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內心愧疚
到了晚膳的時候，莫影和傅墨雲都出現在了桐月汐的院落中，原本不大的桌子頓時圍滿了人。
桐月汐不管將碗中的飯菜吃掉多少，幾個人一人一筷子就將它給填滿了。
“你們……”桐月汐哭笑不得地看著五人，默默地放下了碗筷，“別給我夾了。會吃撐的。”
莫影率先笑出了聲，其餘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一頓晚膳總算是在笑聲中度過，近日因為桐月汐暫時沒法打理賢爺那一邊的事兒，所以都是由佟竹意和錢謙兩人聯手，將那些還算頭腦清醒的，手腳又麻利地放進了各個作坊中幹活，也逐漸將那些隻顧著收租子的惡霸驅逐了出去，肅清了不少。
但是也總歸有那麽幾個漏網之魚和害群之馬，一旦惹氣事來也是不含糊，佟竹意總是空一日忙幾日，用過晚膳就又全副心思撲在了那個上麵。
而桐月汐這一邊也是好不哪去。
“趙郎中說小離還沒醒來，今晚若是沒有大礙，我讓梅禾去看著吧。有問題再喚你們。你們都好好休息。”傅墨雲征詢著桐月汐的意見，見她點頭之後就讓梅禾去盯梢。
“雪月，豪俠們應該三日之後到達靈渠，你打算怎麽做？”莫影見傅墨雲沒有別的事之後又開始思考拉攏豪俠的事情。
“你邀請他們喝酒，他們總不會不賞臉吧？”桐月汐抿著嘴唇思考著可行的方法。
“這個應當還是會賞光的。”莫影嘖了一下之後還是點了下頭。
“既然是豪俠，那麽給他們一段悲涼的故事，再聲淚俱下地哭上一下。應當會忍不住出手吧？”桐月汐眯起眼睛輕笑，“借他們之口將我的身世再傳出去，縱使與花魁有幾分相似，誰又會懷疑這是同一個人呢？”
“你有幾成把握？”說實話，如果是莫影的話，那些淒慘的故事他還真未必會產生同情之意。
“三成。”桐月汐毫不猶豫地開了口。
莫影頓時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三成？這未免也太低了吧？”
“所以我需要更多的情報。”桐月汐對著莫影咧嘴一笑，“越多越好。”
“知道了。”莫影點了點頭，“我先讓屬下整理好，明日午間給你。”
“嗯。”桐月汐點了點頭，“然後，我暫時沒有別的事要做了吧？”
“有。好好休息去。”傅墨雲哄著桐月汐讓她趕緊睡覺。
“可我剛起來沒多久……”桐月汐躲開了傅墨雲伸來的雙手，飛快地逃了出去。
傅墨雲正打算追，卻被莫影攔住，“她又不是小孩子。你何必。”
“你什麽意思？”傅墨雲盯著莫影的眼睛，“你不會真的以為還有機會吧？”
“這不是機會與否的問題。”莫影鬆開了對傅墨雲的禁錮，“想想你當初怎麽對你的弟弟的，你就知道了。一味地將他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他未必就能按照你所想的，成為那樣的一個人。”
傅墨雲的瞳孔瞬間收攏，垂下了頭。
自己在宮中的時候，傅墨淵因為頂撞傅衍，最終被關了半個月緊閉。
而且因著二皇子也無需伴讀，傅衍又不允許墨淵與傅墨雲再有任何接觸，以免最後落得和傅墨清一個下場，原本就沒有自己人手的傅墨淵便如同一隻關在籠中的鳥，怎麽也出不來。
聞人霆雖然能夠偶爾去見他，但是因為他同時也是傅墨雲的師傅，為了以免意外，傅衍連聞人霆都開始拒之門外。
再後來，傅墨雲成了刑部大人，傅墨淵更是沒了一點自由。整日便是關在府中，偶爾出府，也跟著不下五個高手，生怕他逃走。
傅墨雲曾遠遠地看了傅墨淵一眼，變化更是翻天覆地。
原本的傅墨淵調皮充滿著活力。
如今卻是死氣沉沉，便是看見有人受欺負也不會再吭聲。
無法與人接觸多過半個時辰，無法去選擇自己要什麽，無法看清他自己的將來。
因為傅墨雲一開始就斬斷了他所有的退路。
隻是擔心他會受傷。
但是這一次的傷，卻似乎又是傅墨雲強加給傅墨淵的。
如果當初自己放手讓傅墨淵去闖蕩，而不是以擔心的名義將他護得太過嚴實……現在他至少也會有與傅衍分庭抗禮的能力，而不至於成了被軟禁在府中的貴少爺。
這些事對於在京城之中的人來說並不是什麽辛秘，更是傅衍為了讓傅墨雲內疚的籌碼。
