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章 都是棄子
“你說的不錯。” 雷慕幾乎是毫不猶豫道：“霸州世家精於算計，冷酷無情，我甚至懷疑，那些人應該已經在背後算計，連碧淩都被放棄了。”
碧淩臉色一變，冷聲道：“雷慕，你不必在這裏挑撥。霸州世家從來沒有放棄過你，走到這一步……是你自己太過偏激！”
“你是不是覺得，霸州世家不可能一口氣放棄兩位巔峰境界的宗師？”
雷慕似笑非笑道：“這應該就是你的底氣吧？”
碧淩眯了眯眼，沒有回答雷慕的問題。
雷慕也不在意，繼續道：“道理雖是無錯，但我隻能說，你太小看那些人了。”
“他們連我都可以舍棄，舍棄你又如何？霸州明麵上有三位巔峰宗師，世家勢力盤根錯節，暗中不知隱藏了多少強者。你覺得，我任府尊這些年，就一點端倪都沒有發現麽？隻是不願深糾而已，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倒不如裝傻來得更自在。”
“雷慕，說這些挑撥的話，隻會讓你看起來更加可悲。”碧淩卻是不願相信，皺眉道：“如果世家像你說的這般，隱藏了許多強者，我不可能毫無察覺。”
“你？你就是擺在明麵上的一顆棋子而已。”
雷慕不屑道：“遠了不說，擎州各家難道就沒有隱藏實力麽？你以為，你看到的強者，就是擎州宗師的全部？真正的世家權貴，都不可能把所有的東西擺到明麵上來，一是為了隱藏，二是為了避免皇室忌憚！”
“不管世家再怎麽強大，皇室都是吞天聖國的真正主人。如果引來了皇室沐家的忌憚，光是林望北一人，就足夠滅一大世家了。”
聽到他提及林望北，陸離的眉頭也是一動。
先前他就覺得，林望北可能還隱藏了不少實力。身為鎮國元帥，他不會是明幽巔峰那麽簡單，至少也是個頂尖。
畢竟像是沐紅袖這麽強的宗師，都曾因為林望北的出麵而放棄擊殺雲王，或許是想給林望北一個麵子，但這也側麵說明了林望北的強大。
可根據陸離之前的觀察，林望北展現出來的力量，大概就在明幽後期到明幽巔峰之間。根本就不符合他的身份，更別說他還曾是跟沐紅袖同代的無敵天驕，聖國最強的五名天才之一。
現在被雷慕這麽一說，陸離才算是確定了，林望北確實隱藏了實力。
“明哲保身的道理，誰都清楚。不信的話，你大可以想想，世家延續至今，有多少老祖神秘失蹤，又有多少強大的天才最後被秘密保護起來？這都是世家的底蘊，是他們敢於斷腕的底氣！”
雷慕冷笑道：“明幽巔峰，在那些人眼裏，根本就不算什麽。更別說你隻是真正的權貴推到台麵上，用來吸引目光的棋子。”
他越是說，碧淩的表情就越是不好看。
其實在雷慕說到一半的時候，碧淩就已經信了幾分。
這些年來，他參與了不少世家權貴之間的密謀，對於某些事情也不是毫無察覺。
但他隻是不敢相信，像他這樣的巔峰宗師，難道真就不值一提麽？
舍棄了一個雷慕就罷了，莫非連他也是棄子？
這不是相信與否的問題，而是一個固有觀念的問題。
這些年來，真武域內天人不出，宗師就是無敵戰力。能夠達到明幽巔峰的宗師，更是真正的頂尖強者，無論哪個勢力都不可能視若無睹，犧牲了一名，都會對勢力根基造成極大的衝擊。
就拿世家權貴來說，有一位宗師坐鎮，就已經算是入了流的豪族了，如果有兩位，甚至三位宗師，那便是真正的權貴層次。
不是每個世家都能夠被稱之為權貴，能否進入這個階級的上層，主要就是看各家宗師武力的多寡。
