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申:去真存偽

  孫振霏是跟著李策去過三皇子軍營玩耍的人,也好像向來對四皇子沒有心思,從來嘴裏說著不過問朝堂的事,但心裏怎麽想可就不知道了。而且朝廷還有一個和將軍府平起平坐的宰輔關家。隻怕是必要時候還得動用武力啊!


  可是“武”字,本就是以武力止武力的意思,以戰止戰,以暴製暴,有時候或許也是必要的。


  錢公子入二皇子府探聽消息,“什麽!二皇子的人也失手了?”他凝眉看著二皇子,害怕他也動手把自己給扒了皮。


  二皇子還是一臉欲求不滿的樣子,“這樣的妙人沒法兒碾壓在身體之下,真是讓人憤怒!”他想到就不高興,隨手將手邊的東西摔了個粉碎。


  錢鈃很是不開心,不是因為華簪不見了,而是因為這些摔碎的名貴,回頭又得從錢府送。現在想想,自己也是壓錯了寶。壓了個活寶,不知道自己的性命會不會搭進去。


  二皇子又安排他給找更好的,就下了逐客令。


  錢鈃一出二皇子府,就呢呢喃喃,“真是個十足的色鬼!費老子這麽多家當不說,一點用都沒有!真是廢物!”


  二皇子還是很生氣,又有個幾乎沒穿衣服的妖嬈女子走過來,跨坐在他大腿上,摸著他的胸,“別生氣啦爺!都是大人了,還有什麽事不能在床上解決的?”


  二皇子一看這女的,又有了興致,扒開那女的的衣衫,頭就埋了進去,“還是你聽話,爺最喜歡你了……”


  他的嘴一挑一舔,弄的那女的又是幾聲很享受的叫聲。門外的人一聽,知道大戲要上,就走開了。


  王蘇茗在房間裏繡花,王尚書過來看她,“怎麽,今天沒出去鬧騰啊?”


  王蘇茗羞澀一笑,走過去挽著王尚書的手,“爹爹,你又笑話我了!”


  王尚書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啊,就像個男孩子一樣,舞刀弄槍的,就不怕以後嫁不出去?”


  王蘇茗更害羞了,嬌羞的跺了下腳喊了聲,“爹爹——”


  王尚書也笑了,“好好好,爹爹不打擾你了,我去看看你妹妹,爹爹別的沒有,就隻有你這幾個女兒,希望都嫁得好啊!對了,開春之後,宮裏要大選了,你要不要也準備準備,選上了就好,沒選上明年再去?”


  王蘇茗就不笑了,“爹爹,女兒不想入宮。”


  王尚書很為難,“可是你是長女,你不去誰去?”


  王蘇茗嘻嘻一笑,“二妹可以去啊!她就小我三個月,而且向往宮裏生活。雖說是姨娘所生,但從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溫婉大方,不像女兒我全是男兒打扮。”


  王尚書向來很寵這幾個女兒,也知道二女兒王蘇蔚確實想入宮,雖然礙於麵子地位一直不提,但比起王蘇茗,她更適合入宮。“這事可就這樣定了,你回頭自己跟你娘說去,可別說我偏心。”


  王蘇茗聽了也很高興,“好好好,我去跟娘說,不會讓你為難的。”


  王尚書心頭也放下了個大石頭,“這還差不多!”


  王蘇茗便打趣他,“爹爹,你好歹也是堂堂七尺男兒,怎麽那麽怕我娘啊?”

  王尚書像是回憶起了什麽,“你不知道,聽老婆話有肉吃!”


  王蘇茗又推他出門去,“你快去告訴二妹這個消息吧,也好讓她準備準備!”


  王尚書最寶貝的就是家裏這四個女兒,二女兒在東都出了名的漂亮,四大美人之一嘛,自然不差。大女兒雖然舞刀弄槍,但心思玲瓏剔透,善解人意。三女兒和四女兒還小,還可以陪在身邊好多年呢。當然,新年最大願望,是能有個男丁。這樣老來就有著落了。人年過四十,也就這點願望了。


  夕陽西下,鋪過大理石的地麵映出點點餘暉,金色的光芒照耀在窗前。窗前有一盆火焰牡丹,開的正盛。牡丹向來以洛陽出名,這株好像就是洛陽的。這兒大概是個書房,裏麵的東西雜亂無章,人卻是在埋頭苦讀。這半年來,他幾乎翻遍了家裏的書房,正史野史地理縣誌經書經典都已看完。周文看著滿地的書,哦,不,屋梁上也有書。從小到大,都不知道三皇子原來這麽愛讀書。


  “周文,我看這亂七八糟的,為什麽都沒有關於嘉湖書院的記載呢?”柏浚皺著他那好看的眉毛,俊俏的臉上打著一個大大的問號。


  周文將腳下的書一本本的拾起,“那是因為我朝的史官將這一段抹去了。主子你就別再找了。”


  柏浚從櫃子頂上跳了下來,蹲在撿書的周文麵前,“那你是怎麽知道的?”


  周文覺得不可置信,“主子你忘了我是誰了?”


  柏浚站起身,“你不就是周文嘛!有什麽稀奇的?”然後他又飛快的轉身盯著周文,“你祖父是我朝史官!”他拍了拍自己的頭,“我怎麽把這茬給忘了!”他也蹲下來和周文一起撿書,“你給我講講來龍去脈唄!”


  周文將一摞書放回書櫃,“我朝開國皇帝攻進西都,西都末帝投降,簽了合約,西都以附屬王朝每年向我朝進貢。直到北狄來犯,孫府將軍孫維出戰,軍中有人挑撥說這事是西都秦門挑撥,孫維便率十萬大軍連夜屠城。當時還是我朝第一書院的嘉湖書院第一個站出來反對這樣的做法,當時不具規模的嶽山書院也出來和嘉湖叫板。連著誣陷帶隨意扣罪名,幾次將嘉湖逼入絕境。但朝中百官民間百姓都站在嘉湖一邊,認為沒有證據就屠城,是很不負責任的做法。況且嘉湖本身在南方,不可能給在西都的秦門出謀劃策說聯合北狄進犯我邊境。但是皇上也開始覬覦嘉湖的一家獨大,便下旨要書院關門自省。嘉湖書院上下五百一十三名師生集體以死明誌。其中包括主子你的伯父。”柏浚聽得目瞪口呆,周文卻像沒事人一樣的繼續講述,“後來嶽山書院便日漸興起,成為地方書院的龍頭。祖父時任史官,認為這一段必須入正史,就這前前後後枉死的生靈就不能略過。但皇帝不允,祖父性子烈,認為曆史必須真實,否則沒有意義。但皇帝認為曆史向來是勝利者書寫的回憶錄,不必要的東西不需記。爭執不過,龍顏大怒,滿門抄斬。”


  周文收拾書的速度很快,反觀柏浚,相對慢了許多,“那你們三兄弟是怎麽活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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