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德劍
“鹿姨，鹿姨你在嗎！” 姚鬥抱著劍匣，在一間院門外扯著嗓子喊道：“老董回來啦，他叫我來給您送東西！”
“來了來了。”
院子裏傳來柔和的女聲，一開門，鹿夫人瞪了姚鬥一眼，無奈道：“你這孩子，還是這般毛躁。”
姚鬥嘿嘿笑了笑，抱著劍匣道：“鹿姨，你可不知道，剛才我聽到顧浩然跟老董聊天，說了不少秘密！特意跑來告訴你！”
“先進來再說。”鹿夫人滿眼寵溺，笑著讓姚鬥進院。
進了院子，姚鬥就感覺到一股極其鋒銳的劍意從旁邊刺了過來。
他全身汗毛都在這一瞬間炸開了，下意識向遠處躍開，抬手就要反擊，卻看到那裏站著一個麵無表情的黑衣少女。
先前感覺到的劍意，正是黑衣少女冰冷的目光。
“你這孩子，沒禮貌。”
鹿夫人揉了揉少女的頭頂，然後對姚鬥道：“這丫頭，連這一時半刻都等不及了。”
姚鬥臉色慘白，尷尬的笑了笑，察覺到黑衣少女的目光一直沒離開過自己手中的劍匣，趕緊把劍匣放下。
黑衣少女三兩步走了過去，小手一拍，開啟劍匣。
當她看到那柄黑色大劍的時候，冰冷的眼神終於緩和下來，似乎喜歡的不得了。
“還不快謝謝姚鬥哥哥？”
鹿夫人瞥了眼黑色大劍就移開了目光，似乎對這把連顧浩然都驚訝的‘德劍’不是十分在意。
黑衣少女這次倒沒有倔強，看了看姚鬥，生硬道：“謝謝。”
姚鬥隻感覺背脊一涼，暗道：“這丫頭，越來越可怕了……”
然後連忙擺手道：“東西是老董帶回來的，你不用謝我。”
黑衣少女也隻是隨口一說，並沒有什麽誠意，直接將那把黑色大劍拿出來以後就不再搭理姚鬥了。
姚鬥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笑了笑後，看向了鹿夫人：“鹿姨，我這兒還有大秘密要跟你透露呢。”
鹿夫人也是微笑道：“好吧，你這孩子，心裏就是藏不住事。”
說罷，鹿夫人便引著姚鬥朝屋裏走去。
黑衣少女瞥了他們兩個一眼，從鼻子裏發出了哼哼的聲音，然後就不再理會，一雙眸子盯住手裏的黑色大劍，怎麽看怎麽喜歡。
她伸出柔嫩的小手撫摸大劍表麵，隨著她的手指劃過，大劍之上的金色紋路一點點亮了起來，將她的臉蛋映照得金燦燦一片。
黑衣少女立即開心地笑了起來，“好劍！”
被她誇獎了一句，那把大劍似乎有靈性一樣，發出了悅耳至極的顫鳴。
隨後，有一股鋒銳的金光從劍身上竄起，直接延伸了數尺長的劍芒。
黑衣少女見狀，臉上的笑意稍微收斂了幾分，皺著眉頭道：“不服麽？”
話音一落，她的小手狠狠拍打在劍脊之上，大劍再次顫抖起來。
隻不過這一次並非是劍身之中的靈性被激活，而是感受到了少女身上傳出來的細微氣息，黑色大劍就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正在恐懼的顫抖！
黑衣少女冷聲道：“服了麽？”
大劍晃動兩下，好像在跟少女溝通一般。
這種傳承了不知多少年的古代兵器，甚至早在世間的鑄造師體係出現以前就已經存在了。比起現在所謂的靈兵寶兵，這把大劍更加古老與強大，並且不受那些等級的限製，能夠醞養出屬於自己的靈性。
黑衣少女似乎聽得懂它的話，側耳傾聽了片刻，恍然道：“你說你不想熔成我的劍？”
大劍晃了晃，像是回答。
黑衣少女沉思了片刻，正色道：“不行。”
大劍頓時停下了晃動，就連那金色劍芒都衰弱了不少。
“你是最後一道材料，不把你熔到我的劍裏，我的劍就永遠都不能出鞘。”
“你如果不服，那我就打服你。”
“一天不服，我就打你一天，一年不服，我就打你一年。”
黑衣少女好像從未一次性說過這麽多的話，說完以後微微有些氣喘，不過她的態度卻是極為堅決。
