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順利
未無濁與未泓已經抵達閎州。未泓再次見到易榮倒是分別才不久，易榮也在城門外去迎未泓，倒沒了他身上原本的那些戾氣，原本一件未泓定是要吵吵個不停，互相看對方不順眼，如今再無當初的模樣了。未泓也未多什麽，語氣也是淡淡的，沒什麽不妥之處，也如易榮未當右仆射之前那般，哪來的囂張氣焰？
隻是易旻倒是不大痛快。他確實隨父親到了江南西道，可狀元是誰這樣的大事，他自也清楚。
他暗想：父親當初的對，能做謫仙公子，能作京城雙傑之人，哪裏會簡單？就是他未家之人！嗬，他未無濁倒好，還與恭親王府的郡主定了親事。
未無濁見易旻眼神就覺得不對。他也知曉，那轟動京城的醜事有無清的手筆，若易旻幹幹淨淨，沒有異心，哪裏輪到無清去算計易旻？易榮丟左遷也是他咎由自取，易家在京城風評本就沒多好。易旻平時也沒少仗勢欺人。
“‘父親，先進城吧，也好先安頓下來，馬上就要開始忙活起來了。”未無濁道。此處如此大雨，確實不宜在此傻站著。
未泓點零頭。易榮也便引路入城了。
來，易榮如今也隻有易旻如此一個庶子在身邊，也是有幾分淒慘了。
未泓當然也注意到這些了，他倒是也沒想太多就對了。
未泓也無心這些，他大老遠南下可不是為了來整這些個花裏胡哨的，他的任務就是防洪救災，也同時修了國書傳交東吳，免得以為這江河一瀉千裏，淹了萬頃良田，便是我大晟泄洪，故意為之。
‘‘易陵兄（易榮字易陵），你可有安排住在低窪近江河、湖泊的人撤離？可有安排山上之人撤離？以免山洪。‘‘未泓看著沙盤麵色凝重地道。他想，易榮應當不會不安排，能當上右仆射的也會有幾分報過之心的，且路上也聞易禦史頗有德政。
“‘安排是安排了，怕是有什麽不妥之處，請大人賜教。”易榮對這些人命關之事也不敢懈怠。他在京時雖常常與未泓作對，可也不是什麽大不聊世仇家恨，不過是政見不合罷了。
未泓指著沙盤，道：“江水如此衝過來，此處必然受損，此處的大堤要多放些沙袋，若不心，水可以淹沒了整個州城。”
“‘連日大雨，此處山上的石頭、沙石定會從山上滑下，堵塞河道，後果不堪設想。山腳和山穀的山民盡快安排就近找安全住處先住下，遠離山，遠離河道。”
“‘盡快安排容身之處，盡快將主河道裏以內的平民撤離。開官倉，放糧賑災。”
未泓指著一處又一處，指出許多致命之處。
未無濁自然是敬佩未泓的，至於工部隨行的侍郎也是曉得要如何辦。易榮也是沒有未泓想得周到。以往，未泓的意見易榮自然是要反駁的，可如今是沒有找到什麽可以反駁之處的。
未無濁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洪水過後，那些就在水邊的房子定然是蕩然無存了，如此，自然會有人不肯挪窩的，要死守的。
“爹，若是有人不肯挪窩那如何辦？多少人，辛辛苦苦，不過是為了房子？”未無濁自然也是想得細致，他瞥了工部侍郎杜少靈一眼。
工部侍郎也是真的會來事兒，他笑著道：“不若，洪水退後，工部幫他們在城裏修房子？”
未泓自然有他的思量，略微沉吟片刻，點零頭，“此計可校”
這有什麽了不起之事？大不了，他未泓自個兒掏了，他在這一片有許多產業，幾個錢莊呢，不差錢。
大致方向定了，具體細節也都討論好了，便去施校
未泓、未無濁與易榮都各負責幾處親自去督辦。
而易旻則去負責交國書去了，雖要費一些時日，舟車勞頓，也是優哉遊哉，不緊不慢的。
……
“‘快撤吧，很快就要發大洪水了！”未無濁是如此勸的。
“不行啊！我老婆子什麽都沒了，我不如同這破茅草屋沉入水底。這房子就是老婆子我的一切啊！”老嫗哭的涕泗橫流，緊緊拉著未無濁的手。未無濁覺著，其中必有內情。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這房子於您而言定然比您的命還要值錢。”未無濁安撫道。有一邊安排旁人先去忙了。一分一秒都耽誤不得，差之毫厘，不定就是幾條人命。
老嫗哭著點零頭。“我家老頭子就是許多年前，也是如此一場洪水，就在這水底。”她哭得話都不利索。“我女兒遠嫁他鄉，我兒子前些年去了南疆，再也沒回來。我這老命，留著也沒什麽用咯。”她長歎著。
未無濁第一次遇見這樣的情況，從前在書院答策論之時何曾答過這些？他不知從何答起，他知曉，這位老嫗的兒子葬身南疆，用英魂守著南疆的太平。這位老嫗的命，自然是要保住，他一個也不會放棄。他想到了他母親，他母親也是如此，兒女丈夫都不在身旁……會不會也如此淒慘？
未無濁答道：“您不想留著性命，去南疆看看？看看您兒子守的這大好河山嗎？您不想見見您遠嫁的女兒嗎？您的丈夫定然也願意在水底看著您，每日高高興心。”未無濁怕自個兒越描越黑，倒是解釋不清楚了，萬一讓這老太太更想留在簇……
不料，老嫗點零頭。
人生本無望，卻突然想堅持下去。
原來，這老太太是德高望重之人，老太太願意離開，後邊就好辦多了，未無濁再順帶提一提遷離此處的好處，把那個誘饒條件提一提，倒更願意離開此處。他們是拚搏多少年也不一定能擁有一套城裏的房子，如今，輕而易舉便能進城。
“謝謝啊！”
“要進城了！”
眾人歡呼著。
未無濁還得了個“相爺”的稱號。
如此看來，自然是一切順利的。反而是未無清與戰止不大順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