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皇上身邊真的有奸細?
從禦書房裏麵出來,寧洛歌立即尾隨皇上一起去看受傷的赫連子謙,因為她說不管怎麽說她也欠謙王爺一句道歉,皇上冷哼了一聲,就讓她去了。
彼時她還不知道,皇上早就已經知道她是女兒身,更知道,她是他的心上人兒。
寧洛歌趕到朝梧宮的時候,太醫剛給赫連子謙診治完,赫連子謙背部受了重傷,胳膊也有些傷,恐怕需要在床上將養數月。
那一瞬間,寧洛歌似乎明白了什麽。
蓮妃在一旁淚水漣漣,皇上看見立刻心疼地把蓮妃抱緊了懷裏,而寧洛歌則站在赫連子謙的不遠處望著他。
他蹙著濃濃的眉毛,似乎是傷口疼,他薄唇緊緊地抿著,閉著眼睛不動。但寧洛歌知道,他一直都醒著,也知道她來了。
“你別動,我給你把把脈。那些太醫我都信不過。”寧洛歌坐在靠近他的凳子上,小聲地道。
他微不可查地“嗯”了一聲,那一刻寧洛歌的眼眶一熱,有溫熱的東西奪眶而出。
“下次要是再這樣,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寧洛歌哽咽著說。
“我寧願你去成婚,也不要你用這樣的方式拖延。”寧洛歌趕緊擦了一把眼睛,不讓眼淚掉下來。
赫連子謙緩緩地睜開黑亮的眸子,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眼中有深深的情誼。卻最後都被隱於無形。
“嗯。”赫連子謙悶悶地回答。
“皇上讓我負責查這件事,還給了我便宜行事之權。”寧洛歌給赫連子謙把完了脈,沒受內傷,但是外傷很嚴重。
“我先出宮了,你現在這好好休息。”寧洛歌抽回手,卻被溫熱的大手一把抓住。
“陪我一會。”男人溫溫地說。
寧洛歌點了點頭,坐在一旁,一言不發。
直到皇上和蓮妃過來,蓮妃已經不哭了,而皇上則陪笑著看著蓮妃,蓮妃嗔怒著瞪了他一眼。看著兩人的互動,寧洛歌知道蓮妃這是被皇上哄好了。
看來也已經知道了一些內情。
蓮妃看見她笑得很高興,遠遠地就從皇上的懷裏離開,快步走到寧洛歌的身邊。
皇上本來抱了滿懷的馨香溫暖,一下子就沒了,而且看著蓮妃恨不得跑到寧洛歌身邊的雀躍,他就來氣。
“哼,鳳凰公子真是受歡迎啊,朕來的時候也沒見愛妃走得這麽快來迎接我。”
蓮妃:“……”
寧洛歌:“……”
赫連子謙:“……”
寧洛歌又在這兒待了一會,怕蓮妃的表現太明顯,寧洛歌還不時地退避著,然而蓮妃就像是沒看見一樣,對寧洛歌比對受傷的兒子還要熱情。
“謙兒,以後不能這麽讓我和無雙擔心了,知道麽?”蓮妃擔憂地看了兒子一眼,卻說道。
“愛妃啊,朕也很擔心啊。”被忽略在了一旁的皇上忍不住說道。
蓮妃:“……”
寧洛歌:“……”
赫連子謙:“……”
寧洛歌最後是跑出來的,她實在是被皇上那個性子給笑死了,簡直就是個小孩子。怪不得,這回寧洛歌是真知道了,赫連子謙到底像誰。
這赫連子謙,簡直就是皇上的翻版啊。
除了朝梧宮,她笑得肚子疼。
一直到出了皇宮,她才收回了笑容。
和慎行一起去祭台又巡視了一遍,寧洛歌忽然想起今天慎行阻攔她的舉動,“慎行,你家主子什麽時候知道祭台下埋著火藥的?”
“昨晚上。”
“嗯?”寧洛歌狐疑地問道。
“其實…..其實昨兒您去皇上那兒的時候,主人也在。”
“嘎?”
“嗯,在屏風後。當時他正在和皇上下棋。”
“……”這個大騙子!大混蛋!寧洛歌心中把赫連子謙腹誹了無數遍。
隻是寧洛歌不得不承認,赫連子謙的反擊比他們有力的太多了。
一個苦肉計,不但洗脫了寧洛歌的嫌疑,更是讓他成為了受害者,也是這場皇子之爭中唯一一個沒有被波及的人。
寧洛歌蹲下身子,檢查火藥的成分,輕輕撚起一搓,舉到鼻端輕嗅,寧洛歌臉色驀地一沉。
而之後的巡查和按例詢問,寧洛歌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下午,她借口累了,回了寧府,她需要冷靜冷靜。
院子裏,寧洛歌負手而立,脫去了平日的沒心沒肺,她一臉肅穆地站在院子裏,看蘇瑾最近新培養的芍藥花。
那些火藥,那明顯過於眼中的外傷,還有慎行那張組織她的臉,饒是她是個笨蛋,也猜到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她一直自以為自己就是那隻黃雀,卻原來,她也不過是個螳螂。
薑華見寧洛歌寂寥地在院子中出神,今日下午沒有了公務,所有官員都回家過年,是以下午他就在寧宅。
“公子,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一個人,到底為什麽會欺騙另一個人?”
