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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 詩情書意兩殷勤

  走了好久,華簪覺得有些無趣,“這些東西看起來都很新鮮,可是柏浚,”華簪握著柏浚的手緊了緊,“今天是十五,我們能去廟裏上香嗎?”


  柏浚是三皇子,一向稱病拒不見外客的三皇子,若是被發現興致勃勃的在逛街,真不知道會成什麽局麵,所以華簪擔心。


  柏浚握著華簪的手也緊了緊,他知道華簪擔心的是什麽,“再走一刻鍾就到泰安寺了。”


  華簪立刻就緊張了起來,“泰安寺是皇家寺廟,雖然和一般廟宇一樣接受平頭百姓的祈願,可是你是三……”


  柏浚右手裏是空的,油餅包子吃到了肚子裏,水壺怕被識破身份,放在了路口,所以他很靈活的將手放在華簪唇邊,見華簪中斷了,才笑嘻嘻的將嘴湊到華簪耳邊,輕輕道,“我沒有在眾人麵前露過麵,所以你隻能叫我凱風。”


  華簪的好奇心更盛了,“可是你是將軍,出戰和班師回朝時總要在最前頭的啊!”


  柏浚離了她的耳邊,雙眼看盡華簪的好奇與擔憂,嘴唇開合,隻吐出兩字,“周文。”


  華簪簡直驚呆了,哪有這麽重要的時刻找人替代的,雖然那是他二哥。


  “這事你是第四個知道的人,”柏浚牽著她的手又往前走,“不需要有第五個了。”


  華簪的腦子轉的飛快,第四,就說明……可是還是很意外,“三哥也不知道嗎?”


  柏浚很欣賞她的稱呼,“三哥”是隨他的身份叫的,“你知道他那個人武功高強,心思簡單。自然是不能讓他知道。”


  “可是凱風,我們……”華簪猶豫著,萍水相逢吧,也不是。素昧平生吧,更不是。非親非故吧,也不妥。一時語噎,不知道怎麽接下去了。


  柏浚看著前路,篤定的道,“你不一樣。”


  無非就是救命恩人唄,有什麽不一樣的?華簪腦袋裏想著,心裏卻希望他說些不一樣的話。“我怎麽就不一樣了?”


  “你是……”柏浚本來是想說些動人的情話的,可看到華簪那一臉期待的神情,便準備打趣一下她,“反正就是不一樣唄!”


  果不其然,華簪不高興了,有意鬆開手,也想努力掙開柏浚的手,柏浚偏偏就假裝不知,也不放手。華簪有些惱了,“你鬆開!”


  柏浚自己四周辨別了一下,手還是緊緊的握著華簪的,“我可以擁有整個天下,但我就想守護著你。”他的右手摸了摸牆,又敲了兩下,“剛好你也隻有我可以依靠。”確定出口之後,柏浚就把華簪擁在懷中,“詩有《木瓜》,甚似我心。”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玖。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意思是說,你給過我木桃,我送你美玉,不是為了報答你,而是想要珍惜這緣分,長長久久在一起。


  更何況華簪是救命之恩。


  “那我回一首《子衿》如何?”華簪笑了,笑的很開心。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挑兮撻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意思是說青色衣裳的好少年,是我心中好對象。即使我沒有去找你,你怎麽不捎個音訊給我呢?


  原文說的是女孩子想念男孩子,華簪把身份換了,換成是柏浚想念自己。


  柏浚聽了也很開心,“你這麽一說還真是!”他略微思索,“《出其東門》啦,不還價。”


  出其東門,有女如雲。雖則如雲,匪我思存。縞衣綦巾,聊樂我員。


  出其東門,有女如荼。雖則如荼,匪我思且。縞衣茹巾,聊可與娛。


  意思是說出了東門看到很多美女,但這麽多人之中,都沒有我思念的那個人。白衣青巾的那一位,才能讓我心花怒放。


  華簪何嚐不知道柏浚的心意,可是俗世紛爭纏身,“有兔爰爰,雉離於羅。”


  柏浚聽了,一皺眉,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西華,我……”


  華簪從他的懷裏出來,靜靜聽了聽四周的響動,“有人來了。”


  柏浚也豎著耳朵聽,之後才輕輕道,“前事不忘,後《遵大路》,可以麽?”


  “此時此刻,我能想到的,就隻有《揚之水》了。”華簪有些撒嬌。


  柏浚自然知道華簪是有意挑這首的,聽到腳步聲遠了,便飛快的在華簪的嘴角啄了一下,離開之後又很正經的道,“我們出去吧。”


  華簪被捉弄的惱也不是,笑也不是。從來都知道別人不能托付,也知道交淺不能言深,但柏浚冰河玉戒都給她了,三皇子府暗裏也都明白這是什麽情況,而自己,似乎連心門也才打開。希望你不要嫌我慢熱,我隻是缺乏安全感。怕你來的快,走的更快,又留我一個人過著夏季如雪的冰冷日子。


  柏浚按了開關,門就自己緩緩開了,柏浚走在前麵,確定沒有危險之後才把華簪帶出來。華簪一低頭,就出來了。站在屋子裏仔細再看,才發現那是一麵牆,牆上有畫,是一幅很大的老子的畫像。上麵寫著一些偈語,字跡潦草,華簪也不愛看,隻打量周圍的狀況。


  一排排書架一排排書,錯落有致,還有幾張空矮桌和一個蒲團。


  柏浚看著她就像貓一樣的盯著看,隨手拿過一本書就往華簪手裏塞,“一些輕身明目的長壽方子,你收好。”


  華簪看了看,封麵簡潔,隻有《五禽戲》三字,她不能相信這東西是真的,“這麽寶貴的東西就這麽亂扔的嗎?”


  柏浚笑了,拉著華簪往門邊走去,“這裏是泰安寺的藏經閣,不說比這個寶貴的多的是,就說這醫術,人家也不愛看不是?”


  “可是道家人修身不就為了長壽嗎?”華簪覺得有些矛盾,具體矛盾在哪裏,說不清。


  “反正東西收好,我們要出去了。”柏浚又提醒了一遍,華簪便收好了。


  出的門來,院子裏也沒人。“為什麽這兒也沒人啊?”


  柏浚站在門口不動,“你且看看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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