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一線生機很渺茫
荒山野嶺,荒山,一望無際,寸草不生;野嶺,怪石林立,了無生機。
寒風料峭,煙雨蒙蒙,北方五月的雨淋在身上,仍然寒冷徹骨。在茫茫大山中的一個小山丘下,渾身濕透的三個少年,在一步一步艱難的跋涉著。
到處都是石頭,沒有一些生氣,沒有植物,沒有動物,光禿禿的山上,除了石頭還是石頭。現在多了這三個疲憊到極點的少年。
從離家出走到今天,他們從南方跑到離家幾千公里的北方,算起來也有二十天了,現在迷失在這個光禿禿的大山脈里,生命幾乎快要耗盡。
「都走了五天了,沒吃沒喝的,啥時候能找到鐵路啊?我早就走不動了。」
三人中,年紀最小的金明,有氣無力的說道。說完,他抬起手臂,在濕透的衣服上吸了幾口水汽解渴。自從來到上山上,連續幾天都在下著小雨,解決了他們喝水的問題。
「沒有目標,沒有方向,翻過了一個又一個山頭,沒完沒了了。要是我們南方的山,怎麼也會有樹啊草啊的,多少也能吃幾口。這石頭實在是咬不動啊,我真想啃幾口,餓得我眼睛都發綠了。」
王岩一邊抱怨著,一邊走到一塊石頭凹槽里直接舔水喝。金明和肖堯也一起走過去,一人一口舔起來。這比吸衣服上的水,味道好得多。他們沒有盛水的工具,一直都是走到哪喝到哪。
「前面有快大石頭,比較平整,我們去那歇會吧。」
肖堯抬頭看了看滿天的烏雲,無奈的說道。
三個人晃晃悠悠的一起來到大石頭前,和衣趟在潮濕的石面上,雖說遠看比較平整,但走到跟前,石面上還是坑坑窪窪的。
相對極其凹凸不平的石面而言,這也算不錯的位置,讓他們可以舒服的平躺下來,舒緩一下極度疲憊的身心。
小雨還在不停的下,寒冷已經讓他們麻木了。幾天下來,他們都不知道吃是啥滋味。
「唉……,我要是死了,我家就絕了后了。我家就我一個獨種。肖堯,王岩,都是我害了你們倆。」
金明仰面躺下,任由雨點灑落在的臉上。恢復點力氣后,他抹去臉上的雨水,不無傷感的自責起來。
「你特么說什麼話,我和肖堯從來就沒怪過你。不信你問問他。但是,我和你不一樣,反正我死了,家裡還有哥哥,我家不會絕後的。只可惜我還是男孩,特么的。」
王岩現在心裡很後悔,到現在,他和現任女友與金巧兒都很單純,沒有越雷池一步,王岩氣憤的捶了一下身下的石面,心裡非常不甘。
「啥都別說了,咱們都是患難兄弟,有力氣就說那些不相干的,還不如留著爬山。」
肖堯斜躺在石面上,他環顧了一下四周。遠遠的發現,前面隱約有高壓線樁。他不敢確定是不是,就問道:
「你們看那邊是高壓線樁嗎?」。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反正都不能吃,就是草我也會吃,就說昨天吧,好不容易發現一棵小樹,屁顛屁顛的跑過去,別說樹葉了,連樹皮都被扒光了,也不知道誰這麼缺德,多少給我們留點啊。」
金明懶懶的說著,頭都不抬。
「肖堯,你不會想著要去偷盜高壓線吧?這不等我們摸到電線,就會被電死。再說,就是偷到了,也沒地方賣去,我們現在不是要錢花,就是有錢,也沒處使去,是要找吃的。」
他見肖堯沒理睬,又接著說道:
「再有兩天不吃東西,我們都會餓死的,書上就是這麼說的,不吃不喝,人最多只能活七天。」
「別盡想著吃的,誰不餓啊。我是在想,高壓線一定是通往有人的地方,現在鐵路找不到,我們失去了目標和方向,那就順著高壓線走。能活著走到有人的地方,我們就不會餓死了。走吧,走吧,早走早到,我還不想這麼早死。」
「要是真的能走出去,我非要回來,找那個看守隧道的小兵算賬。」
王岩恨恨的說,他認為就是在隧道里被火車卷進車肚壓死,也比在這山上忍飢挨餓幾天強。。
「走吧,別發牢騷了,要是走不出去,這山上以後就會多出三具骸骨,都不用擔心有野獸來吃我們的屍體。」
金明深深的嘆了口氣,爬起來拖拉王岩,一起向著遠方朦朧的希望走去。
「什麼玩意啊,這麼大的山,啥都不長。按照書上說的,荒山野嶺也應該有妖怪啊。哪怕就是被妖怪吃了,也比暴屍荒野好啊。唉……。」
俗話說:看山近,跑死馬。連續幾天的雨天,不見藍天,也沒有一絲陽光穿過雲層,唯一能區別的時間,就是白天和晚上。等他們走近高壓線樁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肖堯往高壓線的兩頭看看,也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走才是正確的。
