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兄弟
“最後一次檢查裝備,準備入場。”
其實很多事情都沒有變,不是沒法改變,隻是因為不想改變。
習慣形成的時候容易,除去的時候困難。紋身,紋上的時候痛,除去的時候更痛。
公共頻道裏裁判照例宣讀比賽規則,雖然知道今天的玩家都是老手,但是還是小心地叮囑安全問題,著重強調頭盔堅決不能取下來,用的是“mustn’t”。
“S1,R1,R2。”白景暝最後一次調試無線電,並分配代號,“老規矩使用L1。”
“不必吧。”經過長期的訓練,在喉震空氣導管耳機的幫助下,就算不張嘴他們也可以互相交流。
“Mike。”Arthur善意地提醒卻被白景暝瞪了一眼,“要玩就玩真一點,R2。”
“OK。”Mike不但不生氣還差一點舉雙手表示讚同,玩真的了哦!
“一切按照計劃進行,GO!”Go的指令一發出,三人迅速放下麵具,衝進了“戰場”,與此同時另外幾個入口參賽員紛紛入場。
老規矩就代表著接下來的通話都將用L1進行,L1的L取自於英語“Language(語言)”的第一個字母,是一種使用人極少的土著語言,即使是能夠熟練使用L1的白景暝也不知道它屬於哪個語係,真正的名字叫什麽。而且使用,僅僅限於口語,沒有人教他們用什麽樣的方法將其記錄下來。
就如同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美國使用結構複雜的納瓦霍語進行明碼呼叫用,L1主要運用於基地內部戰時的無線電通信,與之相對應的L2,L3分別被用於不同領域。
不過在這裏使用L1確實有點“殺雞用牛刀”的感覺,但是也確實達到了“萬無一失”的要求,對於追求“完勝”的白景暝來說這是個必然的選擇。至少用L1就不必擔心頻道被竊聽,因為就算被竊聽也不會泄露什麽信息。
隨著第一聲槍響,“戰爭”打響.——
一天遊戲下來,唯一沒有中彈的白景暝看起來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高興,至少不興奮,難道是中間那場不到五分鍾的雨掃了他的興?
“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很久沒摸過槍的人啊。”Arthur在被彩彈打得絢爛的掩體上找到了Mike和白景暝,“進入狀態比我們兩都快。”
“還好。”白景暝的手邊還放著頭盔和槍,這情景熟悉地讓人產生錯覺。
“對!連流彈都避著你走!”Mike表示不平,他今天中了兩槍,其中一槍完全是由於對手運氣太好,被流彈打中手臂。如果是真槍實彈的話,他其實可以繼續戰鬥的,但是這是遊戲,有它自己的規矩:被擊中就GAMEOVER。
“第一盤有足夠的時間去適應。”因為沒有猜到這三人的實力,第一盤有點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感覺,“第一:這又不是室內,不可能產生跳彈;第二:漆彈的射程和速度有限,稱不上流彈。所以中彈的話就沒有什麽運氣的借口。”
“我們怎麽也說不過你的。”Mike嘟囔著嘴說,隻恨自己沒有接受以前的教訓,戰場上的Neo永遠都是嚴肅的。
“Mike你那叫運氣差,不叫流彈。”旁邊的Arthur攤了攤手,搖了搖頭,表示Mike是自找的。
“我鬱悶著呢!”好到Mike也不在意,或者說早就習慣了他的嚴肅,隻是從口袋裏抽出煙,Mike試探性地遞一根給白景暝,讓他意外的是白景暝竟然接過。
“Marlboro。”接過一看,不由笑了笑,“還有火柴。”
“習慣了。”Mike也笑了笑,同樣扔了一根給Arthur。
“Mike是想讓你玩單手劃火柴。”Arthur看著白景暝變戲法似地將手裏的煙點燃,從兜裏掏出Zippo,“但是我們還是習慣用Zippo。”
“嗬。”白景暝將火柴扔回給Mike,低頭笑了,火柴點煙好還是打火機點煙好?這個問題早就被討論了無數次,因為Neo 幾乎不抽煙,所以最終敗在實踐次數上。用Mike的話來說:實踐出真理,你實踐次數不足,受偶然因素影響,得出的結論受限。
“我記得這單手劃火柴還是Tony教你的吧。”Arthur突然提起了Tony,不知是有意提起還是突然想起說漏了嘴。
白景暝沒有說話,隻是深吸了一口煙,然後慢慢將吸入肺裏的煙吐出,看著架勢就不是初學者,“如果他現在還在就好了。”
“怎麽好好地又提起了他?!”一旁的Mike不禁責備道。誰都知道Tony是Neo的死穴,是Neo的逆鱗,是內心深處不能觸碰的角落。
“We fehers;(我們幸運的少數,我們相係相依的兄弟。)”
“For he today that sheds his blood hur也隨同白景暝念道。
“我們四個是永遠的兄弟,至少我這麽認為。”白景暝的情緒沒有很大的變化,“不過如果他現在還在就好了。”
“Neo,那些都不是你的錯,你.……”白景暝擺了擺手,打斷了Arthur的話,“誰的錯都不重要了,事實如此。”
“好好的幹嘛提這些?我們三好不容易才聚在一起,好好想想怎麽玩得開心一點。”Mike似乎預見了這次談話的結果,隻想迅速地轉移話題,“明天你說我們是去賽車還是打獵?去靶場玩槍還是去馬場騎馬呢?”
