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回來
年後的生活沒有太大變化,白景暝仍舊跟著白雲楓學習處理白氏的種種,雖然職位上有所上升但對於白景暝來說並沒有太大差別,因為大家發現增加的工作難度和增加的工作量並沒有影響白景暝朝九晚五的習慣。
讓白景暝放心不下的是O,南美的情勢惡化對O有些影響,白景暝開始思考Arthur的建議。也許正如其他人建議的那樣,維持現狀比繼續擴張會給O帶來更多的利潤,或許適時與政府合作也是一種選擇。經過這些年的快步跑,反思下來他覺得O和自己都走得有些太急,不僅造成了O整體結構上的不嚴謹,更讓自己錯過了很多,太注重目標總是忽略路邊的景色。
是時候停下來休整一番,思考一下,計劃一下往後的路。將筆擱下看著麵前的白紙黑字白景暝不禁搖頭,這字還是不能讓自己滿意,提筆上下看了兩遍圈出幾個字,想了一會兒才鋪開一張新紙,沾了沾墨深吸了一口氣從頭開始。
一張紙寫了大半就聽見了門外的腳步聲,白景暝並未停筆也沒有抬頭看進來的人,直到麵前的一張紙寫滿。
“大伯。”白景暝寫完最後一字擱筆,抬頭叫道。“抄的是孫子兵法?”白景暝點頭,看著紙上未幹的墨跡白雲鬆點頭讚道,“景字輩這幾個要屬你的字寫的最有靈氣。”白景暝笑道大伯謬讚了,“怎麽突然又開始抄書了?不過,你們兄弟幾個也就你有這份細心和耐心。”白雲鬆說的是抄,因為白景暝用的紙是標準的古書內頁。
“玉圭生日快到了,我也沒什麽送的,想著就送本書吧。”聽白景暝這麽一說,白雲鬆滿臉欣喜,“這可是份大禮,我先替我家玉圭謝謝四叔了。”
白雲鬆把紙放下,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了白景暝的右手上,“沒影響了?”白景暝搖頭未答,不知是沒影響還是深深地無奈。白雲鬆知道他這手的複健從來沒有斷過,卻也無從知道詳細的情況。他對誰都不談,對誰都隻是一笑而過,誰都不好掀開他的疤去看傷口。
“你的那個跟班呢?”白雲鬆指的是孟宗政,他最近總是跟在白景暝身邊自然是惹人注意,而且還有陸天明的提醒白雲鬆定是有所留意。僅在白家孟宗政的底肯定就不止一個人專門去查過,但恐怕查到的資料和白景暝這幾年的經曆一樣不全。老爺子當然也問過,白景暝說是這人從美國開始就當他司機了,。
“我今晚住這邊,就讓他先回去了。”白景暝不可能不注意到眾人對孟宗政的好奇,他肯定不會讓大家查出個四五六,所以這人他查得更加仔細。不過就像他當時和孟宗政說的:[你現在不是最好的,但是你是比較合適的],這種合適最大的原因是孟宗政的那張平凡的國人麵孔和特種兵出身,因為對比之下I他們在國內就太引人注意了,辦事會太不方便,涉外身份也是問題。
“明兒初一,爸讓我通知你參加白麟堂的會議,九點開始。”白景暝點頭道謝說自己會準時參加,送走白雲鬆合上門的那一刻他不禁揚起了嘴角,因為他知道老爺子的觀察期結束了。他確信他明天將得到曾經屬於他的SKY CLUB,更重要的是白麟堂四少這個身份。五個月,這比自己預期的時間要長得多。
白景暝抽出一張白紙,提筆將五個月前在刑堂老爺子說的那一百零一個字慢慢寫下,用的是他最常用的小楷:記得你今天從門口到這裏的一切,不管你是覺得屈辱還好,是恨也罷,你給我記好了!你是白景暝,白家四少,白麟堂四少,我白傑的孫子!你有權利,但更多的是責任和義務!家法、堂規,規矩不能破!義,就一個字!你站得越高,看到的越多,看到你的人也就越多!
