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檢查身體
“能親自來接待陸家的小姐，是齊雲的榮幸。”
白齊雲是正五品官職，而陸周氏卻無誥命在身，本該陸周氏行跪拜之禮的，但卻是長輩，更是貴妃夫人的親祖母，也不好當眾下跪，兩相權衡，白齊雲便隻能尋了本名來回答。
“哪的話，哪的話，白司製太過客氣了，外麵風大，還請白司製入內堂吧！”
陸周氏帶著陸家一幹待選秀女齊齊的向著白司製行禮，將白齊雲迎入了大堂之中。
“這幾位便是陸家的小姐了？”
白齊雲並未多言客套，而是直入主題，目光放在了陸成婉幾個人的身上流轉，隨後淡然的笑著，“陸家的女兒的確是名不虛傳，貴妃夫人便姿容俊秀，幾位小姐也是貌若天人，齊雲早先便聽聞了陸家子女風姿，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明明是恭維的客套話，可說在白齊雲的口中卻是不卑不亢，聽在陸成雪幾個人的耳中也格外的舒服。
陸成萱下意識的眯了眯眼神。
白齊雲也是官家女子出身，當初因病落選，卻不甘心就此落魄出宮，毅然決然的成了宮女留在宮中，因著一手好的繡技，在尚工局中很快便脫穎而出，沒幾年便坐上了五品司製的職位上，深受胡皇後的喜愛。
白齊雲，也正是陸成萱想要接觸的人選。
說起繡技女紅，也正是陸成萱所擅長的，若是落選之後能成為尚工局的宮女，陸成萱便很有信心憑借著自己的繡技嶄露鋒芒，用著最快的速度擢升官位。
論上司就在眼前，可該如何討好又不著痕跡，這是門藝術和本事。
得了誇讚，陸成歡心中歡喜，嬌笑道，“姑姑客氣了，一見姑姑方才知曉姑姑的風姿綽綽，宮中出來的女子都是如此的有風度，是個風水寶地，讓我們心中無比向往呢！”
白齊雲依舊淡淡的笑著，可卻是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
陸家的這些女兒，容貌最為出眾的便是陸成歡，可是這一開口說話的心性……
白齊雲不由得心中暗自搖頭。
宮中最不缺的就是貌美的女子，可能活下去，可不隻是靠容貌，更多的是心計和城府，反觀陸成歡的不沉穩，其他幾個陸家的小姐倒是有趣兒的多了。
不等白齊雲開口，陸成雪便嗔怪寵溺的眼神看著陸成歡，柔聲說道，“歡兒，不許對司製如此無禮，我們幾個涉世不深，哪些不足的地方日後還需要白司製多加提點呢，你怎可在司製的麵前嬉笑，沒個樣子。”
宮中有輩分的宮女才能被尊稱一聲姑姑，可陸成歡位分還未確定呢，便直接喊白齊雲為姑姑，著實有些輕待。
陸成歡扁扁嘴。
陸成萱繼續溫婉大方的笑著，“白司製有禮，四妹妹年少，在府中難免會偏愛一些，還請白司製不要笑話，另外這位是我的二姐，尾處是我的五妹，成雪則是在府中排行第三。”
被點到名的陸成婉和陸成萱紛紛向著白齊雲點頭。
白齊雲微蹙的眉心散開，對陸成雪的眼光中帶著讚許，客氣道，“多謝二姑娘介紹。”
陸家送過女兒參選，因此對選秀的程序也有些了解，當初便是陸周氏親自送陸成音入宮的，如今又換成了其他的孫女，倒是不需要白齊雲再詳細多做解釋，昨夜她便已經徹夜同幾人交代過了。
雖然大周對選秀有著規定，對年滿十三歲到十七歲的女子需待選落選之後才能進行婚配，可也不需要一家適齡女子皆待選入宮為妃，說得好聽的是陸家侍君至忠，不敢存私保留，就連親生的女兒也舍得盡數送到宮裏，隻要能讓皇上高興便萬死不辭。
可說的不好聽的，那就成了陸家有不良居心，恨不得多生幾個女兒送到皇上的身邊，想要魅惑君主的來鞏固自己的地位！俗稱賣女兒呢！
