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青雲死了？
慕斯容雖然傷的不輕，但都不大礙事，原本最擔心的頭部也僥幸逃過一劫，多多少少減輕了一些青棉心裏的愧疚感。
這段時間青棉每天醫院蛋糕店兩頭奔波，慕斯容看不下去想讓司機接送，卻被青棉拒絕了。
她不是那種嬌生慣養的人，也不應該變成那樣子。
見她執意，慕斯容也不勉強，隻是囑咐手下暗地裏保護青棉。
慕思辰最近好像有些忙，出現在蛋糕店的次數比之前少了很多，然而青棉在店裏會時不時地收到慕思辰送來的東西，吃的用的林林總總一堆。
“那家夥不是在追你吧？”許佳檸聽完之後，點評道。
“我覺得不會吧……”青棉說，雖然慕思辰對她經常會顯得很曖昧，但她能感覺到，慕思辰對她並沒有那種男女之情。
“也是，你都是慕斯容的人了。”許佳檸撇撇嘴，之後就把這個問題扔到一邊，轉而磨著青棉讓她做飯了。
晚上，青棉拎著做好的飯來到醫院。
過了最初幾天之後，慕斯容就說什麽也不吃外賣的東西了，不僅如此，就連醫院的病號飯，慕大少也是嗤之以鼻，無限嫌棄。
沒辦法，青棉隻好親自下廚，每天給慕斯容做飯。
許佳檸對此表示不屑“他家不是有保姆嗎，怎麽不讓保姆做飯。”
青棉很無奈，慕大少的思維豈是她這種凡人能猜透的，照做就是了。
好在慕斯容並不挑食，青棉做的豐盛自然好，簡單做點東西，慕斯容也是吃的津津有味。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兩人之間的關係漸漸緩和，慕斯容也不再是永遠冷著臉不理人了，有幾次青棉甚至看到慕斯容嘴角帶著微笑，像是心情很好的樣子，隻是一旦被青棉發現，就會立刻擺出冷臉。
青棉不免有些好笑，慕斯容有些時候還是很孩子氣的。
晚上青棉就睡在病房裏的空床上，慕斯容雖然覺得這樣太辛苦，但心裏又隱隱期待，所以並不攔阻。
夜已深，青棉已經睡熟，病房裏隻有兩人沉穩地呼吸聲。
窗外突然出現一道黑影，手腳靈活地打開窗戶翻了進來，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病房裏沒開燈，隻有設備的光點，來人卻絲毫不受阻礙，一路準確地來到青棉的床前，久久地站立著，沒有下一步動作。
護士查房的腳步聲漸近，來人歎了口氣，原路離開了。
黑暗中，慕斯容平穩地呼吸著，眼睛卻是睜著著。
第二天晚上，慕斯容讓司機將青棉送回了家。
黑影準時前來，雙腳落入室內的瞬間，燈光驟亮。
“青雲先生，還真是好久不見啊。”慕斯容從病床上坐起來，對來人打招呼，心情似乎很好的樣子，以至於嘴角竟然破天荒地帶了一絲笑意。
來人——也就是青雲沒有說話，隻是冷冷地看著慕斯容，床底下鑽出慕斯容安排的人手，堵住了所有的出路。
青雲四五十歲的年級，臉上卻意外的顯得很年輕，沒有什麽皺紋，隻是眼裏總是灰蒙蒙的，帶著暮氣沉沉的滄桑。
“青棉呢？”
環視了一圈沒有見到青棉，青雲眉頭皺了起來。
“她在家裏。”慕斯容實話實說，在青棉神聖有很多青雲的影子，這讓慕斯容對青雲生不出太多惡感。
聞言，青雲神情放鬆下來。
慕斯容接著又說：“青雲先生的身手我很佩服，但先生你最不該做的，就是拿不該拿的東西。”
青雲笑了笑，這一笑讓慕斯容又不由自主地想到青棉身上去了。
“有什麽是盜賊不該拿的？”短短一句話，卻盡是傲氣。
得，脾氣都差不多。
慕斯容也是反常，麵前的人本應該是自己恨之入骨的人物，可現在……
慕斯容也察覺到自己的狀態詭異，示意手下將青雲帶走，慕斯容獨自坐在床上捏著眉心。
自己的原則呢？
慕斯容在心裏鄙視著自己，隨手拉住走在最後的小李：“不要對青雲動粗，好好照顧著，告訴他，隻要把東西交出來就放了他，絕不為難。”
小李點頭離去，慕斯容這邊又糾結上了：
怎麽一扯到青棉，自己的原則就都不見了呢。
青棉晚上沒睡好，像是有什麽東西壓在心上一樣，沉甸甸的喘不過氣來。
睜著眼睛熬到天亮，青棉匆匆洗漱好，像往常一樣去給慕斯容送飯。
她有些擔心，該不是慕斯容出了什麽事吧。
還好，慕斯容好端端地躺在那裏，見她臉色不好，還關心地問怎麽了。
青棉總不能說是因為自己擔心他所以一晚上沒睡覺吧，於是隨便敷衍了幾句就找了個借口去蛋糕店了。
心不在焉的青棉沒有注意到慕斯容幾次欲言又止，下意識地躲避著視線交接的舉動。
許久不見的慕思辰今天竟然也出現在了蛋糕店，青棉很是驚喜，兩個人說笑著開張，生意很是火爆。
