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深入骨髓的恐懼
“就是天天看大姐還有娘做飯,我看著看著就會了。”段雪模棱兩可的說道,有意識的忽略了段雷另一個疑問。
“大哥,你多吃點,這麽多肯定夠吃了,再說了,今天這雞蛋吃著不心疼哩。”段雨看段風吃了幾口雞蛋羹以後就一個勁兒的夾著醋溜白菜,給大哥盛了冒尖的兩大勺子雞蛋羹笑著說道。
“哪天的雞蛋不都是咱們家的雞蛋?為啥就今天的不心疼?”李慧琴奇怪的問道。
段雨抿嘴笑了笑,把段雪用地龍喂雞然後老母雞又是怎麽下了六個雞蛋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李慧琴聽的直嘖嘖,“別說你們了,就是娘也沒見過一把下六個蛋的,說不定真是那些地龍管的事兒?孩子他爹,你以前聽說過有人拿地龍喂雞不?”
段正小時候那也是淘氣包子,這也就是地龍肉少,要不然說不定他們那幫人連地龍都能吃了。
“八百年前的事兒了,誰能記得那麽清楚,應該是也有喂過的,那也沒聽說過誰家的雞一下子下了那麽多雞蛋啊。”段正嘴裏嚼著一大口白菜,越吃越覺得這味兒是真足,又辣又酸溜溜的,就著這菜都能多吃一個苞米餅子。
“那備不住就是我老閨女手香!”李慧琴很快就不再糾結這件事了,美滋滋的說道。
一頓飯大家夥吃的肚飽溜圓,尤其是段雷,吃了三個餅子還嚷嚷著能再吃一個,被李慧琴給攔住了。
“明天讓你小妹再做,今天不能吃了,這麽晚了吃撐著了肚子該難受了!”
段雪點了點頭,“明天還做。”
段雷嘿嘿笑了兩聲,趁著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拿著紙筆去了外麵的井邊寫字去了。
“前後都得用啊!別糟踐了!”李慧琴明知道小兒子精細,但還是忍不住念叨了一句。
“知道了!娘!”
這會子大家都吃完了飯,段雪幫著收拾好了桌子以後就湊到了段雷旁邊看他寫字去了。
她來了這裏也有一些時日了,說起來一直到今天這還是第一次有機會接觸這裏的文化文字。
段雷寫的很認真,一筆一畫,目不斜視,就連段雪湊過去了也沒有發現。
還好,字雖是繁體字但是段雪也都認識也會寫,看來文化交流這一塊應該是沒有什麽障礙的了。
確定了這件事以後段雪的心情好了不少,第二天,段雨和村子裏的小姐妹約著去挖野菜了,一個人在家的段雪東戳戳,西戳戳,又挖了不少的地龍出來,因著心裏有一個疑惑想要去驗證,因此今天喂那些老母雞的時候段雪沒有用木棍直接就都是用手喂了。
可是一直到最後一條地龍也喂出去以後也沒有一隻老母雞像昨天那樣爭氣。
“難道說不是我體質的原因?那就是個偶然?”段雪盯了半晌,有一些泄氣。
是啊,世上哪裏來的這麽好的事兒呢,如果真的像自己打算的那樣,不用幹別的了,就隻是賣雞蛋都可以發家致富了。
段雪歎了一口氣,剛要轉身就看見一隻蘆花雞左看看右看看三跳兩跳的進了雞窩裏,不大一會就咯咯咯的飛出來,兩隻熱氣騰騰的雞蛋赫然躺在雞窩裏,緊接著又是一隻純白的母雞又飛進了窩裏!
段雪眼睛一亮!
預料之中的,等到第二隻母雞飛出來以後,雞窩裏躺了四枚雞蛋。
這不就是典型的能量守恒定律!
第五隻母雞也完成了使命以後,雞窩裏剩下了十一枚雞蛋,比起來昨天的六枚又多了五枚。
段雪把雞蛋拿回了屋子裏,剛琢磨著去後院子裏看一看有什麽能做的就聽見自己家緊閉的大門被敲響了。
也不知道為什麽,段雪心裏咯噔了一下子,心跳一下子就加快了,平緩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壓下了那股子莫名其妙的感覺,段雪來到了大門口,“誰啊?找誰的?”
清脆嬌嫩的少女聲音煞是好聽,甚至讓夏天帶來的燥熱都散去了幾分。
大門外敲門的聲音的停頓了片刻,隨後敲門聲似乎更加急切了幾分。
段雪就覺得有一些奇怪,平時很少會很有人來她們家裏,即使是有串門的也都是相熟的鄰裏,沒有道理不出聲啊。
“誰。。。”
等等!
段雪剛剛出口的話就像是被誰打了一拳一般戛然而止。
按照書上的發展,這個時間段上門的,而且還是陌生人,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了。
紀衛風。
段雪這一生的痛苦源泉。
幾乎是不受控製的想起了那些種種,雖然說那些並不是自己經曆的,但是這一刻腦子裏閃過的一幕一幕是那麽的清晰是那麽的真切,一瞬間段雪甚至覺得自己有一些無法呼吸起來,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和抗拒。
段雪覺得,這應該是遺留在靈魂深處的某一種烙印,或者說是本能的預警吧。
反複深呼吸了幾次,那種繼續讓人窒息的感覺終於消散一些。
“別怕,別怕,別害怕,沒事的,不會有事的。”段雪低聲的念叨著。
書裏寫的就是一開始段家上下就都不同意這門親事,隻有段雪一個人願意,既然如此,隻要段雪咬定了不鬆口,就是不同意,紀家也是無可奈何。
畢竟此時的紀家就算是有一些錢財但是距離著手遮天也是隔著幾百年的距離,要不然當初的紀衛風也不會曲線救國,所以段雪並不害怕紀家有膽子做出巧取豪奪的事兒來。
想到了這裏,段雪的心定下來幾分,剛要上前應聲,忽然就聽見外麵傳來了動靜。
“你們是誰?在我們家門口幹啥?”
是爹回來了!
段雪心裏一動,立刻上前打開了大門,果然見到段正帶著李慧琴還有大哥段風站在門口,正一臉警惕的看著那些不速之客。
不知道為什麽,就在那一刻,段雪覺得自己的整顆心都落了回去,那種驚慌,害怕,甚至有一點想要逃掉的感覺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沒有任何由來的安心。
“爹,娘,我好害怕,這些人砸門砸的好凶,咱們家裏是得罪什麽人了嗎?”段雪一下子就撲進了段正的懷裏,說話的時候已經隱隱的帶上了哭腔。
最小的老閨女被嚇成了這個樣子,段正隻覺得一腔怒火熊熊燃燒起來,雖見對方穿著打扮是富貴人家,可是自己行的端走的正,也沒什麽把柄短處在別人手裏,不需害怕。
“雪兒別怕,爹在這裏。”段正一隻手緊緊的摟著段雪,另一隻手握住了手裏務農用的鋤頭。
“你們是什麽人?來我們家有什麽事?”段正皺著眉頭大聲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