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病房裏的曖昧
“青棉,去休息一會兒吧。”慕思辰心疼地說。
青棉背對著慕思辰,搖了搖頭,固執地守在慕斯容病床前。
兩天沒有睡覺,青棉本就白皙的臉色更加慘白,燈光照耀下近乎透明,清澈的眼裏滿是血絲,一臉倦容。
腦袋昏昏沉沉的,青棉很想好好睡一覺,但是她不能,因為慕斯容還沒有醒。
那天慕斯容在手術室裏整整呆了一天,就在青棉快要絕望的時候,手術室的大門緩緩打開,醫生疲憊地走出來對她說:“病人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了。”的時候,青棉頓時鬆了口氣,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隻是雖然脫離了危險,慕斯容卻還是一直昏迷著,醫生說因為頭部的傷比較嚴重,有永遠不醒的風險,就算醒過來,也難保不會出現什麽症狀。
於是青棉便留了下來,執意寸步不離地守著慕斯容。
眼皮越來越沉重,每一次眨眼睛都要用上所有的意誌力來抵抗越來越濃鬱的睡意,慕思辰已經離開去通知慕斯容的身邊人了,沒有人幫青棉分散注意力。
堅持了不知道多久之後,青棉終於支撐不住,趴在病床邊睡了過去。
慕斯容醒來之後就看到青棉的小腦袋趴在自己旁邊,一隻細嫩的小手握著自己纏著繃帶的手,就算熟睡也沒有放開。
這讓慕斯容心情很好,以至於過了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全身上下火燒火燎的痛。
尤其是腦袋,一陣一陣,像是針紮一樣。
慕斯容一下子沒忍住,輕輕地發出了“嘶”地一聲。
青棉猛地醒了過來,心裏記掛這慕斯容,睡的本就很輕。
發現自己忍不住睡了過去,青棉頓時滿心愧疚,慕斯容還沒醒,她竟然……
俯下身想仔細看看慕斯容,冷不防對上一雙清清冷冷地眼。
“啊!”青棉驚叫一聲後退,卻猛然反應過來,心裏一口鍋頓時落了地。
慕斯容麵無表情地看著青棉,沒有多餘的反應。
青棉心裏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小心翼翼地問:“你……還知道我是誰嗎?”
慕斯容心裏有些想笑,這女人不會以為自己是失憶了吧,真是天真,人哪有那麽容易失憶啊。
不過看著小女人緊張的神態,慕斯容又覺得挺好玩,麵上不動聲色,卻又帶了點疑惑:“你是誰?”
真的失憶了。
青棉心裏一沉,這就是醫生說過的,可能出現的後遺症之一。
鼻子一酸,卻被強行忍住了,隻是在臉上裝出一個笑容:“我去找醫生。”說完起身就走,眼淚不受控製地往外流。
他失憶了。
青棉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忽然這麽難過,也許是因為愧疚吧?
看著青棉單薄的背影,慕斯容知道自己玩大了,連忙喊住:“青棉。”
熟悉的嗓音喊著自己的名字,青棉一愣,不可置信地轉過身,病床上的人雖然虛弱,臉上的神色卻是一如既往地淡然冷靜,隻是冰冷的眼裏此時滿滿的深情。
“青棉。”
慕斯容放低了聲音,再一次喚青棉,聲音低沉悅耳,一聲聲觸動心底最柔軟的部分。
“過來。”
青棉聽話地走過去,坐在床邊。
慕斯容用唯一能動的右手撫上青棉的臉頰,細細擦去臉上冰涼的淚水。
“對不起,嚇到你了。”
青棉搖搖頭,眼淚流的更凶了。
慕斯容知道她心裏對自己有愧疚,也不攔著青棉,發泄出來總比在心裏悶著要好,隻是溫柔地摸著青棉的長發,無聲地安慰著青棉。
哭夠了,慕斯容醒了,青棉也放下心來,困意襲來,青棉沉沉睡去。
慕斯容看著青棉的睡顏,眼神裏說不出的溫柔。
隻是——
這丫頭果然沒有照顧病人的經驗啊,一般小說裏麵不是都要先問渴不渴的嗎?
感受著喉嚨的幹渴,慕斯容無奈地伸手,自己按鈴呼叫護士。
青棉一覺醒來已經是晚上了,有人將她抱到了房間裏的空病床上,還給她蓋上了被子。
轉頭看去,慕斯容靠著病床半坐著,正和人低聲說這話。
青棉下床走過去,那人竟然是慕思辰。
兩個人一個坐在病床上,一個坐在旁邊,青棉發現慕思辰看上去和以往有些不太一樣,之前慕思辰一直給青棉一種暖陽般的感覺,然而現在慕思辰的臉上一點笑意都沒有,慕斯容也是,兩個人一個冷傲,一個邪魅,周身帶著相同的生人勿進的氣場,讓人覺得下一秒兩人可能就要拔刀互砍了。
青棉到來的動靜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兩人之間的冷冰氣場瞬間煙消雲散。
“你總算醒啦。”慕思辰率先開口,臉上帶著青棉熟悉的笑容。
“恩。”青棉微紅著臉點點頭,不用想也知道,是慕思辰把自己抱到床上去的。
見到青棉害羞的樣子,慕思辰眼裏滿是促狹的笑意,剛想開口調笑,一旁的慕斯容已經冷著臉開口了:“非常感謝你的幫忙,你可以回去了。”
混蛋小子,什麽都想跟他搶。
青棉聞言有些不滿,伸手拉住慕思辰,白了眼慕斯容:“人家思辰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不能態度好點?”
