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性

  蕭穆然麵無表情，根本沒有正眼看方芷蘭一眼，隻是當著她的麵將那丫頭五花大綁扔進了柴房裏，並且吩咐不許旁人靠近，否則與這丫頭一樣的下場。


  方芷蘭渾身冷顫，她知道蕭穆然這是在警告自己，蕭穆然的整治犯人的手段更是讓人毛骨悚然，之前府裏的一個小廝偷偷的給九王爺報了一次信，就被割了舌頭賣進了奴隸販子的窩據點裏，活活的被那些人販子折磨死了。


  蕭穆然有一個很奇怪的習慣，他從來都是風輕雲淡的警告那些人，而下一次再出手就是直衝死穴。


  方芷蘭縮在房間的角落不敢吭聲，甚至都不敢看蕭穆然一眼，直到屋裏的光亮逐漸消失，隻剩下她自己的時候，她才小聲的開始抽泣。


  漫漫長夜，深深東宮，多少女子的豆蔻青春葬在了這裏，又有多少的女子從麻雀一躍成了天下獨一的鳳凰，人人豔羨，人人蠢蠢欲動，可是成王敗寇在她們這些女子身上就顯得尤為沉重，輸了的人，連做被唾棄的寇都不配，她們隻能隨著時間的消逝，逐漸被人從茶餘飯後的唏噓淡忘在那漫長的歲月裏。


  陸宛之在房內輾轉反側，她想不明白為什麽蕭穆然對方芷蘭的懲罰為什麽那麽輕，她也不懂為什麽皇後會特意叮囑要留住方芷蘭的性命，還是說，方芷蘭的.……父兄？！

  她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方芷蘭的父親雖然不是什麽朝中十分顯赫的大官，但大理寺卿的之位顯然在朝中是一個十分特別的存在，而且她的哥哥是今年新進的榜眼，更是未來的朝中重臣，隻要手裏有方芷蘭這張牌，那方家勢必會站在太子這邊。


  皇家權勢的鬥爭果真是盤根錯節，無論發生什麽都是利益為先，嗬。


  陸宛之突然覺得十分厭煩這種生活，她隻是想為自己全家討回公道，拿回屬於自己的清白，可她卻注定要卷進這些紛爭中，而且是避無可避.……

  如果當時他們皇家肯給陸家一個解釋自證的機會，也許那日日出現在她夢裏的嫣紅血光就不複存在了，她想著想著便沉沉的睡著了，在她的夢裏，她又無數次的見證了她最不願回想和麵對的畫麵。


  “父親！母親！別丟下我！”她朝著夢裏拚命將她和弟弟推進密室的父母大聲喊，眼裏的淚水早已經決堤般的湧了出去。


  可不等他們回答，場景突然就變換成了陸家被屠盡的模樣。


  陸家上下無一人生還。


  從大門到內廳，隨處可見已經氣絕的屍體，地上的青石板早已經滲透了一片的猩紅，像野獸的獠牙般持續蔓延，在冰冷的地板上開出一朵詭異又怨氣的花朵。


  “陸家上下滿門抄斬，不許留一個活口！”


  “通敵叛國的賣國狗。活該！”


  “為我們大梁除害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她看見了街上那些百姓的人雲亦雲，他們許多人都曾受過陸家的恩惠，父親從不徇私，更從未壓榨過百姓，盡管平時被人人歌頌是難得的清官，可一旦遭人陷害，卻沒有一個人願意相信陸家的清白，這也許就是人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