大劍上的光芒已經徹底黯淡下來，就好像認命了一樣，沒有再跟少女求情。
少女也沒有再與大劍廢話，輕哼了一聲，直接把它塞回了劍匣之中。
然後她走進屋子，正巧聽到姚鬥在跟鹿夫人說燕王的事情。
聽到燕王身中禦魔紋，很有可能要被廢了一身修為時，她那雙如劍般的眉峰再次皺住。
“哎，顧浩然這家夥……真是胡鬧。”
等姚鬥說完以後，鹿夫人也歎了口氣，“老爺子絕對不會同意他這麽胡來的。”
姚鬥楞了楞，這才想起老街深處那位老人。
然後小心翼翼問道：“爺爺他……會出手幫忙？”
鹿夫人瞥了姚鬥一眼，好笑道：“你這混小子也有怕的時候？”
姚鬥訕訕一笑：“鹿姨。”
鹿夫人收起笑容，認真道：“不管老爺子會不會出手，這件事情都有很大的風險。且不說你家董掌櫃能不能破了燕王的破空神意，就算他做得到，出手廢了聖國一位親王，又開罪了極天魔國。相當於同時與兩國交惡，這與我們的宗旨相悖，董傲他若是真這麽想不開，我也會攔上一攔。”
正如她所說的一樣，董傲要是真的對沐紅袖出手了，不管他是不是好意，最後的結果都是同時得罪極天魔國與吞天聖國這兩大勢力。
老街之中這些人雖然是藏龍臥虎，但他們卻都有一個共同點。
那就是他們的過去，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秘密。
為了各自的秘密，眾人聚在老街，平日裏都極為低調，就算他們的存在並不是什麽秘密，但吞天聖國卻始終能夠容忍，就是因為他們的中立性。
可是一旦他們之中有人破壞了這個平衡，哪怕吞天聖國不想對他們出手，恐怕也要將他們趕出老街了。
這樣一來，像景癡這種為了躲避仇家才來到老街的人，必定會招惹到不小的麻煩。
哪怕是為了避免這樣的麻煩，眾人都不會允許董傲這麽做。
鹿夫人說她會攔上一攔，其實已經是比較柔和的說法。
要是被其他人，比如那兩個整日下棋的年輕人知曉，現在怕是已經打上門去，堵著董傲不讓他離開老街半步。
“那燕王豈不是危險了？”
姚鬥吞吞吐吐道：“老董他……好像對燕王……”
“那個木頭疙瘩，一點都不懂女人。”鹿夫人忍俊不禁道：“他啊，空有個癡情的性子，其實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那時候他跟沐紅袖都是年輕人，氣盛得很。當年的沐紅袖也是個混世魔王的脾氣，一人一槍，打得整個帝都見了她都要繞路，偏偏隻有董傲不服，於是就找上了沐紅袖，說要領教領教聖國的破空神意。”
姚鬥倒是難得能夠聽到老董的舊事，好奇道：“後來呢？”
鹿夫人微笑著說道，“後來啊，後來他被打得鼻青臉腫，手都打斷了一隻。”
“這麽慘？”
姚鬥不敢相信，“老董不是總說他習武以來，同境之內就沒遇到過對手麽？”
“這種話，他也就敢在燕王背後說吧。”
鹿夫人打趣道：“當年他可是以通玄巔峰的境界去挑戰初入通玄的燕王，慘敗以後，說要等燕王入不滅再戰。結果不出幾年，燕王入了不滅境，他又去挑戰，再次慘敗。一直到不滅巔峰之前，他與燕王共戰了數百場，無一勝績。”
“直到兩人都成了宗師，這場戰鬥才算是結束。”
“結果呢？輸著輸著，他反倒是輸出了感情，對燕王生出了情愫。”
“老董這是有受虐傾向啊。”
姚鬥聽完，麵露古怪之色。
他可沒想到，平日裏那麽正經的董傲，曾經居然還有這樣一段往事。
被燕王虐也就算了，可是虐著虐著居然還虐出了感情。
這……
姚鬥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評價自家的掌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