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麵對
如此，莫尋便在莫寒的住處呆了整整一晚，白天了蕭逸然也沒有去找她，這不免讓她心裏覺得有些難受。當時她不是不知道是李玉湄主動貼上去的，隻是那個時候她的神經已經臨近崩潰的邊緣，再見到這樣的場景，無論誰對誰錯，她都不願意去相信，隻是想著這麽任性地離開，而這任性，也不過是宣泄她內心的無力，或者是說……那顆破碎的心。
活了這麽多年，她……竟然是一個無父無母的人！多麽悲哀與可笑啊！
早晨，她緊緊地抱住自己，坐在床上，看著窗外的陽光一點一點灑射進來，還帶著點點的涼風，點點金黃落在她的肩上，白發上……顯得落魄極了，她就這樣伏在自己的膝蓋上，一個人消化著那些早就注定的悲傷，真的是注定的，因為這件事情遲早她都是要知道的，隻是時間在這個時候罷了。
可是，還有什麽是她不能接受的呢？
昨晚看著莫尋就覺得不對勁，所以早上莫寒也起得比較早，早早地就來到了莫尋的旁邊，看著她如此落魄的樣子，什麽都沒有說，直接將她摟在懷裏，給她屬於兄長的溫暖，這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
“如果我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你還會對我這樣好麽？”不安全感在這個時候顯露無疑，莫尋將頭窩在他的胸膛裏，低低地問。
“我們怎麽會沒有血緣關係呢？”莫寒輕輕地拍著她的背，試圖安撫她不安的情緒。“即使不是同母，我們也有相同的父親，我們的體內都流著莫家的血，尋尋別多想了。”
如此一句話，卻又觸動了莫尋的情緒，她幽幽地抬頭，道：“我不是他們的孩子，甚至我不是落雪山莊的孩子，哥哥你不知道，不知道的。”她用力地搖頭，眼淚簌簌地掉落下來，她隻是這個世間的一粒灰塵，最後竟成為母後的工具，被她幻化成人，隻是因為她太過寂寞與無聊。
“尋尋，尋尋，你告訴我，都發生了什麽事情？”莫寒見她情緒激動，連忙伸手抓住她的雙肩，“別難過，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無法改變我們是兄妹的事情。”
“母親說我隻是她用父親身體裏的一滴血幻化成人，我不是她的孩子，甚至不是落雪山莊的人，真的不是！”莫尋的頭搖得更加厲害了，這是一種沒有歸屬感的崩潰，她什麽都沒有，真的什麽都沒有！
“你聽誰說的？”莫寒繼續抓緊她的雙肩，卻怎麽也穩定不了她的情緒。
“父親和母親說的，哥哥你知道的，小時候父親是多麽的寵我，隻是為了長大以後吸取我的靈力，而母親，她不是我的母親，所以……她從來都沒有對我笑過！”眼淚在她紫色的衣裙上暈了開來，一大片一大片……
之前她的悲傷還可以隱忍、內斂，但是此刻……她真的不想再做什麽掩飾，經過了這麽多的事情，她真的接近崩潰的邊緣了，以前因為有恨，可以支撐著她走下去，但是現在呢，愛太少，無法溫暖她的人生，她怎麽能不崩潰，怎麽能夠！
莫寒囁嚅著嘴唇，終究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說他不相信吧，也覺得莫尋不會欺騙他，但是這怎麽可能呢？莫尋在落雪山莊從小都是眾星捧月一般的人物，怎麽會……怎麽會不是落雪山莊的孩子，而且還隻是大娘幻化出來的一個人而已，他扶住她肩膀的雙手也漸漸無力地垂了下去。
倏然，他反應過來，再次抓住莫尋的肩膀，道：“跟我回去，我去問問他們，為什麽會是這樣！”莫說她傷心，就連他聽著也覺得難過不已，太震撼了，真的是太讓人無法接受了！
“去哪裏呢？我是一個沒有家的人，哪裏也去不了。”莫尋昂起頭，無辜地看著他，眼睛裏蓄滿了淚水，隻是不再滑落。“蕭逸然他也沒有來，沒有來找我。”
莫寒伸手去擦她臉上的淚痕，心疼地說：“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你怎麽會沒有家呢，我和你去找父親，去找他問問清楚！”莫寒說著就要起身，卻被莫尋給拉住了。
“沒有什麽好問的了，他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真的不是他們的女兒，我隻是這個世間多出來的一個人而已，我是多餘的，哥哥，我是多餘的。”她的語氣不無傷感。她本來還想著回落雪山莊，將自己被陷害的事情說出來，這樣至少也許她的父親還會像以前一樣寵她，可是沒有想到，那件事情，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卻唯獨她自己不知道！
