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人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健忘的生物了。廢太子一事過去不過月余，坊間便已經將此事拋諸腦後，無人再提起了。


  反倒是之前一直不被人了解的二皇子高瀝以及三皇子高漢成了京城民眾閑談之間的香餑餑。二皇子自上次廢太子被禁足后，便一直在戶部和禮部當值，比起高鴻三天兩頭的請病假，高瀝那可真的是勤奮的很，向來小氣巴拉的戶部尚書都對他讚不絕口，甚至幾次上表朝廷稱頌二皇子勤勉好學，有齊武帝當年的風範。


  聽聽這馬屁拍的，齊武帝正為廢太子一事神傷不已，戶部尚書這麼一奏表，瞬間倍感安慰，廢太子雖然不爭氣，但他還有三個乖巧的兒子，這讓齊武帝又重新振作了精神，當然高鴻這個病秧子，再一次被齊武帝拋諸腦後。


  第二天早朝的時候，齊武帝當庭宣詔，冊封二皇子為祁王，雖未封地，但卻將御林軍交由高瀝統管，還將自己入宮前居住的王府分給了高瀝，足以見得齊武帝對這個二兒子的喜愛。反倒是因為布施難民而在民間口碑不錯的三皇子，除了口頭上的表揚外，連個官職都沒撈到。


  一時間朝堂上猜測不斷，這齊武帝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麼葯？這太子廢了，當務之急難道不應該是從其他幾個兒子里再選出來一個太子嗎？


  有這種想法的自然不只是大臣們，三皇子高漢也多少有些不滿，下了朝便直奔貴妃寢宮。


  貴妃眼看就要到日子生產了，肚子大的有些嚇人，最近更是鮮少出宮門走動，見著三皇子來，還有些高興忙招呼著兒子坐在自己身邊，可等到三皇子將早朝的事情說出來后，貴妃便摸著肚子皺起了眉頭。


  「你父皇這是心裡還念著太子呢。」貴妃嘆了口氣，「以前倒是小瞧了二皇子，想不到他竟然蟄伏了這麼久，早在他回京的時候，我其實就該有所準備。」


  「我倒是不擔心二皇子，他現在封了王正是風頭正盛的時候，現在對他下手，恐怕不是最佳時機。」高漢思索道，「反倒是太子……我總擔心以父皇對太子的喜愛，恐怕有一天父皇還是會赦免太子，將他接回宮。」


  貴妃深以為然的點點頭，自太子倒台，一個心思便在她心中蠢蠢欲動，她的兒子並不比皇后的差，那個位置為什麼不能是她兒子的呢？

  「他現在人在皇陵，死了都不會有人知道。」高漢低聲道。


  貴妃沒有馬上回話，而是沉思了片刻，低聲道：「要做的隱秘一點兒，千萬別讓人發現與你有關，實在不行就去找你外祖父。」


  「母親放心，孩兒省的。」高漢回道。


  ……


  七天後，荒草叢生的皇陵大殿里，高海鬍子拉碴，人性消瘦的呆坐在大殿門口，直愣愣的望著鎖住的宮門，空蕩蕩的大殿里，只有他一人。


  輕盈的腳步聲自身後響起，高海有些遲鈍的朝身後看去，接著他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齊、齊玉……你，你怎麼在……」


  齊玉笑眯眯地朝高海行了禮，接著道：「殿下，好久不見，可還安好？」


  高海表情像是見了鬼：「你不是應該……」


  他和靜嬪的事情東窗事發后，一眾隨身伺候的太監和宮女全都被斬殺，齊玉是他的貼身太監，怎麼可能還活著！

  齊玉點頭：「殿下沒想錯，奴才應該已經是個死人了，可惜奴才還活著。」


  齊玉笑得令高海膽顫：「又不是奴才讓殿下跟靜嬪苟且的，奴才憑什麼要死，您說是吧？所以奴才得活著啊，活著才能看您最後是個什麼結果。」


  高海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你是故意的？」


  齊玉笑：「殿下，瞧您這話說得，奴才除了給您送相思鎖，什麼都沒做過啊。」


  高海著急：「你！若不是你諂媚誘惑本宮，本宮又怎麼會……」


  齊玉冷笑：「殿下，自己做錯的事，後果得自己承擔，奴才一個太監，只會說些主子愛聽的話。殿下，奴才說的話，您不是最愛聽了嗎？」


  高海：「……」


  齊玉淡淡道：「殿下，奴才今日來，是特意帶了兩個人來給您瞧瞧，看看您是不是還記得她們，她們可一直都記得您呢。」


  說著，齊玉側過身，兩道纖細的身影緩緩朝高海走來，高海看向來人，恐懼的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