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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男人的世界她不懂

  姬十六暈倒了?馮兮和的眸光微微一閃,隨即,她的視線轉向了雲長依的位置。


  她一直都盯著雲長依,記得雲長依貌似在中途離開過。


  “諸位若是沒有疑義,那這三場比試下來,獲勝的便是華國這方?”華國使臣的臉上沾了喜色。


  他垂目望了望昏迷過去的姬十六,說道:“另外,在對弈之前,姬公子與棋守言就已說好,這棋局的賭注除了冷暖玉棋和蓋金花碗之外,還要奉上自己的一條性命。”


  “慢著!”馮兮和忽地出聲,她駁斥道:“金大人,姬公子正巧在對弈的時候暈過去一事,太過蹊蹺。你不覺得,在這個時候,就忙著宣布輸贏,是乘人之危的行為麽?”


  華國使臣的眉目一擰,隨後,便道:“那裕王妃的意思,是想要我們等到姬公子醒來,然後,繼續與棋守言對弈?”


  “還是說,你們會另派棋手過來?”


  “姬公子是需要救治,而且,本妃認為,也該查一查姬公子昏迷過去的原因。”馮兮和說罷,即是讓人將幾個在暖閣中侍奉的宮女叫過來。


  顧錦城見狀,攏了眉心,“裕王妃,現在父皇,還有華國使團的人都在這裏,直接調查一位布衣昏迷的原因,恐怕有所不妥吧?”


  “倒不如,等人都散去之後,再做調查。”


  “本王不覺得有什麽不妥。”這時,顧時引的眸色漸沉,他一揮手讓人到棋盤邊去,“去將姬公子扶起來。”


  顧錦城仍然堅持己見,“侄兒是認為,無需因為一件小事而傷了大家的和氣。”


  “況且,金大人和棋守言閣下隻是說說而已,應該並不會真的要姬公子自刎。”


  “本王聽棋守言和金大人的意思,倒不像隻是說說而已。而且,若是姬公子醒來,為了氣節,也堅持自刎怎麽辦?”顧時引的眼中隱了怒意,“二侄兒,連陛下都沒多說什麽,你若是再多加阻撓,本王會當你就是令姬公子暈厥的嫌犯。”


  顧錦年本來就將顧錦城視為眼中釘,現在,顧錦城竟然敢輕視他的人,便毫不客氣地當著眾人的麵說道:“沒錯,二皇兄,該不會就是你故意讓人做了手腳吧?”


  “三皇弟,安排接待華國使團的一切事宜,都是你在負責,包括今日來侍奉的宮女,若是有何紕漏,那問題也該是出在你那邊才對。”顧錦城的麵色一白。


  隨後,他又緩和了語氣,以奉勸的口氣勸說:“三皇弟,你如果對皇兄我有什麽不滿,大可以往後再說。今日,當著華國使臣的麵,我們還是不要傷了和氣。”


  顧錦城這意思分明是說他故意在華國使臣麵前,刻意跟他過不去。顧錦年喉間一噎,眼珠子轉了轉,當即不做聲了。


  要是再爭執下去,隻會鬧個沒臉。


  馮兮和補充地笑道:“二皇子殿下,姬公子是三皇子殿下的座上賓。”


  “就算他如今隻是一介布衣,那也是陛下的子民,陛下愛民如子,如今,他在皇宮裏出了意外,按理,我們也應當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給諸多百姓一個交代。”


  昌德帝一聽,麵色微漾,清了清嗓子,“是啊,錦城,錦年,就按子裕說的來,你們就別插手此事了。”


  顧錦城著實不打算插手了,他的眼神略略往雲長依處一瞥,大概也清楚是怎麽個情況。


  不多時,幾名曾去過暖閣端茶奉水的宮女被帶了過來,哆嗦著身子,在馮兮和與顧時引麵前匍匐下去。


  “裕王爺,裕王妃,這是姬公子用過的茶盞,還有翻閱過的關於一些棋譜。”有宮人端著一個紅漆托盤,上麵放著一遝厚厚的棋譜,還有一個玲瓏剔透的茶盞。


  “姬公子將整杯茶都喝了?”馮兮和看過去,就看到連杯壁都是幹涸的。


  宮人回道:“是姬公子用完茶之後,茶水不小心全都被潑到他的衣袍上麵。”


  馮兮和微一點頭,“既然全是潑到姬公子的衣袍上,那可以將他的衣袍褪下,放到水中浸泡一會。”


  “然後,再讓太醫看一看,殘留在衣袍的茶漬是否有問題,借此來判斷姬公子暈倒是不是由於喝了送過去的那杯茶。”


  “如此,諸位都不會反對吧?”說著,她意味深長地看了一下棋守言,棋守言當即心虛地垂下眸子,而被攥起的拳頭在不斷地發顫。


  他的這幅模樣,宇文灝全然看在眼中,他想起棋守言從棋局一開始,就不對勁的神情,心中便明白雲長依所說的必贏的方法是什麽了。


  原來,這個女人就是喜歡這等卑劣的手段。宇文灝輕蔑地看了雲長依一下。


  雲長依的心思都放在馮兮和所說的話上,沒有注意到。


  須臾,馮兮和偏過頭,對宇文灝笑道:“本妃想,憑著皇長孫殿下的智慧,應該不難猜出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皇長孫殿下認為,是按照本妃說的那麽做呢?還是你們另有想法?”


