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長生
二人隔空對轟，周遭山林可是遭了殃，若不是附近生靈早已化為了萬靈祭血大陣的材料，此時也是在劫難逃。
“你自毀根基，能與我戰至平手，也算是英雄了。我隻是好奇，以前從沒有聽說過你這一號人物。”鯨海真君對於葉文遠倒是越發好奇。
以現在自己化神修為，在大門派中也是一脈首座的實力，天地之間也是大修行者。對手雖是用了秘法透支生命達到化神修為，但是以他本身的實力也不該默默無聞。
“一介山野村夫，沒有什麽名號。不過，以數萬百姓的性命作為自己進階的踏腳石，如此視人命如草芥，今日必除你這魔頭。”
“哈哈哈哈哈……”像是挺好什麽好笑的事，鯨海真君笑得彎下了腰，喘了幾口氣答道：“先不說你做不做得到，吾輩修行，金丹之後便是仙人，仙凡之別，所謂百姓在我眼中不過是螻蟻，我為什麽要在乎螻蟻的性命？”
像是與朋友探討，鯨海真君繼續說道：“常言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你看這林中野獸，不一樣做了我大陣的材料？為何城中之人做不得？城中百姓與這林中野獸，在本座眼中皆為芻狗。”
葉文遠不再浪費口舌，道不同不相為謀。充塞天地的劍氣好像一個巨大的漩渦，重新匯集在體內，此時手中桃槐劍青光熠熠，雷電環繞。
空中一聲爆響，葉文遠飛身攻向鯨海真君，劍光連成一片碧波，刹那間已到眼前。
鯨海真君大驚，沒想到劍勢如此猛烈，匆忙間亂海骨刀橫擋，力道傳來，手臂已經微微顫抖，身體如流星倒飛百丈。倒也是縱橫天下許久的修士，鯨海真君亂海當頭劈下似乎要將這天地劈開。
二人打出了真火，刀光劍影，你來我往，山間一片狼藉。刀劍相撞，桃槐劍畢竟隻是凡鐵，劍身已經布滿缺口，但此時葉文遠真元渾厚無匹，每一劍都蘊含劫雷恐怖的氣息，一時間鯨海真君隻有招架之力。
東方天空已經泛白，二人竟然廝殺了一夜，此時的二人渾身浴血。
“當真是痛快！此乃本座生平最酣暢的一戰。”鯨海真君頭發披散，狀似瘋魔，內心卻十分冷靜，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成敗在此一招。
對方早就以命相搏，全身而退早就是癡心妄想。鯨海真君手指點向身體幾處竅穴，一口熱血噴在亂海骨刃之上，刀身燃起血焰。
“鯨落星隕，天地同悲。”亂海暴漲至百丈，天空也瞬間被染成血色，似乎要斷絕此方天地的生機。
葉文遠深吸一口氣，周身劍氣勃發，青絲三千丈，纏住百丈骨刃。鯨海真君忽然感到行動滯澀，卻不知早已劍氣入體。
“不，不可能……”
隨著鯨海真君最後的絕望，身體被劍氣切割成無數碎塊，如雨落下，天地終是歸於寂靜。
此方戰罷，葉文遠踏上桃槐飛回鹿州城。
葉無憂早已轉醒，四人正焦急的等待，看到葉文遠平安歸來，也終於放下心來。
正在此時，又是一道破空聲。
“見過蕭師伯。”
“蕭伯伯，你來得太慢啦。”
聶廣信、唐語心、洛宓三人見到來人正是清霄門蕭正言。
蕭正言微微頷首，看到城中狼藉一片，而眼前的葉文遠渾身浴血，便拱手道：“可是道友解決了此地危機？不知道友如何稱呼？在下霄正言。”
葉文遠也拱手回禮，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向蕭正言解釋了此地之事。
蕭正言不禁側目，沒想到葉文遠竟然解決了已經化神的鯨海真君，此前竟從未聽說過如此高手，而仍是孩童的葉無憂竟破了萬靈祭血大陣，真是人不可貌相。
隨後又是四道身影先後而至，打頭的二人是一對中年夫婦，正式洛宓的父母，洛清河與風靈韻。婦人落地之後顧不得說話，緊緊地將洛宓擁入懷中，男子與蕭正言、葉文遠一一見禮。
後麵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竟然都有金丹修為，正是蕭正言的弟子。
“蕭首座，在下有一個不情之請。”葉文遠說道。
“葉兄不必客氣，解救數萬百姓如此善舉，隻要在下能辦到，絕不推脫。”
“我這孩兒以後就托付給蕭首座了，此番我已經毀了根基，時日無多了。”葉文遠臉上沒有一絲悲傷，盡是坦然。
眾人皆是大驚，葉文遠雖然渾身浴血，卻精神如常，不見一絲萎靡。
“老爹？”葉無憂還沉浸在劫後餘生的喜悅中，卻突聞噩耗，呆立當場。
“還請各位先與我回穀一趟。”
隨後眾人禦劍西去，飛至桃槐穀。
“麻煩諸位在此等候。”清洗完身體，換上了一身書生長袍的葉文遠拱手對屋內的眾人說道，然後拉著葉無憂走向妻子的墳塚。
“無憂，莫要悲傷，生死有命，若不是九年前遇到你，為父早該走了。”撫著葉無憂頭頂，葉文遠輕聲說道。
“能救得數萬百姓，也不算白白修行。你也要記住，以後行事，莫要負了手中之劍。”說罷，手指點向葉無憂泥丸。
“這是我此番感悟，沒想到這路竟然走通了。日後無論你修行何種功法，也可以作為參照，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以後的路要你自己走了，為父就不陪你了。”說罷揮了揮手。
葉無憂退後幾步，默默垂淚，心亂如麻。
葉無憂取下桃槐劍，放在墓碑一旁。劍氣行走指尖，唰唰唰，墓碑上女子身旁就出現一個長袍書生，正是年輕時候的葉文遠。
墓碑上的男子眼中全是身旁的妻子，手中拿著一枝桃花，兩人身旁刻著“雲倩兮、葉文遠長眠於此。”
點點頭，十分滿意自己的作品，輕輕一揮，就出現一個一丈深的坑洞，棺槨靜靜躺在那裏。
葉文遠自是不願別人見到妻子的白骨，小心翼翼的躺在妻子身旁，棺槨也在真氣操控之下合上，夫妻二人隱沒在黑暗之中，泥土簌簌而下，恢複如初。
葉文遠嘴角含笑，終於又與妻子相伴，長生已得，生機就此斷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