為了將傅墨雲的身世之謎掩蓋過去，為了讓傅墨雲徹底的垮掉，傅衍決定不擇手段。
傅墨雲呼出一口氣無可奈何地離開了桐月汐所在院落。
“雪月姑娘，你在做什麽？”墨香和沁硯看著桐月汐蹲在庭院似乎挖著什麽，不有也跟了過去。
“種櫻桃。”桐月汐對著她們一笑，繼續認真地挖坑。
那一日將櫻桃核放在了袋子裏都忘記了，要不是昨日要給那人碎銀才順手摸出來，估計就快壞了吧。
“雪月姑娘喜歡吃櫻桃？”沁硯和墨香幫著桐月汐一起挖坑，並排埋下了大概五六粒。
“是啊，也不知道能不能種出來。”桐月汐笑了笑，用取來井水澆透之後便招呼著墨香和沁硯讓她們住下，又嘮了一會兒之後各自歇下。
翌日，傅墨雲照舊在衙門中辦事，瞥見劉大人行來的動作似乎有點不太對，頓時打了個激靈，月汐給他撒了藥，怕是發作了。
“劉大人。”傅墨雲故意撓著自己的手臂，去迎劉大人。
“傅大人，那兩人姑娘可還喜歡？”劉大人的話就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可見這個毒藥讓劉大人是有多難受。
“別說了。你那兩個姑娘送來之後，我渾身就瘙癢不止。”傅墨雲麵不改色地撒謊，“所以就把她們關在屋子裏了。”
“傅大人也……”劉大人急急地打量了傅墨雲一眼，“傅大人，這靈渠城中可有郎中……”
郎中自然有，隻是要守口如瓶的可就難了。
“來人，將那位蘭心請來。”傅墨雲聽出了他的弦外之意，故意去請桐月汐。
“這蘭心姑娘不是冉大人剛得罪過嗎……她真的行嗎？”這件事事關名聲，劉大人可不敢冒險。
“放心吧。蘭心姑娘也算是我救下的。隻是我們的行動得再隱秘點了。”傅墨雲對著劉大人點了點頭示意他寬心。
桐月汐此時身在醫閱堂，所以看見傅墨雲的屬下一來便吩咐了趙郎中幾句之後便背著藥箱到了府衙中。
傅墨雲對著桐月汐眨了眨眼睛，桐月汐會意，安靜地跪下行禮，“民女見過傅大人，劉大人。”
“平身。蘭心，我這幾日身上瘙癢，可是得了什麽病？”傅墨雲先發製人，讓劉大人誤以為他和自己一樣得了病。
“這瘙癢也分許多種。傅大人且把手伸出來，容我診斷一番。”桐月汐走到桌旁，認真地診斷著。
“傅大人近日怕是……”桐月汐尷尬了一下，“怕是沾染了一些毒藥。我這就給你開個藥方，每日服下一帖。切記，今日不可再行房中術。”
“蘭心姑娘可否為劉大人也診斷一番？”傅墨雲接過藥方，又指了指劉大人。
桐月汐聞言走向劉大人，診脈之後忽然動作一僵，“劉大人近日氣血虧空，似乎又勉力行了房中術……這毒藥怕是深入骨髓啊。”
“你這手臂怎麽抓成這樣了……”桐月汐看著因為診脈而露出的一截手臂，強忍著笑意驚慌地開了口。
“抓的。不過，這是什麽毒藥，怎麽渾身如此之癢。”劉大人急忙開口詢問，“可還有治？”
“這是自然，隻是您中的毒更加眼中些。七日之內戒酒戒色。若是破了戒，縱使是扁鵲轉世都無法相救了。”桐月汐默默地開好藥方遞給了劉大人。
“那我先告辭了。”桐月汐對著傅墨雲和劉大人福了福身子，緩步離開。
“劉大人，還不趕緊回去配藥。”傅墨雲對著劉大人拱了下手，自己也趕緊告了辭離開。
既然有了解藥，劉大人肯定也是治療為上，跟著傅墨雲拔腿就跑。
回到了醫閱堂中，桐月汐就放肆得大笑，讓那守著的貴公子和趙郎中都是嚇了一跳。
“姑娘，你這是怎麽了？”貴公子早已憋得發慌，如今好不容易有人陪他說話，自然不能放過了。
“沒什麽，就是覺著自己好壞。”桐月汐笑得眼淚都快滑下來，直起身看見梅禾在，對著梅禾就勾了勾手指。
梅禾看了看左右，確認是在喊自己之後，當即不解地走到了桐月汐跟前。
“大後天，把這個混到劉大人的藥裏。”桐月汐神神秘秘地將一包小粉末塞進了梅禾手裏。
“這裏麵是什麽？”梅禾不解地盯著桐月汐，似乎生怕責難。
“照她吩咐做就是了。”傅墨雲裝作路過，用傳音回了梅禾。
聽到傅墨雲的吩咐，梅禾頓時點頭。
“裏麵是什麽？”不過傅墨雲也好奇，趁著還有時間，放緩了腳步詢問。
“他用在你身上的藥的改良。絕對讓他來了一包還想再來一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