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 情真意切爭朝夕
一直沒有話的徐心平,實在是不知道該些什麽。好在他沒有忘記在袁麗約好了洪軍和吳珊一起吃飯後,及時地給沈佳發了個信息。現在聽著吳珊洪軍他們你有來言我有去語地聊著,他就心不在焉地坐在桌前,有些充耳不聞的樣子。
“吳珊同學,真對不起你。不過我可從來不把別人當傻子,隻要出了我的教室和實驗室,隻有別人把我當傻子的份。我剛才不就是傻到了有口無心地得罪了您的地步嗎?”洪軍到這裏,又執拗地扭過臉來問袁麗:
“袁麗,我以後可以去找你嗎?你同意和我處下去嗎?”
在洪軍的字典裏,既然是真理,既然是正確的路線方外針,就必須要堅持到底。不管遇到了什麽樣的幹擾和破壞。
當然,堅持這一真理的一個前提是,他願意。
這往往會讓人覺得他有點得理不讓人的勁頭。洪軍一向對這樣的法嗤之以鼻:“得理了,幹嘛要讓人呢?人重要啊,不是真理重要啊。著名的某人不是了嘛,吾愛吾師,但吾更愛真理。”更何況吳珊根本就不是什麽吾師,她充其量隻是個別有用心的胡攪蠻纏的女人。
所以,洪軍在嚴格厘清了袁麗的那句話的內涵和邏輯後,就堅定地認為自己得到了一個很讓他自己滿意的結論,那就是,袁麗現在是有心和他再交往下去的。她應該是在暗示自己,要自己重啟和她的嶄新一頁。
他不能放過這樣的機會,那不僅會是他的重大損失,沒準更會讓袁麗大為失望,讓一個自己愛也愛自己的女人因為自己的怯懦而失望,那得犯多大的罪呀。
這也是洪軍不顧吳珊等人的不理解,執拗地咬定袁麗不放鬆的原因。
而袁麗呢,想到剛剛在路上要幫徐心平把自己處理出去的話,又見洪軍如此直截了當地把話問到了自己的臉上,袁麗隻能唯唯諾諾地對洪軍:
“可以呀,可以呀。”
以袁麗對洪軍的了解,她是很清楚她的這個並不痛快的表態將會產生什麽樣的後果的。但自己幾次對徐心平稍稍表露內心的情感,就對徐心平產生的巨大困惑,讓袁麗自己覺得自己都成了徐心平心中的定時腫瘤了。她盡管極不情願把自己從徐心平的心裏清除出去,但她從徐心平的角度考慮,還是毅然決然地對自己進行了腫瘤切除似的快刀斬亂麻式的清除。
自己動手清除自己,這樣的事情也隻有偉大的女性為了自己心愛的男人才肯做出的,絕對比壯士斷腕更壯烈的舉動。
洪軍把袁麗並不痛快的表態,理解為少女的羞澀,這更讓他激動地認為那是袁麗是發自內心的純真的心意。
“好,好,以後我一到周末就去找你。上次你爸還跟我要跟我談談仿真創意的事呢。我也正想從哲學角度請教你爸一些問題呢。”
洪軍的興奮,讓吳珊不屑地撇了撇嘴,這情商,真是應了那一句名言:上帝給你打開了一扇窗子,就會給你閉上一扇門。洪軍那扇智商的門上帝給他打開的幾無死角,但他那扇情商的大門,上帝也幾乎給他關了個嚴嚴實實。
這讓吳珊心有不忍地提醒著洪軍,“洪大博士,你不是挺忙的嗎?哪能每周都為這種俗事浪費時間呢?你還不如有事就打個電話,沒事就各忙各的呢。”
這時,酒菜都上齊了,洪軍也不管誰是主誰是客,端起酒杯就接著吳珊的話道:“吳珊同學,話可不是你這樣的。人無高低貴賤,事有輕重緩急。我都三十歲了,我爸媽都快六十了,我好多同學的孩子都上學了。我和袁麗的事,那是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的事,可不是打個電話就能解決的事。”著,就舉杯對袁麗,“能敬你一杯嗎?為了隻爭朝夕。”
袁麗隻好舉起杯子,“也為了一萬年太久。”完就抿了一口酒。
洪軍卻一口就幹了,他還豪氣地衝袁麗亮了亮杯底。
徐心平也舉起杯來,對吳珊笑著,“上次為了感謝你請你吃飯,你一會兒一個電話一會兒一個電話,後來也不知道忙什麽去了,酒也沒喝好,飯也沒有吃好。今不忙了吧?我敬你一杯,真誠地感謝你為我的論文付出的心血。”
吳珊徐心平都知道彼此的酒量,也不互勸,隻各自隨意泯了一口。
袁麗一直在等著和徐心平喝酒。她一直在想,和他點什麽呢?最後當袁麗舉杯麵對徐心平的時候,卻什麽都沒,隻是輕輕地碰了下徐心平的杯子,就自己一飲而盡了。
徐心平舉著杯子的手抬也不是落也不是,他有點吃不準袁麗的意思。
“徐心平,酒桌上可沒有你這樣的啊。人家女士都幹了,你一個大老爺們兒還猶豫什麽呀?”
