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雪藏了
白景暝將煙掐滅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煙癮似乎在複發,而且也有一段時間了,所以搖了搖頭吐出最後一個煙圈從圍牆上跳了下來,今天是給老爺子最後答複的時間。而上一周,考慮的時間中,自己體會到了從人間到地獄,然後忽然被人從地獄拉回天堂的感覺。
七天前從老爺子的書房裏出來的時候,白景暝怎麽也沒想到老爺子會用這一招,果然打個巴掌給個棗的方式已經被創新,說實話這一招確實蠻管用。
剛過去的那一周被分為截然不同的兩部分,老爺子就是用這種方法讓白景暝明白了留下和離開的區別,直接得讓白景暝有些措手不及,直接得讓底下的人混淆不清。
老爺子認為四少離開的主要原因是自由,其次是實力。所以在最初的三天裏收回放大的權力,帶上原來的約束,連手底下的場子也暫時托管,這白景暝似乎連白麟堂四少的身份都被卸下來了,責任連同權力一並被剝離。但這也僅僅是最初的三天,第四天算是一個緩衝期,接著便是無限地擴大了他的權力,放開了全部的約束,讓白景暝參加白麟堂終極決策層的會議,甚至在會上問他對事件的看法,這一舉動無疑讓別人眼中的白景暝一躍成為白家的“繼承人”。
有節奏的敲門聲過後,書房裏傳來了一句低沉的“進來”,白景暝輕輕推門而入。
“來了?”白老爺子正躺在門邊的搖椅裏閉目養神,臉上看不出喜怒,聲音裏也沒有太大的起伏,似乎接下來隻是普通的爺孫聊天一般或者隻是平時的匯報工作。
“是。”白景暝不急不慢地走到了搖椅前,他站的永遠是軍姿,不是因為緊張或者約束,隻是因為習慣了,坐如鍾站如鍾行如風,這九個字從來就沒有變過。
“考慮得怎麽樣了?”老爺子依舊沒有睜開眼睛,晃動的搖椅發出有節奏的嘎嘰聲,“留下還是離開?我想你應該作出了最後的選擇,景暝。”
“如果我堅持要走,我還會失去什麽?”白景暝看著老爺子,他不知道老爺子還會收回什麽,因為身邊仍舊有在乎的關心的。
“你認為呢?”老爺子將問題拋回到白景暝手中,就像將最終的選擇權歸還白景暝一樣。
“我不知道。”
“那你在乎什麽?”
“安妮。”白景暝並沒有多想就給出了這個答案,白老爺子睜開眼睛卻發現這一次孫子並沒有避開自己的眼神,“安妮和Mars。”
“你果然恨他了。”老爺子看著白景暝,他的眼睛恢複了平時的波瀾不驚,他正與自己平靜對視,不再回避和懼怕,“你的眼睛裏有我不想放手的東西,如果你走,我會收回我的東西。當然,我不會傷害安妮,這也是你三叔求我的。”
“.……”白景暝沒有說話,他沒有想到會接受來自白雲杉的幫助,他以為他們之間已經.……
“至於那隻狗,如果你指的是桂園的墓.……”
“我願意買下來。”白景暝打斷了老爺子的話,“雖然不能付全款,但是我目前應該能付首期。我希望他能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
“哦?”老爺子的興趣完全被提起,這孩子有意思了,他的嘴角微微揚起,“你身邊有多少錢?”
“六十萬夠嗎?”白景暝試探性地問,他知道按照桂園現在的房價自己那點有正規來路的私房錢有點兒玄乎。
“錢哪來的?”雖然白景暝接手白麟堂的事情後一直有點小錢,但是他也花得多,況且大部分錢現在都還在投資中,一時半會也拿不出來。
“一部分是白麟堂分紅的,一部分是買股票賺的。”白景暝老實作答,這是他“合法”收入的唯一來源,其他的若是說出來也隻是給自己找麻煩,“夠嗎?”
“現金?”白家孩子都不是存得住錢的主兒,所以白老爺子有點兒不相信。
“二十萬的存款,四十萬的股票。”白景暝“老實”作答,一邊觀察著老爺子的臉色。
“行。”老爺子笑了笑,“所以最後的選擇是離開,對嗎?”
