒氣從白景暝和寧超開始,將這件事情上涉及到的所有的人都訓了一遍,無人幸免。最後老爺子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命令白景暝重建SKY CLUB,可接下來對寧超就沒有那麽大的容忍度了,老爺子對他沒有這種恨鐵不成鋼的恨,於是一下令就是撤除西區職務,暫留白麟堂查看。這結果在很多人的意料之外,沒人敢求情,包括寧超的大哥——衛韜。
老爺子帶著怒氣離場,剩下站在會議室中央的白景暝和寧超,還有一屋子的“老大”。
白雲鬆看了白景暝一眼,最後什麽也沒說,帶著白景鐸往老爺子走的方向跟了過去。
寧超到這時候也終於沉不住氣了,卻不敢發作,瞪了白景暝一眼帶著一肚子沒地撒的氣出了門。
武軍晟上前和白景暝說了幾句,兩人結伴走了。
一屋子的人議論紛紛,再傻的人也看清楚了老爺子的態度。雖然SKY CLUB的這場火肯定和寧超脫不了幹係,但是畢竟這火是在白景暝手裏起的,這軍令狀也是白景暝立的,昨天早上那人也是白景暝放的,若他不放那人可能這線索就不會斷在這裏。一切的一切,到最後,承擔起罪責的卻是查出放火者的寧超。都走到這一步,如果有誰還看不清老爺子的想法,那他就真的不用混了。
有人說寧超這次是栽了個大跟頭,算他運氣不好啊,攤上白景暝這事兒。也有人說當年他因為四少在老爺子麵前表現了一番,現在因為四少栽在老爺子麵前,也算是因果報應。有人慶幸,慶幸這替罪羔羊不是自己;也有人惋惜,畢竟寧超在白麟堂也差不多有十年了,好不容易爬到了今天這位置,一個不小心就掉了下去。
衛韜什麽也沒說,皺著眉頭坐在一邊,老爺子這是在給四少鋪路,隻是老爺子對這個開局有些不滿意而已。寧超被撤職,西區這位置自然就要有人頂上,由誰頂上?衛韜清楚得很。自己也而不必設個臨時主事,直接幫著四少重建好SKY CLUB,接著再做幾件漂亮事兒,幫四少報功。也不過是兩三個月,這資格也就夠了。老爺子算得精得狠啊。衛韜也清楚,自己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幫四少迅速熟悉和融入白麟堂,幫四少備戰。這把火是燒得大啊,不止將A市的毒品問題拉到了明麵上,也拉開了白家繼承人爭奪戰的序幕,真是一場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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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暝再次被老爺子叫過去已經是下午的事情了,他倒一點也不意外,因為雖然明麵上這事已經結了,老爺子的袒護也很明顯,可私底下肯定少不了一頓訓,這是逃不過的。他進去的時候老爺子還在忙活,於是他很自覺得在一邊站起了軍姿。
沒等多久裏麵的人就出來了,武戰將白景暝領進去之後也忙活去了,老爺子一開口便是SKY CLUB的事情,“重建的事情你得給我抓緊,再出岔子就自己去刑堂領罰去!”白景暝低頭答是,老爺子接著說,“你跟著衛韜,有什麽不懂就多問。小軍那邊你也熟,別老悶著頭做事兒。”
“是。”白景暝自然看得懂老爺子的安排,隻是之前是看得懂不去做而已,而現在.……“你給我注意點,身邊多少帶著個人,這不比你在美國讀書那會兒”說到這裏卻突然停了下來,看著白景暝冷哼了一聲,“別等警察找上門還不知道為什麽。”白景暝低頭答是,心想昨天楊帆來找自己的事已經傳到了老爺子這裏,他也不解釋什麽,老爺子不說話卻沒有放他走的意思。等了一會兒有人進來,這人白景暝認識,是老爺子的司機,“老爺,車準備好了,您現在就過去嗎?”