慕斯容看著青棉拉住慕思辰的手,臉色更臭了:“他救的我?那醫生是幹什麽的。”
“你!”
青棉語塞,慕思辰這時卻是溫和地笑了笑:“那我就先回去了,慕先生注意身體啊。”
“誒你等等,我送你。”瞪了慕思杭一眼,青棉說到。
“好。”慕思辰點點頭,和青棉一同往外走,隻是到門口時候回頭與慕斯容對視一眼,眼神冰冷,帶著深深地恨意。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慕斯容閉上眼睛,有些無奈。
青棉不知道慕思辰和他的關係,不過也許知道了更會指責他對慕思辰太過惡劣。
這可真是冤枉慕大少了,在他記憶裏,小時候慕思辰還很喜歡粘著自己,長大之後不知怎麽的,就變成這樣子了。
如果隻是單純的疏遠還好,慕斯容完全不知道,為什麽慕思辰看自己的眼神裏,會有那麽深切地恨。
是發生了什麽嗎?
慕斯容試過去問慕思辰,隻是慕思辰根本不理他。
甚至變本加厲,所有屬於慕斯容的東西,慕思辰都要插手,要麽破壞,要麽奪為己用。
慕斯容不是什麽良善的人,隻是對慕思辰到底還顧念著曾經的感情,無關緊要的事情上對慕思辰能讓則讓。
慕斯容原本以為,隻要慕思辰不覬覦自己的公司,其他的他都可以寬容。
但是青棉不行。
隻是現在青棉貌似對慕思辰的好感要比對自己好很多啊。
萬能的、高傲的、冷漠的慕大少終於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感情問題的思索。
“送到這裏就可以了,你回去休息吧,看你睡得那麽沉應該是很累了吧。”醫院樓下,慕思辰對青棉體貼地說。
青棉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什麽事,微風吹的稍微有點涼意,卻很好地驅散了剛醒來的困乏。
“慕斯容那家夥對別人態度真是太惡劣了,雖然他是傷員也不能這麽任性啊。”青棉還是有點為慕思辰鳴不平。
聞言,慕思辰原本晦暗的眸子裏泛起了微微的暖光,笑著揉了揉青棉的頭,慕思辰回到車裏,衝著青棉揮揮手便離開了。
青棉在附近隨便逛了會兒,給許佳檸打電話報了個平安,又買了些吃的,特意選了些好消化的帶給慕斯容,這才慢悠悠地回到病房。
“送的夠遠的啊。”慕斯容冷冷地聲音響起,麵色不善。
青棉愣了愣,突然噗嗤一聲笑了。
“你笑什麽?”慕斯容眉頭一皺,這女人現在是越來越膽大了,連他都敢笑,有什麽好笑的。
“哈哈哈……”青棉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我的慕大少啊,您這是吃醋了嗎?”
吃醋?
怎麽可能!
慕斯容陰著臉丟出一句:“你想多了,不是。”
心裏卻因為青棉一句無心的“我的慕大少”而悄悄變得溫暖了。
她說自己是她的,慕斯容不是第一次被女人“宣布主權了”,單是若鶩就一直以他的女人自居,可這卻是慕斯容第一次為此感到高興。
青棉笑夠了,看著慕斯容臉色有些別扭,也沒有繼續笑話他,隻是拿出自己買的吃的一樣樣擺在桌子上,問慕斯容:“餓了嗎?我買了粥,要不要吃點?”
慕斯容悶悶地應了聲,青棉於是端了粥坐過去,粥在外麵晾了一會兒,溫度正好。
慕斯容伸手想接過,青棉看了看渾身上下隻有一隻手自由的慕斯容,歎了口氣,避開了慕斯容的手。
慕斯容疑惑地看過去,青棉卻故意不看他,隻是自顧自挖起一勺粥,試試溫度,送到慕斯容嘴邊。
慕斯容一怔,卻沒說什麽,聽話地張嘴,白米粥本來沒什麽味道,慕斯容嚐在嘴裏卻是甜的不行。
青棉幾乎不知道自己在幹嘛,見鬼!她怎麽會鬼使神差地做這種事情啊。
這頓飯,喂的人心思複雜,吃的人享受非常,病房被靜謐籠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