“不是，你不是多餘的，相信我。”莫寒說著，再次將她摟進懷裏，“跟在哥哥身後，哥哥以後再也不讓你受傷了，好不好？”他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就像安撫一個小孩子。
莫尋在他懷裏點點頭，很多次，她出事了，都是她的哥哥幫她擺平，所以隻有在他麵前，她才會化身最脆弱的小孩子。
是以，莫尋便在凡間呆了整整一天，待到夜晚來臨，她的情緒才有些穩住，但是莫寒還是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生怕她再出點什麽事情，對於冰雪國的事情，他們是一概不知。
到了夜晚，躺了一天的莫尋覺得困乏不已，但是她知道自己需要走動走動，但是所謂的走動也不過是出房間吃飯而已，喝了一碗粥之後，她卻又覺得不舒服，回去繼續睡覺去了。
趁著空檔，莫寒總想回一趟冰雪國，問問父親究竟莫尋說得是不是真的，他倒不是因為不相信莫尋，隻是因為……他太難接受這個現實。
想罷，他便要走，隻是才走到門口便被莫尋發現了，她喊住他說：“哥哥要去冰雪國是嗎？”她站在夜晚的風裏，聲音淡淡的，不雜一絲情緒。
“嗯。”被她撞破，莫寒也不好意思再遮遮掩掩。
“等我明早和你一起回去。”莫尋給他一個安定的眼神，“讓我再休息今晚，明天早上我和你一起去。”
莫寒愣了一下，卻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隻要她沒事就好。
隻是翌日一早，他們剛要出門，不曾想，李玉湄竟然來了。
三人站在門外對峙，秋天的風涼涼地吹過，莫尋冷冷地看著她，一襲純藍色的衣裙，很是恬靜，隻是不知道她此次前來主要是為了什麽。
“我來是要告訴你們，冰雪國就快要滅亡了。”李玉湄沒有笑，隻是冷冷地道，她要冷著一張臉，看著莫尋驚慌失措的樣子。
“哥，你在家裏保護嫂子，冰雪國我自己一個人去吧，李玉湄不是什麽好人。”莫尋淡淡地對著莫寒說道。
李玉湄聞言也隻是冷哼一聲，傲然地看著他們。
莫寒顯得有些為難，這時安落走了出來，亦是淡藍色衣裙，卻和李玉湄是兩種不同類型的女子。
“難道你們忘記了，我也可以和你們一起去冰雪國啊。”安落淡笑著說，顯然他們現在將她看成一個普通女子了，時時需要他們的保護。“我也去的話，你們在那邊也就不用擔心我了。”
太陽逐漸升了起來，莫尋再看了李玉湄一眼，直覺她的到來不是什麽好事，隻是不知道她所說的冰雪國即將滅亡了是什麽意思，但是她不需要去問，她隻需要現在回冰雪國去。
“這樣也好。”莫尋很快便做了決定，“讓嫂子和我們一起去，這樣即使在別處，我們也不用擔心她了。哥哥到時候你負責將嫂子保護好。”
“嗯，我知道。”說罷，三人便不再理會一邊的李玉湄，隻是離開之時餘光中還是能看見她彎起的唇角，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話分兩頭，落塵與莫錚揚對戰一個夜晚，雖說落塵靈力高強，但是莫錚揚還是略勝一籌，但是打了一整個夜晚，也仍舊分不出勝負來，隻打得兩人筋疲力盡，也不曾停下。
雪，一直落了十幾個年頭，到現在依舊沒有停下來。
蕭逸然抱著蕭貞兒坐了一整晚，而莫涼也被人扶到一邊去了。雪花亂舞，隨風而下，漸迷人眼，就在落塵險些頂不住的時候，莫尋和莫寒安落他們趕來了。
見到的便是落塵和莫錚揚在風雪中戰鬥，風雪將他們的發絲繚亂起來，與白雪融合在一起。
“他們這是在做什麽？”莫寒顯然沒有從這一場麵中反應過來。
“父親的意圖在於冰雪國的王位。”莫尋站在他旁邊淡淡地說，“你去跟王匯合吧，我去幫助落塵。”莫尋說罷，便飛身而去，停身半空，阻擋在莫錚揚與落塵之間。
“落塵，你累了，我的父親，我來帶他離開，可好？”她看著的人是莫錚揚，卻是對著落塵說道。
“我也累了，但是你要小心。”落塵飛身而下。留下莫尋與她的父親莫錚揚停佇在半空。
“尋兒，父親小時候對你可好？”莫錚揚知道，如果此時與莫尋鬥下去，怕是會好的結果便是兩敗俱傷，因為他的力量已經全部用去對付落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