“Mike,我沒事。都已經過去了。以前是我自己不能接受,現在”白景暝吸了一大口,然後將煙擰滅在沙包上,想起了那個叫他哥的女孩,“現在已經好了,我知道我應該怎麽做。”
“那就好。”Arthur和Mike最擔心的一件事總算可是放下來了,雖然不明白為什麽白景暝的態度變了這麽多,但是Neo總算是走了出來,從過度的自責和悔恨之中。
“我查了一下天氣預報,晴,暴雨,小雨,陰,晴。”Mike盯著手機報著數據,“所以騎馬,準備賽車,賽車,打獵?這樣的計劃怎麽樣?”
“隨意。”
“COPY。”Arthur看時間差不多了便說,“餓了,吃飯去?”
“我覺得你們倆越來越像了。”白景暝調侃道。
“我們這叫有默契!”Mike自豪地強調道,Arthur點頭表示讚成。
“對!對!”拍拍衣服站了起來,“我記得野訓的時候第一個叫餓的總是你,吃完了還喊餓,我和Tony常把自己的那一份口糧分給你。你吃了我們好多的口糧。”
“那不叫分,那叫趁人之危。”Mike牙咬切齒地說,“你還好意思說,當時看我在長身體長吃不飽,不幫我還好,還落井下石。半塊單兵口糧,洗一周的衣服,你敢說你們開的價不黑?!”
“哈哈~~~~”
——
在倫敦待了一周,白景暝對倫敦小孩子心性一般的天氣充滿了無奈,雖然以前有所了解,但是實際體會還是感覺很不同。
布蘭茲-哈奇(Brands Hatch)位於英國倫敦東南部三十公裏,,全長1.92km,是運動賽車和GT賽車的主要賽道,舉辦過的比賽包括Guards Trophy ,BOAC1000以及無數次的世界運動賽車大獎賽,是英國賽道運動的掌上明珠。
就像女生看到閃閃發光的東西就會兩眼發光一樣,男孩子天生就喜歡刺激,喜歡速度。轟隆的馬達聲,燃燒的汽油迸發出來的火焰,非一般的速度讓他們血液沸騰。
“明天可看你刷新單圈最快紀錄啊!”Mike見白景暝洗澡出來,不由調侃道,“我們走的時候基地的最快單圈紀錄後麵寫的還是你的編號,你可以說是代表著我們的最高水平。是不是很有壓力?”
“這條賽道還是挺有挑戰性的吧。”Arthur將儲物櫃裏的毛巾遞給白景暝,“變天了,別感冒了。”
“謝謝。”白景暝接過毛巾,擦了擦頭發。
“我靠!你們怎麽都變得這麽金貴了,這天氣Neo會感冒,我才不信!想當年,在基地的時候,那冬天是零下,那一次他……”Mike手指向白景暝,突然愣在原地,Arthur察覺不對也轉頭望去,兩人愣是僵了一分鍾。
“怎麽了?”擦完頭發的白景暝察覺到兩人的異樣,“嗯?”
“你!你竟然保留著身份牌?!”Mike的聲音有些抓狂,似乎白景暝變成了ET一般。
“走的時候留下來的。”白景暝看著胸前兩塊銀色的鋼片,磨砂的表麵,黑色的邊圈還有浮雕“SNOW”,“也算是僅剩的幾件東西。”
“不公平!”聽這麽一說Arthur也開始抓狂,當初他們離開的時候也被允許選擇性地帶走幾件東西,但是留下身份牌卻是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不對,肯定是你自己仿的!”
“就是,肯定是仿的!”Mike立刻附和道,瞬間拿出了搭檔之間那種“背靠背”的信任,並且充分發揮自己的想象力,“肯定是你為了讓我們羨慕才故意這麽做的。”
Mike走到白景暝麵前,拿著那兩塊身份牌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試圖找出想象中的破綻,“你的目的達到了,我嫉妒!”
白景暝有些哭笑不得,他總不可能說因為我三叔是基地的主管,所以我就這樣大搖大擺地將身份牌帶出來了吧。
“Arthur,你過來看,說實話這家的手工還真不錯,仿得還真像!”Mike拉著身份牌對Arthur說,白景暝瞬間有些呼吸困難,有些懷疑他這是故意的。
“你們倆慢慢研究!”實在受不了這感覺,白景暝出奇地慷慨,解下身份牌遞給兩個“嫉妒”中的人。
“應該是假的。”這一舉動無疑降低了可信度,畢竟白景暝從沒有在他人麵前取下過身份牌。但是今天這情形,白景暝如果不取下身份牌的話,估計在兩人研究完後,白景暝差不多也能含著身份牌光榮地回國了。
“不過仿得還真的很像,連磨損的地方都做了出來。”Arthur一邊看著身份牌一邊說,“你看這矽膠圈都沒有彈性了。”
“Neo你肯定是將身份牌畫出來再讓別人照著做的吧。”Mike猜到,“不過憑你那畫畫水平應該浪費了不少模具吧。”
“我不解釋,你們慢慢研究,最後記得給我個結論。”白景暝懶得理兩人,從儲物櫃裏那衣服往身上套。摸出手機的時候發現了有新的短信,看到安妮的名字立馬想起重要的事情,“胸章和硬幣什麽時候能交貨?”
“別打岔!”正在潛心研究的兩人對白景暝的打擾有些憤怒,異口同聲地說,“邊去!”
白景暝氣得眉毛直顫,卻也隻能這樣。心想,這威信還是不能丟的,待會和這兩個兔崽子算賬。看這情況,估計今晚又是住Arthur那,打個電話回去報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