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九趴:想與現實
無聲是個善良,溫柔,眼睛會說話的女子,他深知無道的暴躁憤怒根源,同時也猜到了無道急切想讓她踏上修途的原因。
無道雖未說過自己想要離開的意思,但無聲知道,這個優秀的男人早晚有一天會重歸天地。
好男兒,沒有哪個是出自溫柔鄉,更何況身負恥辱之人。
她沒有見過人中龍鳳,但她卻知道無道就是龍鳳中的真龍,這樣的男人註定屬於天地,註定一生不會平凡。
她沒有姬靈兒那般玩弄人心與鼓掌之間的心計,亦無小小的直接霸道,有的只是女人的善解人意而寬廣胸懷。
為了不讓無道糾結自己修行之事,她搖頭拒絕了無道的所有提議,只是溫柔一笑,而後脫下了無道身上破洞的長衫。
她精通女工之事,甚至可以用擅長來形容,一件破洞的長衫在他手下再次煥發出了新生。 黑鬼是個倒霉的傢伙,無聲撞擊修士之門的半年,他不知所蹤,無道心情不暢憋悶之時,他卻挺著肚子,仰著臉,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邁著闊氣的步伐回到
了小島。
黑鬼還未來得及炫耀自己油光錚亮的一身黑毛,一隻手便拎住了他的小耳朵。
他撞在了無道的槍口上,所有的舉動落在無道眼裡都變成了上眼藥。
無道不開心,他卻炫耀,不是找打是什麼。
一陣噼里啪啦和黑鬼的慘叫頓時回蕩在了茫茫水域。
噗通,魚兒躍出水面,為黑鬼遭到報應而歡呼。
半漏之後,無道喘著粗氣蹲在刻著傻坑二字的小青石前,沒好氣的瞪著躲在遠處,身體瑟瑟發抖,眼神苦悶無比的黑鬼。
在一人一獸的中間則站在一個人,無聲,拉開這場蹂躪發泄的主角。
「過來。」無道朝著黑鬼說道。
黑鬼雖未化形,可靈智卻不俗,聽到無道的命令之後,果斷的搖搖頭,而後挪動身體,藉助無聲的身體擋住了彼此的視線。
「不長眼的傢伙,還想繼續挨揍是不是。」無道語氣不善道。
一聽到挨揍而至,黑鬼當即一個激靈,佝僂著腰身挪到了無道面前。
無聲本想阻止,可看看臉色鐵青的無道之後,最終還是無奈的比劃了幾下。
「不爭氣的東西,這都過去多長時間了,還寸步未進,我放你出來是讓你養膘的嗎?」
「你還有臉炫耀,得意,再讓我看到下一次,我拔光你的一身猴毛信不信。」
皇猴哪裡敢反駁。
「還不滾下去好好反思。」無道說著抬手欲打,卻被無聲及時給制止了。
黑鬼哧溜躲在了無聲身後,朝著無道噘嘴。
「我打死你。」無道瞪眼道。
無聲沒好氣白了無道一眼,用縫製好的長袍為這場無端的打鬧畫上了一個句號。
看著衣擺上那朵鮮艷的紅色大花,無道一肚子的憋悶之氣瞬間煙消雲散。
「真漂亮。」無道誇讚道。
無聲甩給無道一個那當然的眼神后,手中的獸皮一抖,一件半長不短的皮衣出現在了無道面前。
「這也是給我做的?」無道搓著手道。
只是他的手卻抓了個空,無聲白了他一眼之後,轉身將那塊曾給無道帶來無數次溫暖獸皮縫製成的皮衣塞進了黑鬼的猴爪之中。
無道一愣,黑鬼也一愣,顯然他們都沒有想到這件皮衣是給黑鬼做的。
無道臉色有些溫怒,黑鬼卻不管不顧開心的手舞足蹈,彷彿個三歲孩童一般。
「為什麼是他,不是我。」無道幽怨道。
無道指了指黑鬼腰間那塊花的讓人頭暈的皮裙,而後捂嘴一笑。
「死黑鬼,今日的事我記下來,別在讓我逮著機會,不然哼哼。」無道威脅道。
吱,黑鬼嚇的一個激靈,再次躲在了無聲背後。
「哼,還不謝謝無聲。」無道沒好氣道。
黑鬼當即叩首拜謝,而後搖身一變,將這件白色的皮衣穿在了身上。
黑色的毛髮,白色的皮衣,黑白分明,怎麼看,怎麼感覺彆扭。
無聲強忍著笑意,無道生悶氣將頭撇向一方,黑鬼卻開心的擺弄起了自己的新衣服,什麼威脅,什麼挨揍瞬間被他拋在了九霄雲外。
嘭。
無聲剛離開,大榕樹下便嘭的一聲,緊接著身穿白色獸皮的黑鬼被無道大力一腳開到了水域。
魚蝦再次倒霉,他們成了黑鬼身心上苦楚的發泄對象。
無道的用意,黑鬼不明白,無聲看不透,可卻欺騙不了慧眼天下的琴皇。
不知何時,她的琴聲變了,透著淡淡的哀傷與離別之意。
接下來的一月時間,黑鬼經常會莫名其妙的挨揍,有時候有原因,有時候則完全沒有緣由,完全是無道的故意找茬。
無聲善良,自是看不過去黑鬼被欺負,每每無道打的興起之時,她都會及時的出現在黑鬼面前,替黑鬼化解危機。
久而久之,無聲成了黑鬼的保護傘,黑鬼也把無聲奉為了比無道這個主人還親切的小主。
無道的餐食中多了魚蝦,捕魚的自然是黑鬼,而烹制的則是無聲。
起風了,一片枯黃的樹葉落在了打坐中的無道手心,看著這片枯黃的葉子,無道心裡五味雜陳。
「不知不覺已經三年了,三年啊,也不知道她們過得如何?」無道喃喃。
琴皇出現在了他身後,仰望著頭頂的金黃沉默半晌后,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何時走?」
「我想帶無聲。」無道壯著膽試探道。
他雖然與無聲已經捅破了那層薄紗,可他知道在無聲心中,琴皇的位置比他還要重,無聲是他的人,同樣是琴皇的人。
「想是一回事,現世卻是另外一回事,以你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給她一個安定的家,她命不好,你忍心她跟著你顛沛流離?」
「不忍心。」無道如實道。
「何時走?」
「春暖花開之時吧。」
「好,春暖花開之前,我會回來。」琴皇說完踏江而去,每一腳落下不是波紋連連,而是一深一淺一個個腳印,彷彿踩在泥濘之中一般。 無道坐在樹下,透過樹葉縫隙遙望著天際的黃昏,直到夜色降臨后,他才起身望向了頭頂的樹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