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過往
白景暝和宇寒在白麟堂逛了大半天,主要還是到處看看,但是說到規矩條例的時候都是一臉的嚴肅,那規矩條例更是一條條寫得清清楚楚,講得明明白白。這時候白景暝才第一次意識到這白麟堂四少和白家四少在表麵上的那點區別,至少從前沒有人這麽鄭重其事地和他講這規矩,也沒人領著他特意在這刑堂走上一圈,除了很多年前……
白景暝的興致不高,看起來似乎有些疲憊,答話間有些不耐煩,但是宇寒更加喜歡現在的白景暝,因為這樣的他更加真實,至少他願意在眾人麵前表露出他的不耐煩、他的疲憊。
“如果沒有什麽事情的話,我先回去了。”白景暝沒有留下來吃飯的意思,宇寒也不多留,白景鐸說自己也要回白園,可以順道他載一趟,可是白景暝卻說自己要去車管所拿駕照,這下倒是真的不順路了。
白景暝從車管所拿了駕照之後也沒有直接回桂園,接下來會越來越忙吧,太多的事情堆積在一起,明的暗的,公事私事,但也真的會讓自己忙起來,也許忙起來就好了吧。
[當,我和世界不一樣,那就讓我不一樣]路邊的小店想起了熟悉的歌曲,白景暝是記得它的,在高中畢業的時候自己第一次聽到這首歌,然後安妮用藍牙轉存到自己手機裏,隻是很久沒去聽它了,[我。如果對自己不行,如果對自己說謊,即使你不原諒,我也不能原諒。最美的願望一定最瘋狂……]
最美的願望一定對瘋狂,最美的願望一定最瘋狂。白景暝仰頭望著天空,城市的天空比不上基地,這裏的天總是灰藍色的,在這裏一年多了也沒有看到過基地的那種讓自己打心底裏喜歡的天。
[就算失望不能絕望]他興趣來了,大步朝這家店走去,隻是因為這首歌。這是一家針對校園消費一族的休閑服飾店,但是自己甚至沒有聽說過這個服裝品牌,原來自己一直離得很遠。
“歡迎光臨。”雖然店裏很忙,但是導購小姐還是看到了進來的白景暝,以歡快的聲音歡迎顧客的到來,高聲喊出了該休閑品牌的宣傳口號。
[對,愛我的人別緊張,我的固執很善良]白景暝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要買什麽,於是跟著客戶往裏走,原來這家店真的蠻大。
[你,不在乎我的過往,看到了我的翅膀]聽到這一句的時候,白景暝停下了腳步,他突然有點茫然,有些許擔心,音響裏繼續傳來了陌生而熟悉的歌詞,[你說被火燒過,才能出現鳳凰。逆風的方向更適合飛翔。我不怕千萬人阻擋,隻怕自己投降]白景暝突然快步走出服飾店,他像是在逃離,音樂終於漸漸消失在人群的歡鬧聲中,而白景暝卻記起了之後的歌詞,[我和我最後的倔強,握緊雙手絕對不放。下一站是不是天堂,就算失望不能絕望。我和我驕傲的倔強,我在風中大聲地唱:這一次,為自己瘋狂,就著一次,我和我的倔強……]
[你不在乎我的過往,看到了我的翅膀。]白景暝坐在咖啡廳裏這裏有自己熟悉的鋼琴聲,但腦子裏全是這兩句歌詞。[這一次,為自己瘋狂,就這一次,我和我的倔強。]
他發現,他有些擔心,他十分擔心安妮會在乎,在乎自己的過往。
不隻是安妮,還有安妮的母親藍天。何況遲早都是要與安驍碰麵的,以前是坦然的,現在的自己卻害怕了。到有意或者無意遇見的時候,自己要如何去解釋那一切?意外還是蓄意謀殺?失誤還是錯誤?那一切直到自己離開還沒有一個定論,一切都隻是主觀猜測,一切都是口說無憑。真的到那一天,安家的人會冷靜地看自己嗎?
白景暝搖了搖頭,微微歎息:連自己都不能冷靜,何況他們?
