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考驗
經過一番仔細的搜索，方宇航還真找到了一堆被晾幹洗淨了的地衣，當然，還有很多切割好的表皮黝黑的血肉。方宇航無視了那些血肉，作為文明人，他必須堅持做為人的底線。
他不清楚這些地衣夠不夠他抵達那少女所說的另一個地方，但隻能這樣了，也許路上又會遇上一頭熊，兩個人合力的話說不定很輕鬆就獵殺了。
一番自我安慰之後，他向少女示意可以離開了。
冰雪之中的兩條身影終於開始了長途跋涉。因為被離開時看到的畫麵所感染，二人的麵色都不是很好看，誰都沒有說話，隻是低頭趕路。
風雪阻隔了視線，狂風呼號著讓整個天地處於一片混沌的狀態。
如果方宇航獨行，一定會迷路，他寧可躲在挖出來的雪洞裏，靜靜等待風雪的過去。
但少女回頭看了又看天色後，反而加快了腳步，以方宇航健碩的身軀，竟有些追不上她的速度。
連續走了五六個小時之後，少女終於停下來，回頭看了看方宇航。
方宇航大口喘著粗氣，一張臉已經因為運動過度而滿臉通紅。
“歇一歇吧，我他媽走不動啦。”方宇航心中感慨，自己的耐力竟然不如一個小姑娘，天知道她是怎麽煉出來的，不去當兵真是可惜了。
方宇航腿彎一軟，躺在了雪地上。
但少女並沒有停下來歇息，而是在原地用長矛挖起了雪坑。積雪被她不停的挖到兩側，沒過多久，一個可以容納人休息的完整雪坑已大致完畢。這雪坑挖的很有水平，傾斜向下，底部平坦，一側略高可以當枕頭，而上部的積雪正好掩蓋住了大半的雪坑。
“太好了， 偉人說得不錯，人多就是力量大啊。”方宇航準備爬到那個雪坑中好好休息一下。
他還未靠近雪坑，少女的長矛已指了過來，眼神光冰寒，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我隻是想睡一覺，不用這個樣子吧。這又不是封建社會，講究男女有別，睡同一個雪坑有什麽關係呢？”方宇航幾乎用哀怨的眼神瞅著少女，期望她大放慈悲之心，讓自己進來，他可以用軍人的榮譽發誓，絕不會胡作非為的。可惜少女毫無善良餘地，這個坑就是給她自己挖的，沒有方宇航的份。
方宇航無奈地嘀咕道：“我還給了你兩塊熊肉呢。”對方不讓步，那隻能自己再掏一個雪坑。
他一邊挖一邊抱怨：“這根本就是在做無用功，兩個人擠一起多好啊，不但節省體力還可以靠生物能取暖。這麽牛掰的取暖方式，一般人我不告訴他，哼！”
利用阿q精神勝利法安慰了一下自己，心裏麵不會太難受。
一夜的風雪幾乎把洞口淹沒，醒來後的方宇航如同一隻地鼠般從雪地裏鑽出來。
這場暴風雪太大了，大到足以掩蓋那片樹林。
難道這就是少女要遷徙的原因？
但是茫茫雪原又能到哪裏去躲避寒風呢？
方宇航看不到前進方向有崇山峻嶺，如果是一片平原，那還不如留在那片樹林裏等死，說不定麵對生死存亡時刻，孤男寡女會更加仔細的思考人生，然後迸發出熱烈的感情，上演一出驚世絕戀……
少女收拾停當，再次開始了雪地跋涉。
方宇航心中有千般疑問卻找不到機會說出口，隻能一路跟隨，向著未知的目標進發。
但看少女胸有成竹的樣子，要去的地方應該是她去過的，不然不會想到要到那裏去躲避暴風雪和寒潮。
又是一天的辛苦遠行，當少女停下腳步，略有些疲乏的臉上竟也浮現出一絲暈紅，她坐在雪地上胸脯劇烈起伏，準備稍作休息後便開始挖睡覺的雪坑。這樣長的路途，對於身形消瘦的她而言，太耗費體力了。
方宇航幾步來到她附近，在少女驚訝的目光中， 左手匕首，右手斧頭，對著雪地就開始刨坑。他要趕在少女動手之前先挖一個坑，而且要挖一個足夠兩個人一起待著的雪坑。方宇航心道：“你不是累了麽，我幫你挖！”
沒過多久，一個雪坑已初見雛形。
方宇航明明累得差點手腳抽筋口吐白沫，卻依舊笑吟吟說道：“姑娘，你住這裏，我再挖一個坑去。”
這種馬屁估計那少女從來沒有遇到過，她一臉的複雜之色，竟癡癡地望著方宇航，不知道該說什麽，又或者她根本找不到言語來形容自己的感受。
方宇航開始挖另一個坑，但這個坑就挖得很慢了，不但慢，還很費勁。
一個雪坑才挖了不到三分之一的進度，他忽然身形搖晃，一下子栽倒在了雪地上，然後一動不動。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已蹲在雪坑中隻露出一顆腦袋瞅著方宇航的少女有些緊張，她默默地看著雪地中的方宇航，雙目中流露出一絲掙紮和猶豫。
時間在一點點的過去，少女一直沒有動，而風雪已經在方宇航的身軀上覆蓋了薄薄的一層白色雪花。
如果就這樣躺至天黑，他一定會被活活凍死。
這是考驗她內心的時候，到底是冷漠無情，還是依舊保留了心中的一絲純善呢？
這道題是方宇航故意給她設計的，是他在路上思考了一天才琢磨出來的一個辦法，期望會奏效。假如結果令人失望的話，那隻能說明這個女孩子天生涼薄，環境已經鑄就了她的冷漠無情，以後還是少搭理為妙。
“你倒是過來呀，老子快要凍死了。”緊閉雙眼的方宇航在心中呐喊。
他雖然看不見那少女此刻的表情，但肯定她一定在遠處看著自己。
哢嚓，哢嚓……這是雙足踩在雪地裏的聲音，那聲音是如此美妙，簡直是天地間最美的音樂。
方宇航感覺到雙腳被一雙手給握住，然後用力的拉扯，拖著他在雪地中前行。
不用猜測，就能知道是那少女終於忍不住出來，拉著他到自己所在的雪坑躲避嚴寒和風雪。
“天可憐見，我快要哭了，不能哭，我一個大男人，怎麽能在一個小姑娘麵前哭呢，我那寬闊的肩膀要扛起她的一切重擔，溫暖的胸膛要包容她一切的委屈和過錯。”方宇航一邊想著，一邊偷偷睜開一道眼線，他看見少女那羸弱的身影正倔強的拉著他那粗壯的雙腿，往雪坑裏拉。他的身軀比較健碩，沉重的分量卻全都壓在了她的雙肩之上。
事實證明，她是善良的，雖然外表看上去很冷漠，但古人說得對，人之初，性本善，不管她表現的多麽拒人於千裏之外，那心中的一絲純善並未消失。
“我一定好好待她。”方宇航告訴自己。
這個雪洞本來就挖得比較大，躺兩個人綽綽有餘，但畢竟是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已極近。甚至一伸手，就能觸及到另一人的身軀。
風雪在外麵肆虐，但雪洞裏是溫暖的，而且還在不停的升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