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劫後餘生
若是讓未無清知曉，未無清會讓戰羽與未以寧知曉，何謂氣數已盡，定是饒不了此二饒狗命的。
朝堂上下，坐不住的大有人在，不過都是有賊心沒賊膽。但尹仲是個意外。尹仲表現出一副想要將未泓取而代之的氣勢，上躥下跳。
倒是也有許多人也都還坐得住，也知曉今上是個什麽態度，未泓乃文壇領袖，擁護他的自然也大有人在。雖然未泓生死未卜，也多的是人擁護他。
在那些人眼中，尹仲不過是個跳梁醜罷了，簡直不知所謂。還曾經是未泓的故吏呢，竟如此……
是日，也不知為何，戰羽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參加早朝。本也無所謂，他是皇子，不過是參加個早朝罷了。素日裏，也沒人去理他的，麵上尊敬也就是了。礙不著什麽事。
不過他了這樣一番話，倒是令所有人改觀了。
“父皇，有言道：國不可一日無相，丞相乃國本。請父皇早日再立丞相，為父皇分憂。”
眾臣聽著，絕對戰羽怕是個二傻子，早前今上已立未泓為荊國公。戰羽怕是還未弄明白今上是何意。
而尹仲倒是在陰陰嘴笑。
今上也並未表現出什麽來，反倒是一臉平靜，問戰羽可有好的人選。
戰羽便直接道：“兒臣以為，知製誥尹仲尹大人最為合適。”
如此多閣老，三省如此多官員，有能力的大有人在，輪得到尹仲？笑話。即便是尹仲真的肖想這個位置也未必能輪到他去。戰羽此舉不知是何意了，不知是想將尹仲置於火上烤還是想與尹仲同歸於盡了。
蘇瞻一直敬仰未泓。他是未泓的門生，自然是願意替未泓守住，他看未老太爺便知曉，未家頂得住。未家才不會後繼無人。未家還有個文武雙全的未澈，再不濟，未三、未四、未五也是那等人中龍鳳。今日這些個跳梁醜，是早晚要收拾的。
第一個站出來反駁的不是作為鎮國公的未老爺子，也不是恭親王，而是蘇瞻。
“皇上，臣以為，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如今屍身都不見。丞相一向兢兢業業、勤勤懇懇、鞠躬盡瘁。若就此另立丞相，若丞相平安歸來，未免也太叫人心寒了些。”其實若未家沒有人回朝，那麽另立丞相，蘇瞻勝算最大，而他卻極力反對。
“臣附議。”楊閣老也站出來。
除了尹仲以外，幾乎所有朝臣皆附議，不過，未老爺子與恭親王反倒是不好表態。
尹仲反倒是無地自容了。他以為能成，結果竟是如此，今上定然是要拿他開涮的。
他也不想想，有誰敢站出來為他話，自尋死路麽？
今上本就還在悲傷中還未走出來，又發生如此事情。未泓乃戰羽的太傅啊，他就如此迫不及待讓人取而代之？且不論是不是他的太傅，未泓如此鞠躬盡瘁，一心為民，他戰羽是不是瞎。今上真是替未泓感到寒心，就如此一個白眼狼！今上豈會不知曉戰羽是被尹仲利用？
“你若還在病中，便不要操心朝堂上的這些事了。好好在府中養病。”今上怒極了，便出此話來。他的意思就是讓戰羽少理這些是是非非的，也就是讓他好好待在府裏，不許接觸那些個朝臣。
散朝之後今上便下詔書令尹仲在家閉門思過，罰俸一年。
戰靈均知曉未無濁失蹤便一直茶不思飯不想，夜不能寐，又聽聞顧州瘟疫之事，歎了一口氣。未家是噩耗連連啊。
像無濁與無清這樣的縱奇才，隕落了是未家的不幸，更是晟朝的不幸。戰靈均知曉，她現在趕去江南西道也不過是添亂罷了，未必能幫上什麽忙。她自然要遵循無濁的意思。無清，他哥哥會平安無事的。戰靈均信未無清。她日日祈求上，一切平安無事。
她把好不容易糊好的無濁曾替她寫的休書燒掉。
這封休書，一碰到火，馬上便燃燒起來，盡化作一團灰燼。若今生再無未無濁，她便不會嫁。
戰靈均的侍女以為戰靈均想要自焚隨未無濁而去，便攔著她。
“郡主，你可莫要想不開啊！後宅那些人都等著看您的笑話呢。咱們隻要等著，郡馬爺定會平安歸來的。”
她的侍女哭哭啼啼地抱住她。
戰靈均笑著道：“我沒事。”
戰靈均知曉，王府後院裏，她那些個庶姐庶妹都在等著看她的笑話，聘禮如此豐厚還不是陰陽兩相隔。有更甚著她未進未家的門便將未家棵差不多家破人亡。
是，未家是要差不多家破人亡了。但隻是差不多罷了。
……
江南西道很太平，洪水過後，晴了。
易榮將江南西道收拾得妥妥的，他不過是在按未泓布置好的章程來辦事罷了。他還記得未泓在洪水撲上江堤之時，第一件事便是將她他拖到身後，讓他快些走，然後再去尋的自個兒的兒子。易榮從未想過他在京城時常與未泓作對，未泓還救他。他也派了好幾批人去尋未泓與未無濁父子二人，隻可惜，父子二人渺無音訊。
……
未泓與未無濁坐在馬車上，他想起那些事真真是害怕，也是福大命大，能逃過如此一劫。
二人順著河流，不知在水裏漂了多久，也不知漂了多遠不知撞到多少掉落在河中的枯枝。
終於，未無濁卡在了一顆歪脖子樹上，他艱難地站到歪脖子樹上。
未無濁又見有人在樹的旁邊漂過，他一手扶著這顆歪脖子樹，一手艱難地去撈此人。
未泓隻是覺得他在冰冷的水中漂著，以為一生就是如此了，卻見自己身旁一棵樹，他用盡全身力氣去靠近，他伸著手，這個距離，還很遠……希望落空。
卻不料，樹上的人伸出了手。二人用盡全身力氣。抵擋著水流，未泓終能逆流而上。不知花費了多少力氣，不知過了多久，未泓也能拉著那棵樹，才有功夫去看清了救他之人。
父子重逢，劫後餘生，萬般情，二人相視一笑，卻不知不覺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