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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示好

  陸成萱點點頭,“上次你說,我要是再想買處宅子,便隻需去新安亭就能尋到那陳姓人家?”


  邢禦不知道陸成萱怎麽突然提起了新安亭,但還是老實的回答著,“是的,他們說了這些日子清閑,會經常來新安亭小坐。”


  “小姐可是要去找他們?”


  陸成萱又點了點頭,眨眼笑了笑,“有這個打算,萬一我再遇到什麽機遇又發了大財,多買幾處宅子防身!”


  “帶我去吧!”


  “小姐請跟奴才來,新安亭離東街不遠,轉過兩條胡同就到了!”邢禦在前麵引路,陸成萱和清蓮在後麵緊緊跟隨。


  東街繁華,商販小攤琳琅滿目,青石路兩邊還栽了不少的梨樹杏樹,此時天氣漸暖,正是花開的好時節。


  陸成萱一行人很快穿過小巷去了東山新安亭邊。


  “小姐,就在那裏了,亭子裏麵好像也有人在。”邢禦遙遙指著半山腰的涼亭,新安兩個字赫然入目。


  果然遠遠便望見了新安亭中的那抹身影,是陳撫寧,小時候一起長大的,便知道陳撫寧有個借口,就是喜歡依靠在欄杆邊,盤著腿。


  “清蓮,買的東西有些多,拿著不方便,你和邢禦便在山下等著我吧。”


  陸成萱尋了個借口將清蓮邢禦支開,便徑自的向著半山腰走去,大理石台階踩在腳下,陸成萱心中便已經想好了如何開場。


  “不……不沉啊!”


  清蓮剛打算開口跟著陸成萱,不想卻被邢禦及時的給拉住了,“小姐有事情要做,我們便在底下等著吧,別去給小姐添亂了!”


  清蓮這才恍然大悟的張大嘴巴,“哦,好!”


  邢禦眼底一閃而過的溫柔,找了處幹淨的石頭示意清蓮將東西放上去稍作休息。


  新安亭中的人影察覺到了山下來人,放下盤著的腿正式著陸成萱,“陸小姐,您來了。”


  陳撫寧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向著陸成萱躬了個身,“父親預料的果然沒錯,陸小姐一定會來找我們的。”


  陸成萱抬眸,目光凝重的看著陳撫寧,直言不諱的說道,“寧家冤案牽連甚廣,想要翻案正名實在不易,除非要找到當年涉及的官員和搜集證據之外,還需要權力。”


  朝堂之中官官相護已經成了心照不宣的秘密,黑白顛倒已經成了無法更改的事實,即便是真的證據確鑿,可若你的手中沒有實打實的權力,翻案無疑也是天方夜譚。


  “明日我便會入宮參加選秀,想辦法查當年的卷宗和涉案官員,至於在外搜集罪證,便要麻煩你們二人了。”


  早些年陳家得了寧家的救命之恩,自打祖父一代起便成了寧家的下屬,更是寧家的暗棋,無事的時候陳撫寧不過是東街商鋪中不顯眼的一員,可調查消息卻是有些本事的。


  想要翻案光是明察不行,還需要暗訪。


  非陸成萱一人能輕易完成了。


  早些時候,陸成萱不打算牽連陳家的安寧,不想陳家竟然主動找上門來,便已經很好的說明了他們的立場和心意。


  那就是即便寧家不在,她們心中依舊牽扯著從前的情分,並且從未改變過。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努力,人多力量也多。


  “你想入宮?”陳撫寧調高音調,聲音中滿是錯愕,“你明知道皇宮是水深火熱的地方?卻還想要進去?”


  “值得嗎?”


  “還有你,到底和我們小姐什麽關係?”


  這句話陳撫寧早在初次見麵的時候就想要問出口了,隻可惜沒有機會,如今是再也憋不住了!


  當日陸成萱離開之後,陳仲文便對陸成萱的身份起了疑惑,私下調查了許久,可無論怎麽調查,都不過是個姨娘帶進陸家的繼女,再無其他。


  這樣的身份,如何能和寧綰有著關聯?


  這是疑點之一。


  另外一點是寧家已經遇害三年多了,這三年多的時間她可以有無數次機會出門求證,為何早不來晚不來,足等了這麽久才現身?


  更要緊的是。


  陸成萱和寧綰到底有什麽親密的關係,能讓寧綰告訴她清心齋的存在?


