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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0章 龍戰於野,其血玄黃

  終於安撫住白潔,李艷陽看向了這個家裡的新成員,從稱呼中他已經知道,這個孩子叫凡凡。


  沖小男孩眨眨眼睛,李艷陽看向了乾娘:「乾娘,恭喜,終於當媽媽了,凡凡的禮物我都沒準備。」


  朱雀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道:「恭喜倒是對的,不過你得恭喜我當奶奶!」


  「啊?」李艷陽愣住了,奶奶?有點懵。


  朱雀笑臉過後,嘆了口氣:「凡凡,你兒子!」


  李艷陽笑容瞬間僵硬,只覺大腦眩暈,不僅他,陸兮也愣住了。


  搖了搖腦袋,努力的眨了幾下眼睛,李艷陽有些氣喘吁吁:「您說什麼?」


  朱雀沒有回答,看向了凡凡,笑著說:「凡凡,這是爸爸。」


  凡凡才一歲多,哪裡會說話,連聽話都聽不懂,只是看著奶奶,還以為奶奶在逗自己玩,於是笑著啊啊了兩聲回應。


  李艷陽只覺渾身顫抖,瞬間熱淚盈眶,那一刻,有激動,有喜悅,有不敢置信,還有愧疚。


  他不是一個好兒子,害得父母擔憂,他不是一個好男人,連自己的女人懷孕都不知道,他更不是一個好父親,沒有守護病房,沒有伺候月子,甚至在兒子的第一年裡,父親的字眼是一片空白。


  一瞬間,萬千思緒湧來,李艷陽只覺胸悶不已,忍不住捶胸頓足。


  哇的一聲,凡凡又哭了,他被這個陌生人嚇到了。


  陸兮趕忙拉住李艷陽,把他拉到沙發上坐下,然後走上前去,看著這個胖嘟嘟的小男孩,頓時心生憐愛:「凡凡乖,到阿姨這裡來好不好?」


  凡凡聽到一個聲音,看向了陸兮,然後止住哭泣。


  陸兮得到孩子的認可,登時欣喜不已,笑著抱過凡凡,一陣愛惜。


  李艷陽看著凡凡笑著投入陸兮懷抱,心如刀絞。


  這是懲罰!


  他讓媽媽抱,讓奶奶抱,讓陌生的阿姨抱,唯獨面對他這個父親的時候會哇哇大哭。


  他自小沒有父親,更是視生父如仇人,他知道那是怎樣的一個感覺,似乎,現在,在那個不諳世事的孩子心中,自己也是如此.……

  李天佑看出李艷陽的苦楚,道:「你這樣子嚇到凡凡了,過兩天熟悉了就好了。」


  「你的臉怎麼了?」白潔終於開口擔心發問。


  李艷陽摸了摸冰冷的面具,道:「沒事,出了點事,面癱了,不過很快就會好了。」


  幾人聽到他面癱,頓時一陣擔心,白潔忍不住了,關切道:「我看看。」


  李艷陽伸手抓住白潔的手:「姐,太丑了,別看了。」


  「不行!」白潔十分倔強,李艷陽無奈,只得任她摘下。


  又是一個可以預料的心痛和嗚咽,李艷陽笑著安慰道:「沒事,命都保住了,一張臉算啥,而且能恢復的。」
……

  面對眾人悲戚的表情,李艷陽牽強一笑,問向白潔:「咱兒子叫李凡?」


  白潔搖搖頭,看了眼李天佑,道:「凡凡是小名,大名叫李玄黃。」


  李艷陽聞言一愣,看向乾爹。


  李天佑點點頭:「我起的。」


  「好!」李艷陽笑著說,第一次,他心情快慰:「我李家男兒,就得頂天立地!」


  白潔見李艷陽也喜歡這個名字,面露微笑,但心中還是有些嘆息,其實白潔最初想給兒子單名一個凡字,因為生活告訴她,腰纏萬貫的前夫會變壞,不可一世的李天佑會栽倒,驚天動地的李艷陽也會暴斃身亡。


  平凡是福!