可是沒辦法，陸成雪入選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陸成歡和陸成萱也改變不了，就連一直都病懨懨的陸成婉也想要參加。
陸周氏無奈，索性都送去這些了，也不差陸成婉一個了，就允諾了，反正女兒送入皇宮之中也未必中選，大不了落選送出來，也能讓她們死心了，不然好像她這個祖母偏心，想要阻礙自己的親孫女的好前程呢！
“幾位姑娘的容貌出眾，初選本就是走個過場，齊雲還有其他的地方要去，就先不同幾位姑娘和陸老夫人客套了。”
白齊雲擺了擺手，身後的女史便將服裝送到了陸周氏的麵前，“明日辰時，宮中會有來接送幾位姑娘的馬車入宮等待皇上和皇後娘娘親見，隨身攜帶的行李衣裳不必太多，六尚司會提前打點好一切，一應由宮中準備。”
“若中選則直接留在宮中，皇上會按照各位娘娘的封號賞賜，若落選，則會再由人好生的送回府上，還請陸老夫人不必擔心，宮中規矩繁多，會有專門的女官對各位姑娘進行教導，入宮之後還需謹言慎行，切莫衝動起了爭執，惹的皇後娘娘的不快。”
白齊雲點了個照麵，算是好心提醒，便帶著女史離開。
“多謝白司製。”
陸成雪一幹人等齊齊的道謝。
白齊雲離開，陸周氏將女史遞過來的衣裳和牌子分發給眾人之後又囑托了幾句這才離開。
陸成萱收了東西打算回自己的院子，卻是被陸成歡攔住了去路，眼神中寫滿了來者不善。
沒了白司製的限製，陸成歡好了沒多久又恢複了往日的刁蠻驕橫，甚至要比從前更加肆無忌憚。
趙祗雲被陷害，陸成歡心中著急卻找不到好的借口將她救出來，隻能親眼見著自己的母親受苦，她不能找陸周氏，權當是陸周氏受了蠱惑，這筆賬自然而然的落在了陸成萱的頭上。
從前便是互相看不慣，以後要是入宮的話，那就更水火不容了。
陸成歡恨恨的咬著牙，“就算你使了奸詐的手段陷害我母親被困，得到了入宮的機會，你也別想翻身，賤人就是賤人，不管在什麽尊貴的地方都改變不了你是廉價的身價，隻要有我陸成歡在一日，你就別想著飛上枝頭，我會死死的把你踩在腳下，讓你乖乖跪地求饒！”
“哼！”
陸成歡說了幾句狠話之後便揚長離開，陸成萱則是皺眉的盯著陸成歡的背影，臉上帶著姨母般的微笑。
真當她是嚇大的不成？
說幾句狠話就跪地求饒？
到底是被趙祗雲嬌慣壞了，除了長得好看一點，實在是個繡花枕頭，沒有什麽可取的地方。
倒是陸成雪……
“五妹妹。”
陸成歡走後，陸成雪便一臉愧疚的到了陸成萱的麵前，“五妹妹，你別介意，歡兒不過是脾氣驕縱了一些，卻是沒有壞心思的，她說的話你也別介意。”
不過就是脾氣驕縱了一些？
卻是沒有壞心思的？
如果說沒事就來找自己的麻煩，甚至犯下過錯還強加到自己的身上，讓自己受罰，又或者是設計陷害自己，這些都算做事脾氣驕縱了一些，沒有壞心思的話，那這個世界上，是真的沒有惡人了。
陸成雪在府中一貫都是善解人意人美心善的，曾經在陸成萱備受欺壓的時候，也隻有陸成雪不曾落井下石過，甚至還偶爾會對陸成萱諸多的照拂，在從前的陸成萱的心中，除卻俞氏和陸成禦最為重要，剩下的便是陸成雪了。
她甚至會在無人的時候喚上一聲三姐姐。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在現在聽來，她所說的那些話，總覺得有些別扭，就是……
莫名其妙的心中不爽？
但出於客氣和從前陸成雪對陸成萱的幫助，使得陸成萱對陸成雪沒有冷著性子，“沒關係，我習慣了。”
陸成萱嫣然笑道。
陸成雪輕輕的鬆了一口氣，櫻桃般的紅唇勾起一抹笑意，“那就好，我便放心了。”
“從前在府中我們便感情親厚一些，到了宮裏之後咱們便是最親的人了，一定要相互扶持，共同在宮中好好的生活下去，最好再一起得寵。”