可是……按照雷慕的說法，現在各家擺在台麵上的宗師數量，隻不過是他們願意暴露出來的部分，大抵隻是冰山一角，真正潛藏在暗中的力量，起碼要比現在多了幾倍。
雖然碧淩清楚，有資格隱藏實力的世家應該也不多，但這也足夠讓他心驚膽戰了。
“想通了麽？”雷慕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經想清楚了關鍵，“你是不是棄子，我不能斷言。但我相信，此刻就算我與陸總管聯手打死你，那些人也不會出麵阻攔。”
“隻要今日之事能夠平息，我做為刺殺燕王的主謀被推出來，剩下的責任，他們會毫不猶豫扔給你。”
“死人，可不會為自己狡辯。”
說完這番話，雷慕便閉口不言，表情極為平靜。
碧淩眼神陰沉，也不開口，實際上是在分析雷慕這番話的真假。
雷慕看似掏心掏肺，說出了世家的大秘密，但核心還是棄子！
他雷慕被霸州拋棄了，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碧淩沒得辯駁，也知道這絕對瞞不住了。但他實在沒有想到，雷慕居然反咬一口，說他也是被拋棄的棄子！
碧淩不確定雷慕的話裏有幾分真幾分假，但是，有些事情就架不住去琢磨。
一旦開始思考，原本沒有任何疑點，現在卻變得漏洞無數。尤其是霸州真正頂尖世家的態度，此時碧淩再去反思，就覺得有些模棱兩可，不確定那些人到底是什麽想法。
這兩位強者一沉默，氣氛便是凝重了起來。
陸離掏出神殺印，還在思考為何陳陽沒有上鉤。
事情鬧到了這個地步，已經不完全是地部的問題了，一旦今天跟霸州徹底開戰，整個神威司都不能置身事外，甚至連吞天聖國都要震動。
如果陳陽真的有些謀算，現在他應該出麵阻止才對。
除非……
陸離突然想到了一個關鍵問題。
那就是天部。
若是天部將此處的情報提前傳遞到燕王府，以葛新月的脾氣，必定會叫人來援。
但她未必猜得到自己的目標是陳陽。
“萬一……”陸離想到這裏，又覺得不能太篤定。
萬一自己的計劃被葛新月識破了，她絕對會叫強者去提前阻止陳陽現身，甚至有可能會托人給陳陽帶話。
這樣一來，自己逼迫陳陽現身表態的計劃，基本就落空了。
陸離千算萬算，確實沒算到天部的動作這麽快，或者應該說，他沒有算到，疑似陷入了內鬥的天部，居然還保持著如此高效的運轉。
“逼陳陽現身是必要的，這可不能落空。”
“現在陳陽還沒出現，大概率是被葛姐姐請了強者纏住了。”
“不過，如果事情再鬧大一點，陳陽必然會現身，那些強者也會跟來。”
陸離眯著眼想到這裏，不動聲色地往神殺印內輸入了真氣，令這枚印信的光芒更加璀璨奪目，然後便換了副表情，鼓掌讚歎道：“真是精彩的推測，看來雷宗師不光實力極強，連對世家勢力的判斷都是這般準確。實話說，你的很多觀點與我不謀而合，甚至比我思考的更加細致。”
“燕王府，就缺少你這樣的人來投誠。”
說到這裏，陸離轉而看向碧淩，低聲蠱惑道：“隻要殺了此人，我保證，燕王府的大門會為你敞開。”
碧淩沒想到，陸離到了現在還打算殺自己。
要知道，先前雷慕那番話雖然有些挑撥的意思，其實也是存著招攬的含義。
一名明幽巔峰的強者，哪怕是棄子，也值得被強大的勢力招攬。無論是想要去燕王府，還是任何其他的勢力，兩名明幽巔峰聯合起來，對於雷慕也好，對於碧淩也罷，都是強大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