“現在就走。”老爺子起身,對白景暝吩咐道,“你也跟著來。”
雖說一路上老爺子閉目養神隻是撥弄著手裏的念珠,白景暝卻不敢有太大的動靜,端坐在老爺子一側看著窗外。他認出來這是上山的路,可能是年紀大了,老爺子近兩年總會抽空去市郊的寺廟裏住住,少則一兩天多則半個月,吃齋念佛靜心養生。
本來白景暝也沒有當回事,可當他按老爺子的吩咐洗完澡後卻發現衣服手機都被拿走了。白景暝沒有問,隻是換上了擺在一邊的衣服,不用想就知道這是誰的安排,何況這衣服鞋子還是自己平時在白麟堂穿的練功服和布鞋,這袖口上還繡著自己的名字呢。穿好衣服出門就看見了剛才接待他們的小和尚,看來是一直等在這裏。小和尚見他出來上前雙手合禮,白景暝朝他微微點頭便聽見他說,“四少,請隨我來。”
“勞煩帶路。”白景暝跟著小和尚走在寺廟的石板路上,倒真有走在白麟堂的感覺,不同的隻是鼻間淡淡的檀香味,白景暝覺得換個時間點過來自己也許就會喜歡上這兒 ,畢竟他喜歡這股淡淡的味道,隻是這第一次來的時間不對,注定不會有什麽好印象。
小和尚停在門前,轉身朝白景暝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白景暝點頭表示明白,小和尚便出了院子。白景暝看著小和尚的背影,覺得這樣的生活其實也不錯,至少在他看來不錯,隻是……白景暝低下頭,搖頭笑了笑,隻是自己既然選擇了走出那一步,就已經沒有回頭的可能性,剩下隻有成王敗寇,他已經無處可逃。
推開門便看見老爺子和方丈站在一起,也許讓自己換衣服之後他們就等在這裏了。“來了?”老爺子轉頭看著白景暝,白景暝點頭答是快步上前,“慢了點。”白景暝剛想道歉,老爺子就抬手示意他不必說,於是他低頭安靜地等著。
“也難得清閑。”老爺子隨手指了指一邊架子上的書,“看你自己,沒事的話抄抄經書靜心也好。”白景暝點頭答是,卻摸不準老爺子的意思,隻好順著老爺子的意思走到書架邊。他不信佛,不信教,自然也不懂這些,隻好憑借書的新舊程度挑了一本。等他挑完,老爺子也隻適合擺了擺手,“回去吧,你房間裏備著筆墨紙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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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提筆,白景暝已經沒有今天下午的那份靜。看老爺子的樣子,是完全沒有走的意思,讓自己抄經,卻完全沒有檢查的想法,至少今晚的飯桌上一句都沒有提。白景暝定了定神,他用的是老爺子最喜歡的小楷,規整有力,結構嚴謹。他知道老爺子懷疑了,白景暝確認,不然就不會有這麽一遭。手上抄的是佛經,心裏想的卻是俗事:
老爺子還是懷疑了,所以才會有幾天上山這一招。因為如果隻是想總結過去的七天,那麽書房足以,訓一頓罰一場認錯道歉足以,沒有理由要上山走這麽一遭,更沒有理由要抄經靜心,要斷了自己的通訊。所以在上山後被收走手機時自己就察覺到了,而接下來的抄經靜心和不聞不問讓自己確定了老爺子確實是懷疑了。可是因為懷疑卻暫時沒有證據,但七天時間已到,他也不能確定,所以采用是保守的方式:雖然訓自己,但沒把主要的責任放在自己身上,模糊了自己的失誤。
可是為什麽是寧超,自己就有些不確定了。確實,寧超是SKY CLUB以前的主事;確實,SKY CLUB交到自己手裏才七天;但是因為有了那天出門的那一句,自己不得不多想一些,是不是事情暴露了,老爺子察覺到了什麽?自己會這麽想,關鍵還是因為邱葉的突然出現,那一刻自己的腦子裏響起了警鍾,響起了老爺子在自己出門時說的那句話“我希望你還記得當年你幫王家那小子弄出來的那個人”。這個世界上沒有這麽多巧合,所以那一刻腦子裏閃過了很多可能,最關鍵的一點是:這一切是不是老爺子的“入學考試”?
如果寧超真的沒有暴露,那麽老爺子當時說這句話想要表達的是什麽,老爺子發現了什麽?這句話絕對不是平白無故地蹦出來的,這是一句忠告,必定和這次的事情有聯係,必須慎重應對。
白景暝蘸了蘸墨,一點點回憶前天發生的一切,確保一切沒有漏洞。因為今天的路不能走錯一步,因為那天夜裏的決定已經讓一切不能回頭,走錯便是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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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評論沒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