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父女對決

  “好！”莫尋鏗鏘地回答了一句，站在可以與他平視的地方，繼續道：“那是因為我對你來說有利用價值。所以……你對我真的很好。”說罷，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莫錚揚內心有一絲激蕩，她……變了。


  “隻要你聽我的，你以後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什麽。”這個時候，他要做的便是拉攏人。孤軍奮戰不是一個優秀的領導者該做的事情，更何況……他已經開始體力不支，而且他現在並不知道莫尋的靈力究竟有多強。看著她的滿頭白發，就可以知道現在的她比以前更加強大了。


  “父親可知道，冰雪國的王願意以江山作為聘禮來娶我，如此父親覺得尋兒還需要什麽？或者說尋兒想要的是得不到的？”她冷眼看他，這個男人她尊重了一百多年，也愛了一百多年，但是他卻不是她的父親，不是父親也就罷了，偏偏養了她這麽多年，隻是為了吸取她的靈力！

  想當初，她還傻傻地以為是他們是誤會她，所以才不信任她，沒有想到原來這一切都是他們聯合起來設計好的。


  什麽落雪山莊最得寵的孩子，通通都是騙局，她隻不過是自己母親無聊時隨手捏造出來的一個作品罷了。


  “這麽說你還是決定要與我為敵？尋兒，難道你不記得小時候父親是怎樣牽著你的手在風雪裏走了嗎？”莫錚揚還在恬不知恥地道。


  “我當然記得！”莫尋冷冷地道：“正是因為記得，所以今天才要站在你的對立麵，權力對你來說真就那麽重要麽？”她在他身邊呆了這麽多年，作為父親，哪怕不是父親，作為一個長者，他養了她那麽多年，都可以如斯絕情嗎？

  既然他已經這樣做了，她還有什麽可以顧忌的！


  “這麽說，你一定要與父親絕交了嗎？”莫錚揚露出一臉的傷痛。


  莫尋內心瞬間有些猶疑，但是她還是道：“是你先放棄了所有人，所以我們才會選擇放棄你。如果父親……”


  話音未落，莫尋便感覺得到騰騰殺氣，原來是莫錚揚趁她猶疑之際，竟然向她偷襲！底下的蕭逸然禁不住一聲低吼，隻是莫尋卻沒有聽到。


  女子氣急，自己怎麽能再次相信他呢！

  隨手化出紫血劍，擋住莫錚揚向她襲來的殺氣，但是因為是被偷襲，加之莫錚揚欲置她於死地，所以下手根本不會輕！


  莫尋還未動手便已先受傷，隻是幸好她反應及時，所以沒有傷至肺腑，倒是莫錚揚發出這一掌之後，整個人的精力都耗盡了。


  莫尋再次執劍與他開打之時，他便已經漸漸招架不住，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體力便在一點一點的透支，打敗莫錚揚對於莫尋來說隻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當莫錚揚被莫尋拿著劍抵著脖子降落在雪地裏的時候，所有人都圍了過來，隻是莫錚揚卻還不忘垂死掙紮道：“尋兒，你真的忍心殺了父親？”


  此時莫涼也站在邊上，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往事前塵總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蜂擁而至，擠破腦袋。父親從來沒有做過她的父親，可是他卻真的是她的父親。


  莫錚揚看著莫尋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便把目光投向了莫涼，“涼兒，你……也想要看著父親去死嗎？”


  落塵在此時將莫涼擁進懷裏，就隻是擁著，什麽也不說。


  “父親，即使你死了，你也是我的父親，我看著你去死，不是因為你曾經對我不好，而是因為你犯的錯不能被原諒。”她輕輕地說道。


  休息了一夜的蕭貞兒此時已經好了很多，她從蕭逸然懷裏掙紮出來，直接向莫錚揚跑來，抽出侍衛的劍，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之時，已經捅進了莫錚揚的胸膛裏，“這是你欠我父王和母後的，當日你是怎麽害死他們的，現在我就怎麽還給你！”說著，劍便捅得更深了。


  莫錚揚一口血嘔了出來，眼睛睜得大大的，卻是怎麽也閉不上，三千白發散落在風雪裏，失去了原先的光澤。


  蕭貞兒將劍抽了出來，劍勢卻再次對上莫尋，“還有你們落雪山莊的人都該去死！”隱忍了這麽多年的恨，終於在此刻得以爆發，她的劍太快了，更何況此時的莫尋還沉侵在父親去世的傷痛中，根本沒有想到蕭貞兒會轉頭對付自己，可是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傳來，莫尋隻覺自己的麵前閃現了一抹紅色。


