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那些輝煌的人們
「至於這虛幻的盛景，也是我瞧著那滿目蒼痍心煩，做得障眼法，表面上恢復成了牧月宗往日的模樣。三百年時光，一個人嘛總得打理打理。」
「那六角亭，是我師父和幾個長老，當年臨死前弄的鎖妖台，裡面那個老頭，是妖族五位帝皇之一的蝕月夜梟殘魂，瞧瞧，聽名字就知道和我牧月宗天生水火不容。」
「三百年來以殘魂存在這方小天地，以牧月宗陣法，勉強困著這隻老妖的神魂和下面繁衍的越來越多的小妖，我就一直在想，如果有誰能機緣巧合地進入這裡，是莫個大妖怎麼辦，又或者是莫個心懷不軌的人類修行者，又該如何。」
「好在有緣人終究是心誠人。」
也許是憋了太久沒人傾訴，也許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時光，白蒼月，這名牧月宗歷代最年輕的宗主，破天荒地很是嘮叨。
拉著林澤說起自己曾經的趣事，經過的那一處處景觀恢宏壯麗之地。
還拉著林澤來到了石棺雕像的地方，將那些人物一個個地介紹給了林澤，其中有白蒼月的師父，九階中境的鍊氣士。
白蒼月這樣的人間極致的仙人，以玉石雕刻的人像，宛如活人一樣，眼前的九階中境鍊氣士，髮絲梳的一絲不亂，看似是個氣度威嚴的老人，但眼眸里卻充滿慈悲。
白蒼月向林澤介紹起這位師父時，滿臉遮掩不住的仰慕。
稱其師父的風雷二法，天下獨一檔，中土神州的五雷宗、虯風門等所謂的正統法決，統統只算得上是二流。
白蒼月又說起幾位對小時候的自己很照顧的長老們，有九階中境的符陣師，也有九階中境的煉器師，其中還有一位九階中境的劍修。
白蒼月說自己年少時在秘境歷練，就是這名劍修長老暗中保護教導，沒少被這位劍修長老教訓，但是每次遇到真正的險境，他從不含糊，一人一劍救了白蒼月不知多少次。
有一次白蒼月被域外煞魔惡意成群圍殺，滿身鮮血而回，一身修為幾乎不保，這名劍修長老見到后大發雷霆，持劍入了西土大陸的十九層煞魔域，一直殺到第十八層，逼得當時的煞魔之王出來求和。
後來林澤問了白蒼月這名劍修叫什麼，林澤聽后恍然。
劍修名叫仇惡，手中劍為大光明劍，書籍之上多有記載。
西土每年秋季都要受煞魔侵擾，果成寺、金剛寺等西土宗門秋季往往結盟，專門除殺域外煞魔，但總有很多漏網之魚，在人類城池掀起腥風血雨。
而在仇惡持劍殺入煞魔域，再出來之後，十九層煞魔域當天便封閉了出口，自此已經四百餘年，西土億萬人類少受了不知多少磨難。
這樣的人物，原來也是出自牧月宗啊。
林澤心中感慨，又有著說不出的自豪。
白蒼月又說起很多自己以前的師兄師弟，稱自己雖然做了宗主，但年紀依然算很小，沒少受很多師兄師姐的照顧。
宗內也有些師兄師姐是喜歡隔幾年去一次中土神洲的，中土神洲每十年一次的天下大比，前十名之中常有牧月宗的弟子。
林澤一一問起，無一不是書籍之中驚才絕艷之輩。
白蒼月在講完雕像之後，又開始和林澤說起自己對天下的看法和對修行一事的理解。
到最後，也不知過了多久。
興許是覺得有些累了，白蒼月坐在了一塊山石之上，雙手輕輕拍打膝蓋。說道：「不要覺得我選擇了你是因為別無選擇，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的眼光。」
林澤點點頭，開玩笑道：「從來雲風縣的路上，一直到現在，發生的這種種，我一直有種在做夢的感覺，在這個夢裡恐怕沒人比我更自信了。」
本是一句玩笑話，但白蒼月聽出了林澤語氣之中那股不像作偽的感慨，並沒有去多問，開誠布公道：
「在湖底之時，你以心律震動來探測湖底，如果早一秒放棄，我就不會讓月鯨張嘴放你進來。修行一事，長路漫漫，機緣在前，不知有多少人差一絲絲之際，選擇了放棄。因為你多堅持那一秒，所以我讓你過了第一關。」
「在你隨那神水宗小姑娘進入光幕之時，其實就是第二次考驗。不要小瞧千年前的大宗門，用來拜山而用的術式，遠比你想象的神異，心性過不了關的，連那道光幕都不要想進來。」
「而在神水宗那座祭壇前，確實也算是一個意料之外的考驗，如果當時你選擇留下那個小姑娘，那我則會選擇她作為繼承者，並抹殺你。」
「在等天梯之時，則是最後一道考驗，仙人骨是牧月宗傳承自遠古的仙人遺物，你獲得是仙人意志的認同，一如當年的我，到了這一步，我也才真正的承認你通過考驗。」
白蒼月一邊回憶，一邊娓娓道來，林澤聽得目瞪口呆，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在這短短的時間中，曾出現過如此多的考驗，每一個都影響著自己的生死。
白蒼月洒然笑道：「除此之外還有天資、根骨等考量，有些考驗，是刻意為之，有些試探，則是順勢而為。總的來說，你小子做的事，讓我很痛快，很合我心意，也很對我牧月宗幾千年的意志。」
白蒼月自嘲笑道：「是不是覺得我吃飽了撐著？或是覺得我表面瀟洒，實則一肚子洒脫和壞水？」
不等林澤說什麼，他很快就自問自答道：「一個傳承了幾千年的宗門，到最後死的就剩我這樣一個不算是人的殘魂，我其實半點瀟洒不得。雖說冥冥感到你就是我牧月宗等待的人，但是涉及到這樣的選擇，我其實並不能平靜。普通宗門收取內門弟子，都要花數年甚至數十年考察磨練心性根骨，何況我將牧月宗交到你手上，還要給你一副仙人骨。」
這個活了幾百年，但是一副年輕人面容的男子，正經了沒多久，很快就笑眯眯道：「就是可惜你小子雖然模樣長的還行，但離我當年的風采還差一些，要是以後的牧月宗每十年的頌月宴，沒有了那千百美人鼓，得是多麼無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