  這可是寧家的暗樁,當年大理寺都沒能查出來,她卻能輕易找到?


  陸成萱身上的秘密實在是太多了,哪怕陳家父子心中依舊不放心,卻還是想要來問個明白。


  陸成萱言簡意賅,倒是沒有解釋具體的緣由,“若真的要問的話,我和寧家的大小姐,是救命之恩吧!”


  “我欠了她一條命,想還給她。”


  寧綰死的太窩囊,更是千不該萬不該,陸成萱是欠了她一條命的。


  老天給了她重活的機會,也是想要她能彌補從前的懦弱。


  “我必須入宮才行。”


  看著錯愕的陳撫寧,陸成萱一字一句說的鄭重。


  卷宗本是交由大理寺保管的,可當今聖上疑心極重,不放心權柄下移,便在宮中做了備份。


  而陸成萱入宮。


  也不是要爬上龍床,出賣自己的身體來達到報仇的目的。


  宮中女子想要擁有權力的出路,除了爬上龍床,還有的便是成為女官!!!


  重活一世,她要做那位高權重的大奸佞,以暴製暴才是最痛快的事情。


  女官的盡頭是四品,不如大司馬一品位尊,但女官卻是近侍,可親近大周最有權勢的男女,若能坐上四品女官之首,陸成萱便有了足夠的權勢和趙祗令抗衡。


  大概便是隻手遮天的意思了。


  查清楚當年寧家被害的真相,然後……


  親手宰了那些王八蛋報仇雪恨!

  陳撫寧見陸成萱說的認真,也不由得正色道,“實不相瞞,這麽些年我們也沒有放棄過追查,找到了些蛛絲馬跡。”


  陸成萱麵色一緊,“是何?”


  “當年長安侯和太子皇位相爭,大人是太子恩師,一直都相助太子的,曾經大人還有個門生,名喚章回春,事從正三品上郡太守,是他檢舉告發大人通敵,送上了不少書信為證,後來又是禦史中尉林舜閑搜刮全了認證這才將大人定罪入獄,又借著大人的手陷害前太子,逼得他跳崖身亡,這才坐上了皇位。”


  皇權相爭,少不了腥風血雨,先皇又是暴斃離世,沒來得及安排好親信大臣輔佐太子繼位,暴斃離世的時候,太子又外出執行聖旨,這才給長安侯鑽了空子的機會。


  一紙訴狀而下,謀逆兩個大字便扣在了太子嫡係親信上,大大小小涉案官員人數眾多。


  那段時間的盛京,可謂是腥風血雨,人人自危。


  名不正言不順,總要暴力強權才能鎮壓那些反對的聲音,才能讓那些不甘心的人臣服閉嘴。


  “章回春,林舜閑……”陸成萱口中呢喃著這兩人的名字,“我知道了,會多注意的!”


  怕這倆人也不過是擋箭牌,真正的幕後操控還有其他人。


  “別的便不多說了,隻求你們多保重吧。”


  寧家能翻案最好,可活著的人才是最要緊的,不能再因為死去的人,平添命債了。


  “時日不早,出來的時間也蠻久了,我便先回去了,若你們有何動靜,便悄悄尋了陸家清蓮和邢禦,消息自然能傳到我的耳中。”


  陸成萱轉身,大理石台階上驚起片片杏花微雨。


  ——


  給盛三姑奶奶繡的是蒲公草的手帕,向往自由不羈的生活。


  陸成萱淺淺的笑著,“在成萱的眼中,花朵本身並沒有高低貴賤之分,隻不過是世人眼中所謂的那些區別罷了,之所以替三姑奶奶您繡的蒲公草,是因為,成萱覺得,您可能更向往自由不羈的生活,隨風飄揚,無拘無束,是您最快樂的事情。”


  盛淺俞精致的臉上緩緩露出了笑容,眼角有些濕潤,點了點頭。


  “蘭兒,我們活了這麽多年,如今都不如一個小丫鬟般通透。”


  盛淺俞低著頭,指腹不斷的在蒲公草的花紋上撫摸,聲音似乎是在呢喃,“如果可以,真想隨著這蒲公草飄回我的家鄉。”


  “可惜回不去了。”


  陸成萱暗自鬆了一口氣,她賭對了。


  陸成萱微微有些詫異,“您是想回渝南了嗎?”