“因為不想讓對方知道。至於原因,可能是惡意的,也可能是善意的。如果是善意的謊言,那或許是因為太在乎了。”
“我中午又去探查了現場,我發現那火藥的製作成分與普通的有些不同。而那樣的方法,隻有鳳凰山的人才會用。”寧洛歌淡淡地說出最不想說的事實。
“我曾經給過赫連子謙一些軍事上的東西,兵器兵甲的製造,還有火藥的製造。”寧洛歌嘴角凝著一抹嘲諷的笑意,眼中的冷笑尤為明顯。
“什麽?!”
“是,就是你理解的那樣。我以為,我發現了這次祭天的幕後主使。可剛剛我才想明白,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們都是那個可憐的螳螂,隻有他赫連子謙才是黃雀啊。”寧洛歌歎了一口氣,隻覺得渾身驟然冷了。
這麽深的城府,赫連子謙,你真是叫我刮目相看啊。
“屬下倒是覺得王爺做的沒有錯。他沒有告訴你,也是怕你擔心。他臨時布了一個局,也是不想把公子卷進去。這一件事情上,我倒是能理解王爺是怎麽想的。其實公子不妨這麽想,這件事情到頭來。原本最應該受罰的就是公子你。可到頭來皇上不但沒罰您,還給了您便宜行事之權。這是為什麽呢?”
薑華知道寧洛歌是個聰明人,隻是陷入了愛情之中,有些看不清楚。話已至此,他知道,寧洛歌可以明白,他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屬下告退。”
獨留寧洛歌呆立在當場,是啊,即使是赫連子謙布的局,也全然都是在維護著她,既然是這樣,她又何必糾結呢?
即使她愛的男人負了全世界,隻要不負她,不就好了麽?
想明白了,寧洛歌粲然一笑,她扭過頭,對著虛空說道,“走吧,慎行,我們去謙王府過年。叫上瑾兒他們一起。”
說完便蹦蹦噠噠地走了。她又變回了那個大大咧咧的寧洛歌。
時間越久,寧洛歌越覺得赫連子謙當初的決定有多麽的明智。
最近新年,宴會酒席頗多,他一個方外之人,就光是不能推脫的酒席,已經連續吃了七天,更別說赫連子謙一個正得聖寵的王爺。
如果赫連子謙沒有在病中,恐怕寧洛歌要一個月都見不到他一麵了。
然而現在,赫連子謙悠悠閑閑地在家裏看看閑書,彈彈琴,下下棋,陪著寧洛歌玩得不亦樂乎。
而寧洛歌也樂得他清閑,而且因為赫連子謙故意讓太醫把傷勢說得嚴重一些,恐怕這婚事半年之內是不能夠舉行了。
所以寧洛歌也極為開心。
倆人在府裏玩得樂樂嗬嗬的,卻忘記了有多少隻眼睛在暗處盯著自己。
又或者,應該說不是忘記了,而是不想去在乎。
房間裏,寧洛歌圍在火爐周圍,看著赫連子謙道,“那日譽王會臨時叫你前去,明顯是有所準備,我琢磨著他會不會是知道了我和皇上的計劃?”
“嗯。他確實是知道了。”赫連子謙正在自己和自己下棋,一手執黑棋走了一步。
“皇上身邊真的有奸細?”寧洛歌忽然眼中閃爍著八卦的光芒,書也不看了,直接跪坐在了赫連子謙的對麵。
“不稀奇。若是宮中連個眼線都沒有,那還爭什麽皇位?”赫連子謙語氣淡淡,似乎一點也不好奇。
“那倒是。”寧洛歌點了點頭。“你知道是誰麽?”
“不知道。”赫連子謙很實在地說。
“那我幫你抓出來怎麽樣?”寧洛歌笑得一臉的詭異。
赫連子謙苦笑著搖了搖頭,她這是又無聊了啊。想要找人消遣消遣。
“隨你。”
“你說咱們府裏有沒有?”寧洛歌好奇地問道。
似乎是對她這個“咱們”很滿意,赫連子謙難得地配合,“應當有。”
“真的麽?那就從咱們府裏開始拔除吧?”
還未等赫連子謙說話,寧洛歌就一股風兒似的出去了。
赫連子謙放下手中的棋子,把斷玉喊過來,讓她立刻把披風給小丫頭送過去。天氣雖然暖和了很多,但是寧洛歌身體太弱了,就算是什麽事情都沒有,還經常給他發個熱惹個風寒的。
縱使他醫術高超,也禁不住寧洛歌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而且最近赫連子謙一直都在好奇,給寧洛歌把脈他就發現,寧洛歌的脈象比常人的藥弱一些,這個情況在以前還沒有過。
赫連子謙很好奇,究竟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