“是。”白景暝深吸一口氣做出最後的選擇,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麽,但是這是他最終的選擇: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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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暝按下回車鍵,將筆記本電腦合上然後對武軍晟說,“密碼我已經刪除了,資料都在裏麵,按場子的名字和時間整理的。”
“好的,四少。”武軍晟沒有接過電腦,今天下午進行的是白景暝工作的交接,具體的處理結果在今早的會議上已經宣布了,四少就這麽突然地又變成了白家最最普通的一個少爺,不再是白麟堂的四少,不再是白家的內定繼承人。
“我先走了,你整理一下。”
“啊?”武軍晟有些驚訝,今天不是來辦公室整理東西的嗎?四少什麽都沒拿走,難道這個被他禁令沒有他允許任何人都不能進出的辦公室竟然沒有任何私人物品,“好的。”
“恩。”白景暝點頭,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四少,你沒事吧。”武軍晟小心翼翼地問,誰也不清楚老爺子這次是怎麽想的,誰也不敢有大的動作因為難保老爺子不殺個回馬槍。
“沒事兒。”白景暝頭也不回地走了,一步步走出曾經屬於他的CLUB,留給武軍晟一個灑脫的背影。他應該不會再回來,當然不排除作為顧客來消費的時候。
因為Q7也被收回,所以白景暝今天開的是很少白天出行的瑪莎拉蒂,藍得炫目的瑪莎拉蒂。白景暝深吸一口氣發動了瑪莎拉蒂,他發現過了這麽久了,他還是不習慣在陽光下受人矚目的感覺,總覺得不安全不自在,所以自己並不屬於這裏,難道不是嗎?
在錄取通知書到達的同時,前期的準備工作也告一段落,所以接下來的這一段時間會閑下來吧,也算是忙裏偷閑。
沒有正式的文件,但是白景暝手下的場子就這麽一個一個地轉交了出去,到了第二周連白麟堂的例會白景暝都沒有來參加,似乎,在很多人眼裏這仍舊是似乎,似乎白景暝就這麽被雪藏了。
比周圍的人反應更早的是白雲楓,他意識到這封錄取通知書並不是一個純粹的驚喜是在第三天,但是真正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也是在白景暝做出選擇並開始移交權力的時候。
“爸同意你走了?”白景昊考試在即閉門苦學中,陳雪為兒子的考試擔心學熬湯秘籍去了,於是這飯桌上隻剩下白景暝父子倆。
“嗯。”白景暝點頭。白雲楓想了想最終還是沒能開口,父子倆就這麽沉默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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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在眾人的期盼和恐懼中如期而至,兩天的緊張過後自然是壓抑了太久的瘋狂,一夜的瘋狂後隻剩下睡,別笑話,經曆過的人都知道。
白景昊倒是恢複得快,三天過後到處都可以看到他的身影,聽說發揮得還不錯。陳雪買來了次日的報紙讓他對個答案估個分,他還是和去年一樣看都不看一眼,不知道這成績會和去年一樣還是突飛猛進?
考完的白景昊開始了悠哉的考後生活,他對誌願專業都沒有什麽特殊要求所以到現在什麽壓力都沒有了。隻想著敲詐白雲楓一個三亞一月遊,白雲楓想著兒子辛辛苦苦一年了也該放鬆放鬆了,很爽快的答應了。不過也沒忘記已經完全閑下來的白景暝:學校手續已經辦好了,公事已經轉交玩了,私事已經處理完成了,想出去玩車喝酒現在還有宵禁。
白景暝的同行讓白景昊有些不爽,不過這點兒負麵情緒在到達三亞後的第二天就掃清了,忙著和同去的兩個朋友玩,倒也沒有太多的時間來在意本來就存在感不強的白景暝。
還沒到一周的時間這一行四個人除了白景暝幾乎都成了潛水的瘋子,每天討論得事情出了潛水證就是潛水深度。可能是對這城市不怎麽熟悉,也可能是因為跟著來了這島上,白景暝並沒有單獨行動,每天跟著白景昊他們一起出海,他們潛他們的水,我們的四少每天聽聽歌,玩玩遊戲,偶爾也抱著筆記本電腦敲點別人看不懂的字符。
“你哥不會是旱鴨子吧。”被喚作小柯的男生剛從水裏出來,一邊脫下厚重的潛水裝備一邊問旁邊的白景昊,“你當年學遊泳的時候也是這樣,大家都下水了,就你一個人站在一邊看。”
“他水性很好。”白景昊一邊脫下潛水服一邊說,白景暝的水性他是見識過的,一到夏天可以經常看到他沉在主宅的遊泳池裏,大家甚至開玩笑似的為他記過時,那時間絕不可能是旱鴨子。
“你能潛到多少米了?”難得白家四少有興致,他將手裏的PSP放到一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小柯自豪得報出一個數字,這是他剛才創造的記錄,絕對的新鮮出爐。顯然,對於初學者這是一個讓人滿意的成績,至少同行的兩人還沒有達到這個深度。
“今天不早了,明天吧,我也玩玩。”白景暝抬頭看天,不是他喜歡的時段;低頭看海,永遠是他喜歡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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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抽了,很抽。
上一章被吞評論,很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