  盛家在琅嬛,盛三姑奶奶就身在琅嬛,而渝南則是平南王的封地,豫南雖遠,卻也不至於回不去了,莫非是因為老平南王的過世,三姑奶奶擔心觸景生情?所以才不想回去?


  或者良人不再,便是回去了也不是先前的場景了,就連老平南王妃的稱呼也不願意叫了。


  物是人非。


  盛淺俞抿唇搖搖頭,“你這丫頭很是討我喜歡,若是有什麽困難之處大可以來找我。”


  “而給九小姐的是桔梗,奴婢希望九小姐能找到屬於自己的真愛。”


  陸成雪更是徑自的向著陸成萱走了過來,陰陽怪氣的眼神收回,轉而換成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五姐姐。”


  甜甜的聲音好像是軟糯的湯圓一般,那樣漆黑的一雙眸子眼神清澈,若是不知道情況的,定然會被陸成雪這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給迷惑住了。


  同樣都是趙祗雲所生,但陸成雪和陸成歡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性格。


  陸成歡人前人後都是張揚跋扈不講道理的模樣到還好辦,這陸成雪明顯就要精明了。


  人後同樣心思陰毒喜歡比較,可人前,她便偽裝成如此親和無害的模樣。


  曾經陸成萱就被陸成雪這樣的表情態度欺騙的很慘。


  當時陸成萱隨著俞氏剛剛進府,那時候的她對於陸家所有的東西都很陌生。


  她也曾哭過喊過懇求過俞氏,不要來陸家,她們母女兩人原本的生活就很好了,可是一向慈愛的俞氏卻變得冷漠嚴厲,聲稱倘若陸成萱不乖乖聽話,那便將她送出陸家,再也不見麵。


  哦對了,曾經的陸成萱不叫這個名字,她隻記得自己叫明萱,姓氏就不記得了。


  小孩子皆是將母親看成了全部,一聽聞俞氏說要不要自己,陸成萱被嚇壞了,哪敢還再多言語,隻能乖乖聽話。


  她雖懂得不多,但小孩子都是格外敏感的,對於俞氏的疏離,陸家人的冷眼她都能很清楚的分辨,在所有人都孤立她的時候,陸成雪就是用這樣一番甜甜的笑容,讓她卸下了所有的防備。


  她以為陸成雪是陸家中唯一善良的好人,對於她也信任不已,不想陸成雪不過是把她當成了玩物,先一步步的讓她打開心扉,然後再狠狠的捉弄嘲諷她。


  那種捧到雲端然後再摔在塵埃裏麵的感覺,陸成萱至今想起來仍覺得心有餘悸。


  陸成雪眼眸寒光乍起,聲音幽幽的說道,“即便是你運氣好能爬到現在的位置,可你依舊是仰仗我陸家的繼女庶女,依舊是我陸成雪的奴才。”


  “我就算是戲弄你,欺騙你又怎麽了?”


  陸成萱紅唇微揚,說出來的每句話都那麽殘忍,卻又,理直氣壯。


  “戲弄你是你的福氣,能讓本小姐看上戲弄浪費時間,也不算委屈了你。”


  “誰叫你天生命賤,活該生來就是泥裏最卑賤的塵埃,而我卻是高高在上的牡丹,要怪,不能怪我冷漠無情,隻能怪你不會投胎,沒能選了個好出身,否則今時今日,踩在頭上的,就是你不是我了。”


  “哈哈哈哈……”


  陸成萱眉心緊皺,眸底一片悲哀的眼神看著陸成雪。


  “你是瘋了。”


  陸成雪的眼底笑意不見,目光凶狠的看著陸成萱,“是,我的確是瘋了!”


  “在這宮中想要活下去,不瘋行嗎?”


  “能行嗎?”


  淚水從眼眶中話落,陸成雪咬牙切齒的看著陸成萱,“不是人人都像你這麽好命。”


  “一路有著大周兩位權臣替你保駕護航,你才能如此的官運亨通啊陸成萱!”


  陸成萱輕笑出聲,看著陸成雪的眼神也是無盡悲涼。


  “你錯了。”


  “我能有今日的成就,並非是我好命。”


  她命好?

  她若命好,便不會落得全家滿門抄斬,親人慘死的下場。


  她若好命就不會痛失孩子,痛失摯愛心灰意冷的結束自己的性命。


  她若好命更不會重生一次還要如此卑微的身份。


  “更不是因為其他人在背後的保駕護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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