  她不要兒子出人頭地,她不要兒子富貴加身,甚至都不需要他錦衣玉食,只要平平安安的長大,做一個平凡人,如此最好。


  但可惜,在她想好一切的時候,在沒有李艷陽陪產的時候,一切手續都是李天佑辦的,在孩子出生的所有醫院文件里,名字都是三個字——李玄黃。


  後來她查過,也就明白了。


  玄黃,最早見於易經——龍戰於野,其血玄黃。


  玄是天的顏色,黃是地的顏色,玄黃,意指天地。


  如李艷陽所說,頂天立地。


  不一會,房門再次打開,進門的是張虎和懷中的小龍女。


  小龍女長大了不少,更加亭亭玉立,一身小連衣裙,靈動可愛又多了幾分女孩子固有的靦腆,倒有她媽媽魏伊瀟幾分溫婉的味道。


  張虎則氣質變了很多,像個中年大叔。


  「師父!」李艷陽起身叫道。


  張虎一愣,然後瞪大眼睛。


  「卧槽尼瑪!我就知道你個兔崽子死不了!卧槽尼瑪!你他媽跑哪去了!」


  萬萬沒想到,卻也在預料之中,二師父張虎果然不同凡人。


  一通咆哮,李艷陽笑了。


  「艷陽哥哥!」


  小龍女也聽出了這個奇怪的傢伙是哥哥,登時欣喜不已,她不知道艷陽哥哥死了,因為爸爸媽媽告訴她艷陽哥哥很忙,而且哥哥長大了,要有自己的生活了,也許以後也不回來了。


  她沒有那麼多的思想,父母傳輸的概念就是正確的觀點,所以她都準備接受了,沒想到艷陽哥哥還是回來了,所以她很高興,就知道艷陽哥哥會想自己的!


  見小龍女要掙脫,張虎一把摟住,然後嗖嗖兩步,一腳踹出。


  李艷陽猝不及防,沒想到二師父突然出手,他當然是能躲得,但他沒敢躲,因為這一次,二師父沒有嬉皮笑臉,面上滿是憤怒。


  無論他如何威風如何能,但師父的威嚴一直在他心中根深蒂固,所以他被嚇到了,也不敢躲。


  砰的一聲,李艷陽身子倒飛出去,好在身後就是沙發,沒有砸到什麼東西。


  被踹了一腳,李艷陽沒感覺痛,只是有些害怕,也說不出話來。


  「卧槽尼瑪的!告沒告訴你有事告訴家裡?告沒告訴你在外邊別惹禍!」張虎越說越怒,看著李艷陽咬牙切齒,彷彿教訓不肖兒孫,一腳不過癮,罵也沒解恨,張虎放下小龍女奔上前去,一把拽住李艷陽的衣領,猛的一拉,手一甩,李艷陽被摔在地上,張虎上去就是一腳踢在李艷陽的肚子上:「你特么裝什麼能?你特么嚇死人了你知不知道?我特么踹死你!」


  李艷陽咬著牙,不躲,不反抗,也不解釋,任由張虎發泄,只是眼中滿是淚水。


  他理解張虎的憤怒,第一次,在歸來之後他覺得真特么爽,揍吧,你使勁揍!


  自責,羞愧,幻化成淚水,淹沒了李艷陽。


  哇哇兩聲響起。


  一個是凡凡,一個是小龍女。


  張虎的暴起把所有人都嚇到了,連李天佑都忘了提醒,但小龍女不怕這個大大,在她眼裡沒什麼殺人的張虎,只有被自己騎脖子的大大,所以上去就對著張虎粗壯的大腿手打腳踢,口中不斷哭叫著:「不許你打我艷陽哥哥,不許你打我艷陽哥哥。」


  一時間,眾人全都落淚。


  李艷陽跪了下去,拉過小龍女:「乖,小龍女不哭,大大打的對!」


  張虎終於發泄完了,抹了一把眼睛,看著跪在地上的李艷陽,一時間既心疼又生氣。


  「好了,你看看你,把家都砸了!」


  朱雀又一次開口,指責了一聲張虎,拉起了李艷陽。
……

  一陣沉默過後,朱雀又打出一個電話,沒一會,潘婉如帶著兩個孩子來了。


  看到李艷陽,潘婉如也是從發愣到驚訝,再到激動,最後忍著淚水點點頭,說了聲回來就好。


  鐵骨柔情也和小龍女一樣,只有孩子的欣喜,沒有大人的複雜。


  見眾人都來了,朱雀道:「吃飯吧。」


  李艷陽看向潘婉如,問道:「小源叔叔呢?又沒在家?」


  幾人都是一愣,潘婉如笑著點點頭。


  李艷陽沒看到幾人沉默的神情,也沒多想。


  飯桌上,雖然有家的溫暖,但卻都在強顏歡笑。


  李艷陽是擔心乾爹的遭遇,其他人則在思考如何告訴李艷陽那冷酷的事實,因為他們知道,聽到真相,李艷陽會很壓抑,很自責。


  雖然沒人會指責他,但再所難免。


  潘婉如趁李艷陽不注意,偷看了李天佑一眼,直到李天佑看到她的目光。


  看到潘婉如望著自己搖搖頭,李天佑知道,她不想讓自己告訴李艷陽真相,不想告訴他王小源因他而死。


  李天佑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如果李艷陽是個女孩,李天佑不會說,但他是個男人。


  男人,不能逃避,要直面一切苦果。


  因為這是他造成的,李天佑不是要指責他,也不是要他內疚自責,但得讓他知道,因為他的任性,造成了多大的代價。


  男人都會做錯事,這不可怕,但意識不到做錯事的後果,那是沒法原諒的,後果也是不敢想象的,因為他會一直錯下去,而終有一天,那過錯會是生命無法承受之重,就像王小源的死。