徐心平知道,這一杯不管袁麗是什麽意思,自己都得幹下去了。
就在徐心平把杯子舉到嘴邊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低頭一看,是沈佳來的。
袁麗禁不住心中一樂,這個沈佳,號稱白娘子,還真是有點仙氣,也不知道她是長著千裏眼呢還是長著順風耳呢,電話來的怎麽這麽是時候呢?
“心平,先接電話?”袁麗揶揄徐心平道。
“徐心平,酒都到嘴邊了,還囉嗦什麽呀?這可是袁麗敬你的酒,人家可是早就幹了。”吳珊已經對徐心平的遲疑心生不滿。
徐心平隻好一飲而盡。然後放下杯子,接通了手機。為了補償幾個人對自己喝酒不痛快的不滿,徐心平把手機放到了桌上,開了免提。
袁麗趕緊製止道,“心平,這可是沈佳的電話,萬一些我們不方便聽的話,讓人家沈佳多不好意思呀?快關了免提。”
在電話那頭已經聽到了袁麗話的沈佳,直接對著手機和他們招上了招呼。“袁麗妹妹,謝謝你啊。我正好和大家也聊幾句。我就是和我們平平點你們不方便聽的話,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吧?又不是少兒不宜。我沒什麽事,就是問一下心平到了沒有,到了北京也不第一時間告訴我,倒先去喝酒去了,真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向陽花木易為春。”
“咦,我白大娘子,你把你們家徐心平看得也太高了點吧?合著我們都正在巴巴得近他這個水向他這個陽了唄?”吳珊很為徐心平在沈佳心中的地位感到不憤。
“那是啊,要不怎麽情人眼裏出西施呢。吳珊,我很讚賞你看不起我們家平平的態度。”沈佳言語中的以退為進以攻為守,讓吳珊深感佩服。
袁麗更聽出了沈佳話裏的意思,“佳佳,我看你可不隻有白娘子的仙子氣質,你可是還有點武則的女皇胸懷。誰要高看一眼你的許仙,那可就要有違聖意罪無可赦了吧。”
“哈哈哈哈,怎麽樣,我這一笑象武則嗎?我可不喜歡武則,她男人太多了,我是專情純情主義者。”
沈佳的話,大合洪軍的胃口,他禁不住接口道,“沈佳同學,你得太對了,太好了。咱們想法完全一致。怪不得咱們在頤和園第一次見到時,我就覺得和你特別投緣,…”
一聽到洪軍眼看下去就要衝破底線的話,電話那頭的沈佳趕忙打斷了,“洪老師,謝謝你啊。你得沒錯,你看你和袁麗多投緣啊,那麽多人袁麗不找,偏找到了你來幫我們拍照。當時我就覺得,你和我們袁麗妹妹之間,肯定會發生些什麽。”
“是呀,沈佳,我剛才和袁麗已經了,我都三十了,我爸媽都快六十了,我好多同學的孩子都上學了。我們要隻爭朝夕了。”
吳珊最先忍不住笑出了聲,袁麗也跟著笑了出來。幾個人的笑聲,把手麵裏沈佳發出的“哇”的聲音遮掩了下去。
徐心平趁機關掉免提,拿起了手機。
“免提關了嗎平平?”沈佳確認著。
“關了。”
“平平,咱們也得隻爭朝夕呀!”沈佳甜膩無比地衝徐心平撒著嬌。
“佳佳,還怎麽隻爭朝夕呀?我不是回去了一晚你就占有了我嗎?”徐心平遠遠離開桌子後道。
“不行不行不行,沒聽人家洪軍嗎?人家的孩都上學了,你這麽不急不慢的,咱們的孩子什麽時候才能幫咱們打醬油啊?”
“佳佳,求你別這麽燃情的話了,這樣我都沒法回桌去坐了。”徐心平感覺著身體的明顯變化,不無擔心地道。
“臭平平,生孩子是正事,誰讓你非得想得那麽下流呢?好了,我不多了,袁麗和洪軍怎麽樣,看樣子有戲了,是吧?”
“也許吧,袁麗陰晴不定的,沒準兒。好了,佳佳,我回宿舍再打給你,先掛了啊,要不我真的受不了了。”
“掛吧掛吧,看你那點出息,聽個電話就受不了了。這要跟人家入洞房,那還不得…”
“壞佳佳,你還,我要去衛生間了。要不,我到了衛生間你再吧。”
“想得美,我才不呢。”沈佳完就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