陸成雪說話的時候聲音甜甜的，好似軟糯的糯米湯圓一般，看著陸成萱的目光更是真摯，還真的是讓人拒絕不起來。
陸成萱又點了點頭，莞爾笑道，“好。”
“那我便先去收拾東西了，你也是，然後再早些休息吧。”陸成雪拍了拍陸成萱的手，柔聲開口之後便向著自己的院子走去。
留著陸成萱在原地疑惑蹙眉。
陸成雪從前溫柔大方她沒有意見，可是趙祗雲的的確確是自己陷害的，陸成雪竟然恍若不知，或者說……陸成雪明知道是誰做的，還能當做若無其事，這……的確是一種本事。
“小姐怎麽了？”清蓮湊過來看著遲疑的陸成萱，“咱們不回院子嗎？”
“雖然要帶的東西都提前準備好了，但是還是先試試入宮的衣裳比較好，哪有不合適的還能提前改改。”
“回。”
陸成萱回過神兒來，“稍後還要去一趟姨娘的院子。”
馬上入宮就離別了，俞姨娘不來見她，她總該是去俞姨娘的院子知會一聲的。
——
一到夜裏，漆黑的天幕便稀疏的綴著寶石一樣的星辰。
隔著窗桕燭火隱約能瞧見俞姨娘的身影，正在動作溫柔的替陸成禦更換著就寢的衣裳，唇角微動，似乎在說什麽有趣兒的事情，陸成禦樂得合不攏嘴。
陸成萱不自覺的歎了口氣，母子齊聚，這便是天倫之樂，而母親本該是這世界上最偉大的人，母愛也是這世上最偉大的感情，可惜……俞氏卻很自私的，從來都不肯分給陸成萱一點。
一樣都是親生的骨肉，懷胎十月。
但沒辦法，就算俞氏不喜歡陸成萱，陸成萱卻也不能視若無睹，當俞氏不存在，避免多餘的衝突，她平日不多見俞氏，但該有的禮數還是你要有的。
“去敲門吧！”
清蓮看著陸成萱眼角的失落，點了點頭。
很快的茹蘇便開了門，見到來人聲音些許驚訝，“五小姐？您怎麽這麽晚還來了，您……”
茹蘇的話還未說完，內室陸成禦便聽見了外麵的聲音高興的向著屋子外麵跑，小腦袋隔著房門伸了出來，眼巴巴的看著陸成萱，“姐，你怎麽來了？”
“是來找我的嗎？”
“快進來！”
年前陸成萱曾經囑咐過陸成禦，即便是貪嘴也不能多食，尤其是在入睡之前，更不能碰甜點糕點，如今三個月的功夫，陸成禦的身形已經出現了效果，圓圓滾滾的身子也出現了些許的菱角，尤其是下巴……
現在能看出來他有下巴了，不像剛開始見到的那樣，渾身都是圓的。
陸成萱抿唇笑著，看著親昵的拉著自己的手的陸成禦隻覺得心中一暖，還好這孩子本質沒有被趙祗雲養壞，不然可就真的可惜又心痛了。
“明日姐姐就要入宮了，很長一段時間怕是都見不到了，所以來看看你和姨娘！”
說話間，清蓮已經將紅漆木食盒遞了上來，“小少爺您看，這些都是小姐熬夜做的，夠您吃上幾日了，不過以後饞嘴，便隻能奴婢替您做了！”
食盒裏麵擺著的糕點精致，糖酥奶酪，杏花糕，等等都是陸成禦喜歡吃的，可陸成禦的眼中卻沒有半點高興，反而之前臉上的笑容也漸漸褪去，眼眶紅紅的看著陸成萱，“姐，你不走不行嗎？”
“就算不進宮我們也能好好的生活啊！”
“等著成禦將來長大，就可以好好照顧姐姐和姨娘了。”陸成禦拍了拍陸成萱，仿佛小大人般的少年老成，“姐，我可以養你的。”
“等著成禦長大之後，我們搬出去住，就沒人敢再欺負你了！”
撲哧——
陸成萱被陸成禦這認真的模樣給逗笑了，“人總要學著長大啊，就算姐姐不進宮，你將來也是要成功立業的，將來還要娶一房媳婦兒，還能一輩子待在姐姐的身邊不成！？”
陸成萱寵溺的刮了刮陸成禦的鼻尖，“說什麽傻話呢！”
“可我還是不想姐你離開。”陸成禦可憐兮兮的。
“茹蘇，你先將小少爺帶去就寢，我有些話要和五小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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