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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我會永遠等你

  可又能去怪誰呢?是他沒有珍惜麵前的這個女人。他呢喃著說:“你說我們不要再見麵,我懂。可在聽到何掌櫃說你執意要去受洪災最嚴重的大興縣,我就忍不住跟來了。或許何掌櫃說的對,在你愛我的時候,我還沒喜歡上你。而當我喜歡上你的時候,你已經決定離開。”


  徐小白呆住了。


  錦逸竟然喜歡上她了?


  錦逸在傷害她多次後,竟喜歡上她?


  她不知是悲是喜,起碼,沒有大悲大喜,而是覺得荒涼。內心盛開一朵妖豔的玫瑰,從前她總想錦逸看到。但當這朵妖豔玫瑰凋謝後,錦逸才說這朵玫瑰很妖豔,很好看,是他的菜。


  難道,他不覺得,一切都太遲了嗎?


  一個聰明的女人,不會再掉進前一個被坑過的坑。她選擇當個聰明的女人,哪怕這時候看來有些絕情,但總比在以後的許多日子裏,再度為一個男人心傷,迷失本心要好得多。


  她沉默著,馬車裏的氣氛降至冰點,她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角色互換,當初的可憐蟲徐小白,竟有一天也有人愛。而這個愛她的男人,還是她當初毫無指望深深愛過的男人。


  這種感覺很複雜,難以名狀。


  “我不會糾纏你。”我的心和尊嚴都不允許我去糾纏你。“我會永遠等你。”


  我會永遠等你。她歎了口氣,多少個人說過永遠在一起,又有幾個人會永遠在一起呢?同樣,錦逸說的永遠等她,說不定最遠的永遠,就是明天。


  她微笑著說:“謝謝你讓我知道你終於喜歡我了,錦逸,永遠太遠,送你一句話,把握當下最重要。”


  她頓了頓,想到兒女情長不適合再聊,而周家人被火燒死後,又發生了什麽呢?“現在,我們還是繼續談談張誌高那個極品壞人吧。”


  她巧妙的將話題轉移,第一次發現,她做到了!


  從前從來都是錦逸把握著話語的主動權和話題的走向,而今天,她開始掌握主動權了。這是不是意味著,她在逐漸放開錦逸這個人,心裏的傷口也在慢慢愈合?


  錦逸覺得很憂傷,但今時今日的局麵,由他一手造成,又能怪誰呢?掩飾住內心的憂傷,仍以極為淡然的語氣說:“還是接著講吧,我三天三夜不吃飯後暈倒,醒來竟在一所偏僻的房子裏。當晚,張誌高準備對我用強,我拚盡最後的一點力氣,找到一把剪刀,將臉畫花了。”


  將這麽恥辱的一麵講出來,她能接受那麽不堪的一麵嗎?


  徐小白止不住的顫抖,雙手握拳後才好了些,禽獸張誌高將周家所有人燒死,又在錦逸昏倒的時候,趁人之危,竟敢用強,實在是比禽獸還不如,變態到讓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錦逸那時候該有多恐懼啊,該有多難過啊,三天三夜沒吃東西,本就沒什麽力氣,又遇上一個吃飽喝足準備將他變成玩物的張誌高,體型懸殊之大,人性之醜陋,錦逸那麽弱小,能承受得住嗎?


  該有多大的決心,才會為了保住貞潔,狠心將天下第一的俊臉畫花啊?


  “你不必替我難過,若是那晚我沒將臉畫花,我苟且偷生,現在必然無比討厭自己。幸好,我活下來了,這是值得高興的事情,不是嗎?”


  她極力克製眼裏模糊的淚水,好讓眼淚不掉下來,那種深深的絕望,那種恐懼和心理陰影,她不知道錦逸是怎麽克服的。但她覺得,今天的錦逸,確實沒有辜負當初她的喜歡。


  她喜歡的人,應該是有行事原則和底線,一旦觸碰底線,會奮力抵抗,哪怕付出很高很高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而錦逸,恰好配得上她當初的喜歡。


  “是,這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她抬頭四十五度,好讓眼淚不掉下來。


  “那你為什麽想哭呢?”


  “這叫喜極而泣,後來呢?”她編了個很爛很蹩腳的借口。


  錦逸知道她不會承認那種深深地憂傷,他也不會去拆穿,“後來,你應該猜想得到,張誌高沒得到我,一氣之下將我賣入怡紅院。他把我賣入怡紅院這件事,除了羞恥之外,更多的是對他人性尚未泯滅的些許感謝。畢竟,他沒有讓我去賣身。”


  不讓你去賣身是因為張誌高沒得到,他自然也不希望你得身子被別人給占了去!變態就是這樣,要麽極度變態到讓人人來糟蹋他得不到的東西,要麽變態到將人囚禁一生,沒有自由。


  張誌高這個變態,選擇的是後者。可惜,在遇到她徐小白這個命犯天煞孤星的人,懷了他的如意算盤。


  替錦逸贖身的那一天,就注定終有一天,她會與張誌高決一死戰。現在來看,或許這個日子不會太遠。


  故事講到這裏,就差不多了。徐小白心裏五味雜陳,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既有對錦逸的憐惜,又有對張誌高的恨之入骨,還有對西川國律法的失望!周家那麽多人無辜死亡,而幕後凶手還逍遙法外,真是悲哀!