慕思辰接到消息之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青棉的反應，隻是目前看來，青棉像是不知道的樣子。
“青棉。”慕思辰突然開口。
“怎麽了？”青棉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回去做飯。
“你知道……”慕思辰似乎想說什麽，卻一直欲言又止，桃花眼裏有著一絲絲擔憂。
“出了什麽事嗎？”心頭的不祥預感又浮了上來，青棉頓時緊張了起來。
“昨天晚上，青雲去了慕思杭病房。”慕思辰再度猶豫了幾下，終於一狠心，直白地說了出來。
什麽？
青棉瞳孔一縮，父親竟然去了慕斯容的病房，是為了看她嗎？
可是昨晚自己被慕斯容送回家了……
青棉連忙問慕思辰：“他現在在哪？怎麽樣了？”
“這……”慕思辰支支吾吾地，眼神裏卻帶著同情。
“你倒是說啊。”看慕思辰這幅表現，青棉心裏一緊，慕斯容該不會……
“我很抱歉。”慕思辰沒有正麵回答青棉，轉移了視線。
青棉隻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一點點冷了下去，沒有任何情感，悲傷、驚訝、憤怒，都沒有。
慕思辰隻見到青棉眼中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神色，呆立了半晌，轉身向著門外走去。
慕思辰連喊了幾聲青棉，可青棉就像是完全沒有聽到一般，沒有回答。
看著青棉的背影，慕思辰眼裏滿是不忍。
這樣欺騙對自己如此信任的青棉，慕思辰也很不願意，但……
想到慕斯容，慕思辰眼中被陰霾覆蓋。
青棉，對不起。
青棉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到醫院的，一路走進病房，慕斯容醒著，見青棉來了還主動問好。
青棉沒有接話，隻是看著慕斯容，一言不發。
慕斯容被這種眼神看的有些發毛，加上心裏對青棉有些愧疚，隻好避開了青棉的視線，卻又關切地問：“青棉，是不是生病了，讓醫生看一看吧。”
“我昨晚，夢見爸爸了。”青棉忽然開口，低低地說。
慕斯容頓時被嚇出一身冷汗，不知道青棉突然提起青雲做什麽，難道她知道了？
不可能，轉念一想，慕斯容否定了這個猜測，昨晚的人都是他自己的人，青棉又不在，怎麽可能會走漏消息。
“哦？是嗎，他做什麽了嗎。”慕斯容順著青棉的話接下去。
“沒什麽。”青棉搖了搖頭，“你還沒找到我父親嗎？”
“……沒。”慕斯容很想告訴青棉真相，隻是話出口卻變了個調。
“這樣啊。”青棉點了點頭，心裏無可避免的，還是冷了下去。
這樣啊……
“青棉，你到底怎麽了？”慕斯容皺著眉頭，青棉現在給他的感覺，就像是……隨時會遠遠地離開一般。
青棉緩慢地搖了搖頭，她感覺很累。
“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青棉聽見自己這樣說。
慕斯容雖然心裏有些猜測，但青棉的狀態也似乎可以用不舒服來解釋，也就沒有多想，隻是讓司機開車，送了青棉回家。
青棉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房間的。
鎖上房門，拉上窗簾，青棉也不開燈，就那麽縮在床上，整個人小小的一團。
她想到了自己的父親。
作為盜賊，青雲一年到頭很少能待在家裏，小小的青棉最開心的，就是父親回家的時候。
有時候青雲會在家裏待上幾天，大概是因為不能陪伴妻子兒女，所以有些愧疚吧，每當這種時候，青雲都會抽出一天時間專心陪青棉，青棉想吃什麽，想去哪裏玩，青雲都會帶她去。
在小小的青棉眼裏，爸爸是個神出鬼沒的人，卻是青棉最喜歡的人。
隻是後來家裏發生了變故，青棉很快成長了起來，後來又肩負起照顧小七的責任，父女再次見麵，也已經沒有了從前的親密無間。
青雲對她還是十分關心的，總是希望自己能夠彌補女兒，但青棉大部分時候都拒絕了。
她不恨青雲，但也沒想過輕易原諒他。
來自至親之人的傷害，往往無形，卻最為深刻。
青棉回想到白天慕思辰說的話：
“青雲他……死了。”
人的生命真是個很奇妙的東西，說沒就沒，沒有一點緩衝。
“爸爸……”
一片黑暗中，青棉小聲念出兩個有些生疏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