「肖堯,我們往哪邊走?」
王岩也左右兩頭看看,拿不定主意,金明也是看向肖堯。
「就兩個方向,我們還有其他選擇嗎?」
「我們先離它遠點,這鬼天氣,萬一打雷就不是玩的。據說打雷時,在高壓線下,會產生雷球,而且還會隨著人移動產生的氣流追隨,遇到人體就會爆炸。」
肖堯看看高壓線上面,轉身往右前方走去。
「說的那麼邪乎,那這還不成了熱追蹤*啊,專打移動靶。」
金明白了王岩一眼,他看天色漸黑,心裡又擔心起來。每到晚上,他都有點神經質,也許是被冷怕了。
「天又要黑了,晚上真受罪,走不敢走,都是大石頭,看不見腳下,萬一崴腳就死定了。不走,又沒有可以躲風避雨的地方睡覺。白天走路還不太冷,一到晚上真冷,有時候感覺都快凍死了。」
「累了就歇會,晚上真要是太冷了,還像原來一樣,我們一起手拉手,一步一步往前趟,只要腳不離開地面,趟實了再落腳,就沒事。我們能不能走出去,就看明天了。」
肖堯的眼中流露出堅定目光,這時候,他不能氣餒,只要能走出這大山,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順著高壓線路,他們仨在第二天又走了許久,終於停下了腳步。
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高高的懸崖,一眼看下去,雖不算很深,但四五十米還是有的。
三人趴在懸崖邊上,看到了懸崖下面的鐵路。那一對鐵軌,就像一雙筷子一樣,靜靜的平行著躺在懸崖下面。肖堯往四下看看,除非往回走,否則,沒地方可下。
「早知如此,還不如在那大石頭上躺著等死,省得又跑了一兩天。」
「真坑人,走到這還下不去,想跳到水裡喝飽水再死都辦不到。唉,看來我們只能當餓死鬼了。」
王岩想喝飽水,是因為懸崖下鐵路過去,就是一汪水面。一條斜拉著高壓線桿的帶線樁,遠遠的跨過鐵路,固定在山澗一大塊水面中間的石墩上。
眼前就是絕境,回頭也是必死,不是帶著強烈的求生願望,五六天沒吃一點食物的三人,恐怕早已沒有力氣爬山了。到了這時候,王岩和金明真的絕望了。
「不要那麼絕望,我們還有一線生機。」
「我知道,你那一線生機,就是從這上面跳下去,誰沒摔死,誰就能活。要跳你跳,我是死都不跳,就算活活餓死,最起碼落個全屍,我可不想下輩子投胎還是個殘疾人。」
王岩首先否定了肖堯的生機,金明也不再精明了,他傻傻的看著肖堯問道:
「你真的打算從這跳下去?這麼高,我看著都頭暈,下面是鐵路,跳下去必死無疑。我也不跳,省得摔撕爛的面目全非。」
「好像就你倆知道跳下去必死,我又不是傻子,我說的一線生機是那根帶線樁,我們可以順著它滑下去,只要不掉在鐵軌岸上,落進水裡就沒事。」
雖說這一線生機很渺茫,肖堯也沒把握,但現在他覺得只有這條路可走。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兩人,王岩立即否定。
「不行,即使不掉在鐵軌上,撞到下面的石墩也是死。那麼半截水面,哪能那麼剛剛好?」
「還要計算勢能,不是我們一鬆手就垂直掉下去的,肯定有個緩衝距離。」
金明沒有直接反對,可他一下說到實質上。
「這就要你倆在山上配合我,看我滑到到了水邊,你們就喊我鬆手。喊早了,掉在鐵軌上是死,喊晚了,撞到石墩上也是死,我的命就交給你倆了,等我到了下面,我為你倆會看的更准。」
「那不行,這太危險,我們是在後面看,不是在側面會看得更準確。要下我先下,我要是摔死了,你帶金明就別下了。」
曾經堅決不願跳下去的王岩,這時要搶先下去。他可不願眼睜睜看著肖堯摔死,自己和金明也會無所適從了。
「別爭了,這第一個下去雖說很危險,但也有好處,能第一個喝到水。」
肖堯打著哈哈,緩解著緊張到窒息的氣氛。他帶頭走向懸崖邊的高壓線樁,邊走邊脫下自己的外套。
「但願這斜拉繩上沒有接頭,不然就麻煩了。」
「這鬼天氣,昏昏沉沉的。近處可以看到沒有接頭,遠處就看不清了。你小心點,要是你摔死了,我鐵定帶著金兒子一起跳下去,和你一塊死。」
知道肖堯不會放棄先下,王岩和金明也不再搶著來,但在肖堯往高壓線樁上攀登的時候,王岩說出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