  飯後,李天佑抽了一根煙,然後對李艷陽道:「走,帶你去個地方。」


  李艷陽點點頭,順從的跟隨。


  白潔和陸兮被留下照看凡凡,朱雀留下照顧小龍女,張虎開車,帶著李天佑、李艷陽,潘婉如和鐵骨柔情離開。


  李天佑坐在了副駕駛,李艷陽和本是嬸子的婉如姐姐還有鐵骨柔情坐在後排。


  來到一處白事店面,張虎停車,李天佑道:「走,買東西去。」


  李艷陽這才明白,原來是看師父和媽媽。


  這個流程習以為常,於是李艷陽挑了兩份東西,但看到他手上的東西,李天佑道:「買一份。」


  李艷陽微微不解,但見乾爹也不解釋,便依言行事。


  離開白事店面,又找了一家超市,買了一瓶好酒。


  李艷陽付了錢,明白了,單看師父,不過有些不解了,師父和媽媽的墓地一起的,為什麼單看師父呢?


  李天佑沒說話,李艷陽也不問,他知道,乾爹做事,自有深意。


  但當車子再次開起,李艷陽這才發現,那不是通往母親和師父墓地的方向。


  心中狐疑著,終於到了地方,下車走進墓地,終於來到一塊碑前,李艷陽瞬間如遭雷擊。


  他看到了一列大字——兄弟王小源之墓!


  李艷陽只覺心口一痛,下意識看向潘婉如,令他驚訝的是,那略帶凄楚的臉龐竟然擠出來一個牽強的笑容。


  他終於意識到早該想到的問題,女人孩子都沒來,偏偏潘婉如帶著孩子來了!

  只是他一直沒想到,也根本想不到,因為他覺得乾爹和小源叔叔是不可能死的,誰能幹掉他們?誰敢幹掉他們?

  「獻花!」


  李艷陽正愣神的時候,李天佑說話了,帶著一絲嚴肅。


  李艷陽聞聲上前,送上獻花。


  「倒酒!」


  李艷陽打開酒瓶,灑下半瓶酒,剩下的一飲而盡:「小源叔叔,艷陽不孝!」


  李艷陽心中很沉重,一來和王小源感情不錯,二來在他心裡,這個叔叔還是姐夫,他很親潘婉如,所以對姐姐的好丈夫既愛又敬,但沒想到今日天人永隔。


  想到宛如姐姐要孤身養育一雙兒女,李艷陽心情十分糟糕。


  「跪下磕頭。」


  李艷陽三拜九叩。


  完畢之後,李艷陽沒有起身,而是獃獃的看著那冰冷的墓碑。


  原來小源叔叔不是沒在家,而是躺在這裡!


  想象著他生前總是嘻哈玩鬧的樣子,真的音容猶在,令他感懷。


  「你把楊登渠送進了大牢,這讓他背後的楊家很憤怒。」


  李艷陽正懷念先人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句話,然後愣了一下,接著大腦忽悠一聲,渾身顫慄。


  「楊家想要毀了我,但他們知道,除了小源,沒人知道我罪行的證據。」


  砰的一聲,李艷陽一頭砸在地上,那石板鋪成的地面發出一聲悶響,李艷陽開始不斷的顫抖。


  那一刻,他只覺全身血液湧上頭頂,幾乎要破體而出。


  這是比聽到自己當了爹還要驚恐一百萬倍的事情。


  一失足,成千古恨,不外如是!


  王小源的死已經令他震驚,令他傷痛,但這一刻,令他滿心愧疚,只覺死不足惜。


  那一刻,他心底只有一個聲音,你怎麼不死啊!你怎麼還活著?