  是的，蕭貞兒的劍刺進了莫涼的腹部，殷紅的血流了出來，而因為她著了一身紅衣，那血並不刺目，甚至……根本就看不出來她的流血！


  刺完這一劍，蕭貞兒便暈倒了，站在一邊的蕭逸然連忙跑了過來，卻是於事無補，隻能命人將蕭貞兒帶走。可是莫尋卻不讓，她執起紫血劍攔住蕭貞兒的去路，可是她卻被蕭逸然攔住了。


  “莫涼的那一劍，我替貞兒受，可好？”他的身體還沒有複原，所以語氣也極盡虛弱。


  “你讓開，誰做的事情誰負責！”莫尋的劍抵著他的胸膛，斬釘截鐵地說，眸子裏麵是恨極了的神色。


  “她是我的妹妹，就好比你是莫涼的妹妹，她為你擋那一劍的性質是一樣的！”蕭逸然目光沉痛。


  莫尋看著他，半晌才將劍緩緩地放了下來，她說：“這個世界是虛幻的，最終我們會什麽也沒有。”說完，便反身回去看著被落塵抱在懷裏的莫涼，謝天謝地，她還活著。


  “姐姐。”她蹲下身子，握住她的手，低低地喊了一聲。隨後伸手去捋順她的發絲。


  “尋兒不要難過，我不會死的。”說罷，便伸手去撫摸她的腹部，難過地對著落塵道：“隻是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孩子。”


  “沒關係，涼兒，孩子以後還會有的。”落塵將她抱得更緊了，臉蹭在她的臉上，“隻要你好好活著，有沒有孩子都不重要。我隻要你，隻要你留在我的身邊。”明明她還活著，還好好地活在他的懷裏，但是他就是害怕自己一鬆手，她便會離開。


  莫尋看著將她抱在懷裏的落塵，心裏的疙瘩便也解開了，她站了起來，走到莫錚揚身邊，蹲下身去，將莫錚揚那雙依舊睜開的眼睛關上，然後將他的頭扶了起來，緊緊地抱在懷裏，這個男人寵了她幾十年，如今……他死了。


  他的心，被蕭貞兒的那一劍刺傷，然後死了。莫尋隻是把他抱在懷裏，沒有落淚，她抱著他就好像小時候父親抱著她一樣。


  是莫寒走了過來，與她抱在了一起，他說：“尋尋，不要難過，這樣的結果對於父親來說未必不是好的結果。”


  “是啊，所以我也沒有哭。”莫尋將頭托在莫寒的肩膀上，輕輕地說：“哥哥，現在我們將父親帶回落雪山莊吧，他屬於落雪山莊。”


  “好。”莫寒站了起來，將莫錚揚橫抱而去，往落雪山莊的方向而去。


  一場謀反叛變便在這樣的情況下得以平反，對誰來說都是再好不過的事情，隻是莫涼肚子裏的孩子沒有了。


  待所有人都散去以後，蕭逸然便日日夜夜守在蕭貞兒的身邊，如今莫錚揚死了，他們的大仇得報，隻是……此刻即使他願以江山為聘，她可還會笑著答應與他在一起。他們之間相隔著的還有蕭貞兒那還沒有完全化解的恨意，更有莫涼腹中那個還未出世的孩兒，難道……很多事情從一開始便已經注定了麽？就好像他與她的愛情注定無法結果？

  莫尋回來了，莫錚揚也死了，但是雪卻還是沒有停下來，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在想那天尋兒對他說的那句話，這個世界是虛幻的，最終我們都會什麽也沒有。


  人生如夢如幻，當真會是什麽也沒有嗎？

  他和她是不是走到這裏就結束了？這個時候不隻是蕭逸然沒有了信心，就是莫尋也同樣失去了信心。他們之間隔著的不僅僅是仇恨，還有鮮血，以及那些鮮活的生命。


  如此多的因素，將他們隔了很遠很遠。


  她與莫寒將莫錚揚葬在落雪山莊的墓地上，梨幻姒從來沒有出現過，莫尋也不去找她，也許她什麽時候寂寞無聊了會主動出來找她也說不定。


  但是有一點莫尋是需要主動去做的，那便是阻止梨幻姒無聊到發瘋，然後將這個她自己虛擬起來的世界給毀滅了。因為這個地方生存著這麽多的人，怎麽能憑她的喜怒哀樂來決定人們的生死存亡。


  當大雪將莫錚揚的墳墓掩蓋住的時候，是在傍晚時分，那個時候天空出現了一道白光，莫尋對此天氣已是熟悉異常，每每即將有更大的暴風雪來臨之前，天邊都會是這樣的色彩。


  而他們已經在這裏跪了一天了，該做的不該做的也都做了，隻是希望莫錚揚能夠安息，這便是莫尋他們最想要的結局。然而，當她從雪地裏站起來的時候，腿竟然有些發麻，但是她知道她需要去找梨幻姒好好談一談，時間是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