  “錦逸,你好好休息,我會盡快想出辦法,除掉張誌高,替你和你的父母,還有無數冤死的周家人,討回公道。”


  錦逸點點頭,“我相信你。”就像相信他終會死去那般的信仰相信她,就像他相信每天的太陽會照常升起那般相信她。


  畢竟,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整整一個星期,從驛站出發後直到入了大興縣境內,她不言不語,到了地方吃飯,吃得極少後又去馬車上睡覺,每天昏昏沉沉的睡著。半睡半醒間,想了很多事情,想起三天三夜跪著的小錦逸,想起錦逸給她那一巴掌,想起錦逸情急之下畫花了臉,想起錦逸說過喜歡她。


  她想了很多很多,各種情緒糾結,擾的頭疼,命令自己不去想,但下一秒又會繼續想這些,揮之不去。


  她的恍惚,被秦大帥和潘朗看在眼裏,但兩人都沒有去打擾她。


  秦大帥的想法很簡單,肯定是錦逸那個家夥惹了小妹,而小妹一直是那種很堅強的女人,他不想其實是不敢去打擾她,因為他害怕小妹會發飆,也害怕小妹會崩潰。還不如給她些時間,讓她慢慢走出來,從此忘記錦逸這個負心漢為好。


  如果錦逸知道秦大帥這樣看他,他會作何感想?當然,錦逸很少在意別人的看法,秦大帥對他的看法也不例外。


  潘朗則索性當個瞎子,沒事根本不去打擾小白。他全知道,小白去錦逸的馬車上,談了一席話。作為一個有素質的男人,他沒有去偷聽談話的內容,但當他眼睜睜的看著小白下馬車,小白臉上的那種恍惚和難過,他看在眼裏疼在心上。


  錦逸那個男人,再次將小白傷的一塌糊塗,而小白根本無還手之力,不然小白又怎會這般難過的表情呢?


  吃飯的時候,他為小白布菜,但失魂落魄的小白,隻顧著用筷子扒碗裏的飯,一點菜都沒吃。臉上毫無血色,眼睛浮腫著,還有重重的黑眼圈,他好心疼的帶她去洗臉,替她用冰塊敷眼睛,但她仍一動不動,連話都不說,眼皮更是抬也不抬。


  小白是失了魂魄嗎?一連七天,他替小白洗臉漱口,而小白好似全不認識他,他的頹然和難過,小白全都看不到。


  可除此之外,他甚至都不能問一句“小白你到底怎麽了”的話,隻能默默地看著她頹廢的眼神而難過。


  然,終究到了大興縣,沒有後悔的餘地了,隻能好好照顧小白,不出意外才好。


  抵達大興縣邊界,潘朗才知道災情之嚴重,超乎他的想象。天上繼續下著特大暴雨,雨點粗大,傾盆而下。入目都是被洪水淹了的零星的樹木,和偶爾冒出幾個屋頂。


  他騎在馬上,洪水將馬的四肢淹住,橘黃色的洪水,沒入人的頸部,稍不留神沒站穩,就會被洪水給衝走。


  雨若是一直這麽下,很快所有的人會被淹死,成為漂泊的浮屍。


  靠馬匹從邊境進入大興縣的縣中心,顯然是不可能的。手邊又沒有竹排,隻能砍掉樹木或者竹子,做竹排或者木船,盡快抵達大興縣縣中心,組織群眾自救才行。


  潘朗當機立斷,“所有人聽我命令,留十個人管理馬匹,其他的人四個一組,組成小組去砍樹木或者竹子,盡快做出竹排和木船,大家聽懂了沒有?”


  “聽懂了,三皇子!”穿著蓑衣的軍士們異口同聲的說。


  “立即開始行動,不得偷懶!”潘朗命令道。


  “是!”軍士們迅速退散,他們身穿的蓑衣,在沒過身子到達頸部的洪水中完全失去了作用。但蓑衣在浸水之後,披在身上更加沉重。他們即刻將蓑衣拖了,隻剩下頭頂戴的帽子。


  潘朗看著一個個的蓑衣頂,在渾濁的洪水中移動,皺起了眉頭,這場抗洪之戰,將會異常的困難。但此時他不可能退縮,還有多少人民處在水深火熱中,得盡快去大興縣縣中心,人口越密集,更要迅速的轉移那些人。


  仍睡在馬車裏的徐小白,止不住的打冷顫。她驚醒,發現被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全濕了。抬頭一看,馬車頂部和四周不斷地滲水進來,她蓋的被子和墊的被子,早已是水被子,別說是保暖了,不奪去她身體內的那點體溫,已經算是不錯了。


  她掀開被子,才發現,水已經沒進了馬車裏,這是到了受災的大興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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