  看到李艷陽的樣子,李天佑微微一頓,繼續道:「於是他們帶走了小源,企圖撬開他的嘴,定我的罪。」


  李天佑再沒說話,李艷陽已經明白了。


  義字當頭的王小源寧死不屈,保全了乾爹,成就了道義,最後成了楊家泄憤的對象。


  屠狗之輩王小源,亡命之徒王小源,叱吒風雲王小源,雄霸一方王小源,為了一個義字,坦蕩赴死,留下的,是後人的敬仰,是兄弟的懷念,還有,是李艷陽一聲無法抹去的悔恨。


  李艷陽不知道是如何離開王小源墓地的,上了車,他那破了皮的頭抵在了車窗上,自責,悔恨,羞愧,一股腦的湧來,讓他六神無主。


  直到,一直溫柔的手攥住了他,獃獃轉頭,是那八歲時候就痴迷的溫柔。


  那溫暖的笑臉訴說著安慰,訴說著擔心,那溫暖的手上傳來的是安撫,是關懷,這一刻,李艷陽再也難以抑制,哇的一聲,一頭栽在了潘婉如的懷裡,嚎啕大哭。


  是他,讓這個最喜歡的姐姐未到中年成了寡婦,是他,讓那還懵懂無知的孩子成了單親娃娃。


  如果真的可以,李艷陽真的想用自己的死換回王小源,他可以不要一切,只要婉如姐姐幸福,只要那可愛的鐵骨柔情不用像自己一樣,在一個不健全的家庭里成長,在本該天真浪漫的年紀遭受滅頂之災。


  可惜,誰都不能替誰死。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都是命數,不能自責。」潘婉如拍打著李艷陽的腦袋,輕聲說。


  她越是如此,李艷陽就越是愧疚,含混不清的叫了聲宛如姐姐,然後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可憐的孩子!」潘婉如輕輕嘆息,道:「你小源叔叔自己都說自己不是好人,除了對親人和兄弟以外,就是個混蛋,所以他有今天,其實我倆都早有準備,只是可憐了你,老天爺偏偏要把這個引子放在你身上,所以姐姐真的不怨你,只是心疼你。你要好好的,不要自責,勇敢起來,堅強起來。」


  副駕駛的李天佑緊緊的閉上了眼睛,張虎也咬著嘴唇。


  他們替王小源驕傲,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回到家裡,李艷陽全沒了光彩,靠在沙發上,痛苦著捂著臉。


  「艷陽哥哥,你沒給我帶禮物么?」面對一群人的沉默,小龍女眼珠一轉,笑著說。


  聽到小龍女又開始要禮物,朱雀沒有責怪,因為這是最好的緩解壓抑的辦法。


  李艷陽牽強一笑:「哥哥忘了,會給你補上。」


  「好啊好啊,那咱們去逛街吧!」小龍女說。


  李艷陽搖搖頭,說等等。


  說著,轉頭看向乾爹:「家裡怎麼了?」


  李天佑輕鬆一笑:「沒咋樣,就是多了點打壓,剛好也累了,伊人出手了,天佑集團也解散了,就留個丹青,倒也逍遙快活。」


  「對!」朱雀應和一聲:「現在咱也吃喝不愁,依然過著富庶的生活,而且大家壓力都小了,活的自在多了。」


  李艷陽聽到兩人輕鬆的話,沒有笑,問道:「乾媽呢?」


  「你乾媽好著呢,而且更好了,不在伊人了,一直在好萊塢發展,忙的很,一年基本要兩部電影,活動就更多了,對了,上次那位出訪厄邁瑞克,你乾媽還受邀參加宴會了,都成兩國交流的橋樑了。」李天佑難掩驕傲。


  乾媽依然如此出色,終究是好事,但他笑不出來,因為他知道伊人對乾爹意味著什麼。


  那是人生的第一步,那是為乾媽的事業量身定製的禮物,就像龍女山莊之於小龍女一樣。


  而且他知道對於從商的乾爹來說,伊人就是他的孩子。


  放手伊人,怎能輕鬆。


  就像精心呵護的一盆花,突然被人抱走了,連花盆都沒留下,如何不傷悲。


  就像靜心餵養的孩子,突然被人販子抱走了,如何不痛苦。


  就像把養了二十年的女兒嫁出去一樣,成了別人家的媳婦,如何不難過。


  其中苦楚,難以名狀。


  乾爹越是輕鬆,他越是絞痛。


  他知道,乾爹沒有看開,否則,他的兒子或許會叫李平安,會叫李凡,絕不會叫李玄黃!


  李艷陽收起心思,看向李天佑:「乾爹,我死前那些東西呢?」


  幾人一愣,朱雀呸了一聲,責怪道:「瞎胡說。」


  李天佑道:「在儲物間呢,都沒丟。」


  李艷陽點點頭:「我的錢包在么?」


  「在!」李天佑點點頭,問道:「幹嘛?」


  李艷陽道:「給小龍女買禮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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