安驍,Gavin,被譽為戰神之鷹的男人,在基地與自己的相處時間比白雲杉還要多的男人,Tony的父親。白景暝現在真的不知道如何去麵對安驍某一天的突然到來,然後他發現自己無助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人是白雲杉,所以他更加煩躁。
坦然?白景暝最初的想法是在安妮接納自己之後直接地將所有的事情說出來,然後讓安妮去選擇。但是這件事情一拖再拖,拖到現在自己已經不知道如何開口,也越來越不敢想象安妮在乎的後果。現在的安妮已經不隻是Tony的妹妹,還是自己的妹妹了,無關血統卻關乎親情。
白景暝甩了甩了頭,他覺得這兩天自己想得太多,越想越複雜,越想越猶豫,再想下去可能真的就不想走下去了,失去才會得到,但是自己卻萬分留念,留念現在的生活,現在的平凡。
[這一次,為自己瘋狂,就這一次,我和我的倔強!]白景暝沒有再想下去,他已經決定了,決定為自己的倔強瘋狂一回,現在回頭雖然還來得及,但是他不再給自己任何選擇,因為在他看來那些事情本來就是沒有選擇的。
“我是白景暝。”標準的開場白,白景暝按下了電話的接聽鍵。
“還是今天下午看房子,我在路上了,大概二十五分鍾之後到。”白景暝算了算時間,從錢包裏掏出錢放在桌上。
出門招手攔了輛的士,向司機報了地址繼續和電話裏的人說,“和上次說的一樣,一千的押金,一次付三個月的房租。”
“詳細的等我到了再細聊。”說完白景暝掛斷了電話,車載電台裏交通頻道正播報著實時路況,一橋和二橋毫無疑問地都堵車,司機轉過頭來對白景暝說,“小夥子,我們轉一轉走三橋吧,這橋上一堵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
“快點吧,我趕時間。”
——
有了駕照,白景暝那輛白色的Q7一開,也不知道又惹來了多好愛慕的眼神,也不知道又有多少人羨慕嫉妒恨。
算準了白景暝周一夜晚沒課,消失了許久了王沐然再次出現,照例是吃喝玩樂,隻不過這次一起玩得人不是三個人而是一大群人,這也算是正式邀請白景暝進入他們的圈子,意外的是遇見了白景鐸,白景鐸更是意外他家四弟會出現在這種場合。
這是一群拚老子的人,這個圈子有自己約定俗成的各種規矩,黑白灰各條道上都有自己形式上的老大,遇到問題了有自己的解決方式,這就是一個小社會。想進這個圈子說難也不難,你有一個上得了排行榜的爹,沒有也不要緊你可以作為他人的附屬品進入,隻是任何事情都是有代價的。
白景鐸走了過去,拍了拍白景暝的肩膀,向大家介紹說這是自己的四弟,於是很多人打招呼道四少,紛紛表示歡迎傳說中的白家四少,說是傳說中的因為圈子裏的人一直有聽說白景暝的事跡,但是鮮有人見過本人。
喝酒,吃飯,玩牌,唱歌,這生活就是不停地重複,作為今天主角的白景暝有些提不起精神,可能是因為太受關注酒喝得有點多了,玩到一半就窩在角落裏的沙發上眯著眼睛看著包廂裏仍舊瘋狂的“新朋友”。
白景鐸摟著白景暝的肩膀問他怎麽樣,他說沒事,白景鐸理解成半醉不醉的人都說自己沒醉的那種沒事兒。“待會還有一輪,休息一下再繼續,每個人都是這麽開始的,逃是逃不了的。”白景鐸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說完又融入了歡快的人群中。
果然,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大家又“記起”了角落裏的主角,又開始了新的一輪敬酒。白景暝剛接過第二杯口袋裏的手機變響起來,仰頭喝完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號碼便出了包廂。
回來的時候電話是已經掛斷了,但是拿起沙發上的襯衫就走,毫無意外地卻被大家攔在了門口,攔的人中也有白景鐸。
“四少,這可不行,這還隻玩到一半。你這主角走了,我們接著可就沒得忙了哦。”王沐然起身攔住了白景暝,今天是他把人叫來的,自然也不會讓人這麽容易走。
“是啊,四少你不能這麽不給麵子的啊。”旁邊的人附和道,白景暝看了一眼並不說話。
“我有事,必須走。”白景暝的語氣沒得商量,旁邊的白景鐸不禁歎了口氣,今天的主角喝多少都有規定的,白景暝現在沒達到量,大家自然也不會讓他走。
“有什麽事,打電話讓軍哥幫你處理。”白景鐸站出來說話了,攤了攤手表示無奈,“今天這酒你必須喝到量,不然我也幫不了你。”
“還有多少?”白景暝不禁皺起了眉頭,他現在必須走,但也不能硬來,雖然他知道這裏沒有人能攔得住他,但是既然打算進這個圈子就得遵守這個圈子的規矩,至少在他不是掌權人的時候必須遵守。
“半箱多。”有人推出了角落裏的啤酒箱,兩箱啤酒一箱已經空了,還有一箱隻拿了幾瓶。
“喝完這個我可以走嗎?”白景暝拿起了茶幾上還未開封的白蘭地,700ml的白蘭地,似乎今晚大家都忙著喝啤酒倒是忘記了這瓶,或者說這瓶才是最後的壓軸大戲。
“我覺得差不多,大家說呢?”王沐然看來並不打算為難白景暝,象征性地征求周圍人的意見,白景鐸那邊的人自然也不會為難什麽,所以白景暝打開酒,仰頭就喝,還真是一口氣就喝得個底朝天。最後在大家驚訝的目光中快步離去,白景鐸知道這酒後勁大有些不放心,打了聲招呼也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