放下筆看著紙上的字,白景暝忍不住搖頭笑了,疼痛之下果然記得更深刻。[你是白景暝,白家四少,白麟堂四少,我白傑的孫子!]這不是老爺子第一次如此宣告,對此自己有過感激也有過怨恨,有過歡喜也有過悲憤,隻是此刻想起的卻是另一個人。白景暝皺眉,習慣性地摸向頸間哪裏卻是空空如也,陪伴自己十幾年的東西已經不再了,時間過得真快。
白景暝從抽屜裏拿出一盒火柴,一個拿起紙一手劃燃了火柴,接著他點燃了那沒有幹透的一百零一個字,看著火焰上升,看著紙發黃、卷曲然後燃燒,最後蜷縮在地上變成一堆灰燼。這也算是放下了,白景暝想,這也算是對過去的一種了結,雖然……
白景暝的笑裏有一種自嘲,是的,他笑自己。
白景暝從來沒有喜歡過開會,特別是人多的會,他回憶八年前這張會議桌邊的情形,卻發現自己已經記不起大部分人,是的,因為離開的時候自己就沒想過回來,所以同期自己將更多的精力放在其他事情上。所以現在也算一切從頭開始,白景暝得到的仍舊是SKY CLUB,坐的依舊是九年前剛進來的位置。是的,他沒變,但是周圍的人幾乎完全變了。
白景暝不喜歡開會,但是不代表他不擅長,一天的會議結束時看著紙上的筆記他不禁皺眉,讓他沒想到的是八年間居士會有如此大的轉變,白家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在A市一手遮天的白家。時間果然讓一切皆有可能,最主要的是內部……
“四少。”看著白景暝遲遲沒有離開武軍晟上來打招呼,目光不由落在白景暝麵前的筆記本上,亂塗亂畫似乎沒有實際意義。白景暝停下筆轉頭,第一個來找自己的是武軍晟,“有事?”
“走,一起喝一杯去?”白景暝隨手將本子合上點頭算是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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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老樣子。”雖然回來近半年,武軍晟和白景暝的交集卻不多,一起喝酒更是第一次,“喝最烈的酒。”和八年前一樣,白景暝不愛多說,他隻是與武軍晟碰杯仰頭將杯裏的酒一飲而盡,武軍晟笑著追隨,“還是那麽幹脆。”
白景暝將麵前的酒杯倒滿,對武軍晟舉杯,“這一杯酒算是謝謝你幫我照顧桂園這麽多年。”武軍晟隻是笑笑,並沒有和白景暝客氣,等這一輩下肚才開口道,“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不過.……”他抬頭看對麵的人,十年後的再次相遇他們都不是當年的那副模樣,武軍晟不再是那個每天開車在學校門口等白景暝放學的準司機,白景暝也不再是那個青澀少年,“不過,回來就好。”
的確,白景暝的歸來讓武軍晟信息,他覺得現在的白麟堂需要像白景暝這樣的人,他了解的那個白景暝。他不相信國外八年白家四少沒有成長,他認為他會同十年帶領SKY CLUB一樣帶領更多的人往前走。“四少。”白景暝舉杯,“我敬你一杯,歡迎回來。”是的,這是武軍晟的選擇,他選擇站在白景暝的陣營裏。
喝酒,聊天。聊的不再是當年的賽車,那些對速度的瘋狂已經消逝在時間的長河中,或者說已經被時間的車輪碾壓碾碎,掩埋在塵土中。
隻是這樣的情形沒有持續太久,酒吧角落的某些小動作落進了兩人眼裏。白景暝不禁皺眉轉頭看一邊武軍晟的反應,武軍晟盯著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招手叫來保全,“那邊紅色T恤黃頭發帶出去問清楚。”很快保全就將人架出去了,白景暝掃了一圈似乎並沒有引起其他人注意,武軍晟小聲說他出去處理一下便起身去了後門。白景暝喝了一口酒,他沒想到會這麽快讓自己遇見,他隻是今天在會議上有聽其他人提起到而已,可是更沒有讓他想到的還在後頭。
有了這麽一出自然就沒有心情喝酒,武軍晟回來之後帶著白景暝上了三樓的辦公室,沒等白景暝問武軍晟就將手裏的透明密封袋扔給了白景暝,“從去年開始就有苗頭,最開始隻是白麟堂勢力邊緣區,最近是越來越猖狂了。”白景暝看了一眼密封袋裏是紫色的藥片,不多不到十顆。白景暝自然知道這是什麽,武軍晟打開電腦翻轉屏幕,“最近情況不是很好,四少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白景暝走近書桌將手裏的密封袋放在桌上,他低頭開始看屏幕上的表格,“這個月幾乎就沒有斷過。老爺的態度四少您最清楚,可是在我們內部很多人隻是表麵附和,這裏情況隻能算一般,有些場子更亂。”看著屏幕上的數據,白景暝遲遲沒有說話,他突然明白去年在刑堂老爺子為什麽會提起當年幫王六弄出來的那個人和海南那事兒,原來是在給自己敲警鍾。
“能查到什麽嗎?”長久的沉默後白景暝似乎決定了什麽,他指著桌上的藥丸問道神情異常嚴肅。武軍晟搖頭語氣中有一種挫敗感,“能查到的東西很少,總有人快我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