  “將棋守言帶下去!”不待馮兮和說完,宇文灝已是怒目喝了一聲。


  陪同在側的華國侍衛抖了三抖,心道,宇文灝待棋守言一向都是十分有禮,怎麽今日,忽然間會有這麽大的轉變。


  其餘人也皆是一詫,沒明白過來,宇文灝為什麽會這麽做。


  棋守言更是緊張不安地抬起眸子。


  “本宮說的話,你們聽不懂嗎?”宇文灝說著,已是“唰”得一下,從侍衛的腰間拔出佩劍,走過去,將佩劍橫在棋守言的脖頸上。


  雲長依驚訝地捂了唇,棋守言顫著嗓音,撲通一下在宇文灝麵前跪下,“皇長孫殿下,草民不知做錯了什麽,惹得你動怒?”


  “事到如今,你還想瞞著本宮?”見棋守言還打算相瞞,宇文灝眉宇間遍布陰霾,稍一用力,佩劍已是劃過棋守言的脖頸。


  一溜兒血珠從棋守言的脖頸間迸濺而出,有些許濺到宇文灝的錦袍上,綻開紅梅。


  從前,他將棋守言邀到府中,盛情相待,甚至,在出使寧國時,也不忘帶上他,這足以看出他對棋守言的重視。


  可是,他不想留下心術不正的人在身邊。再出色的人才,若是品行不端,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放棄。


  “皇長孫殿下饒命!”棋守言嚇得一顆心砰砰直跳,從宇文灝的眼神中,已然知道,自己該是被棄了。


  但是,宇文灝沒有貿然在闕樓中要了棋守言的命,畢竟,這不是華國的皇宮。


  “這一道傷是本宮贈予你的,希望你以後出去,少動歪心思。”宇文灝驀地將劍送回劍鞘。


  而後,宇文灝邁步到中央,朝昌德帝和顧時引拱手道:“是本宮治下無方,才導致今日,棋守言一心求勝,采用了最下等的方法,丟盡我華國的顏麵。”


  “即是棋守言違規,那本宮便判定,此局當是姬公子得勝。”


  “殿下!”華國使臣覺得不可置信,想出言製止,宇文灝卻回過頭,警告道:“金大人,本宮是敬你,才給你三分薄麵,難道你想跟棋守言一樣?”


  華國使臣知他心意已決,隻好不再多言。


  對於宇文灝的這一做法,馮兮和倒是蠻認同,她剛才就在思量,究竟要不要揭穿雲長依和棋守言所動的手腳,結果,宇文灝自己就出來承認了。


  這至少讓她覺得,宇文灝是個坦蕩的人。


  “皇長孫你言重了。”隨後,顧時引笑道:“既然這棋沒下完,勝負自然不能判定。”


  “何況,貴國到訪,本就是來言和,區區一場比試,博得大家一樂即可,不必較真。”


  “裕王爺所言甚是,如若得了空,本宮便會前去裕王府找王爺小敘。”宇文灝朗然一笑,原先壓抑的氣氛竟然就在這麽一種詭異的環境下,變得輕鬆起來。


  馮兮和微愣,怎麽前幾日,在縷齋門口,還劍拔弩張的兩人,瞬間就可以談笑風生了?

  男人的世界,她真是不懂。


  顧時引修長的手指輕點下頜,目光停留在宇文灝的衣袍上,“敘舊不急,倒是皇長孫,你先要去換身衣袍了。”


  宇文灝垂下眼簾,這才覺察到衣袍上的血漬,便跟著來引路的宮女,前去更衣。


  “那本宮先失陪了。”


  在路過雲長依的案幾前時,他的臉色驟然轉冷。雖然,最開始,在城門口,他是抱著賞識雲長依,再加上讓寧國不好過的心思,收留了雲長依在身邊。


  可是,方才,在得知雲長依和棋守言的做法後,他就將原來的念頭打消了。


  他不想要留一個隻懂歪門邪道的女人在身邊。


  雲長依的心一涼,雙手緊緊地攥了帕子,眸子盯著馮兮和案前的冰燈玉露。


  她的腦中閃過一個想法。


  這宇文灝對馮兮和是有些心思的,若是馮兮和跟宇文灝發生點什麽,顧時引還能那麽平靜地跟宇文灝相處麽?

  顧錦城的心情也不太好,讓兩國言和,並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局麵。


  兩個人就這麽心有靈犀地想到了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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