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藥物之謎
或許是因著春分的臨近,許久不曾下雨的皇城中也迎來瓢潑大雨。
豆大的雨滴落在屋簷之上,急促而清亮,本是美景美聲,卻又讓原本就不悅的人生出了一絲煩躁。
蕭雨薇飲著茶緊了緊身上的大襖,“說是一陣雨過後就會暖上一些,可是本宮怎麽覺得今個兒反倒是更冷了。”
宮女聽了,匆忙將暖爐中的火挑得旺了些。
蕭雨薇扯了扯嘴角,撫了撫自己的發絲,“不用那麽害怕吧?本宮沒說要怪罪你們。”
聽到三公主這般說話,宮女們頓時抖得跟個篩子一樣,這可是她發火前的跡象。
而她們越是害怕,就越引得蕭雨薇眉頭緊蹙,煩悶的心情又加重了幾分,沉默了片刻之後猛地將手中茶盞砸到了宮女們麵前,厲聲開了口,“不想死的,都給本宮出去,別礙著本宮的眼。”
“喏。”聽到這句話,幾個宮女反倒是鬆了口氣魚貫而出,留下蕭雨薇一個人在偌大的宮殿之中煩惱不已。
雖然說自己老是被父皇和哥哥說著潑辣,可是似乎也沒有那麽誇張吧?而且都跟著自己那麽久,這幾個宮女還是連點眼力勁兒都沒有。真不知道墨雲能不能接受自己啊……
自從那日自己偷偷出宮,看見了傅墨雲抓賊的身影,頓時就感覺陷入了其中。多方打探之下才知道心上人竟是傅家的大公子,也算得上是門當戶對。
可惜傅墨雲似乎和教坊司中一人有些糾纏不清,有人說是雪月,有人說是如雪,這讓她很是苦惱,究竟是將兩人都除去,還是留下她們彰顯自己的威儀?
隻是這一猶豫就讓她失去了毀去桐月汐的最好機會。
自己派過去監視她的人被二哥發現,特意跑到了自己跟前警告。此時再動手已是不可。
蕭雨薇揪著手絹排解著心中的不悅。
不過算了,反正現在婚約也訂下來了,人也在自己這兒,有什麽好慌的。
那兩個人現在也不再皇城之中了,時機也差不多了。
蕭雨薇鬆開了攪得有些扭曲的帕子,冷笑著開了口,“宣錢禦醫。”
“是。”門口的宮女聽見之後當即應著,匆忙趕向禦醫院。
雨勢來得愈加急了呢……是不是在催我也該速戰速決了……
此時的項之恒則窩在師兄的藥館中長蘑菇,在桐月汐離開之後幾乎都不曾出過醫館。
“師弟,你這是為何?”師兄將熱騰騰的飯菜端到項之恒的麵前,低聲開了口。
“蹊蹺!實在太過蹊蹺了!”項之恒這幾天總是神神叨叨的,翻來覆去也就是這麽幾句話,雁棲來過幾次也是不懂。
“那你說與我聽聽,免得一個人憋出病來。”師兄歎了口氣,將他的手抽出來,細細地辨別著脈象。
對於師兄,項之恒也是毫無防備,大剌剌地維持著這個姿勢之後就絮絮叨叨地說了起來,“你說吧,阿慶和雁棲他們都是我和墨雲一起結實,一同長大的,怎麽著也有近七年的感情吧?期間一起麵對的事也是不少。可怎得到了這個時候反倒是有些猜不透了呢?”
“什麽叫猜不透,發生什麽事了?”師兄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追問了下去。
項之恒嘖了幾聲,皺著眉組織著話,“阿慶……怎麽說呢。自從傅墨雲將阿慶派去保護桐月汐之後,我就覺得怪怪的。聽鵑姐她們說起,阿慶經常離開。可是我和墨雲都沒有吩咐過他任何事。還有,這次六扇門的打理,蕭文宣不說二話就交給了阿慶,而阿慶也明裏暗裏地示意我不要再去六扇門。你說蹊蹺不蹊蹺?”
“那雁棲呢?”師兄確認他脈象並無不妥之後,將飯菜往他麵前一推,盯著他的眼睛。
項之恒看著師兄的眼睛幾乎不假思索地反問起來,“雁棲挺好的啊,你怎麽突然問他?我在說阿慶啊。”
“雁棲和阿慶和你們同時遇到,經曆的事也別無二致,但是對於他,你就沒有任何懷疑。所以,現在的問題,說白了便是你已經開始懷疑阿慶,但是又不願相信他會背叛你們。”師兄低聲笑了起來,他這師弟的確聰明,對於認為是兄弟的人也是挖心掏肺地對他好,恐怕一時半會兒無法相信,阿慶已經背叛吧。
項之恒微微瞪大了眼睛,疑惑,苦惱,思索,不同的情緒在他的胸腔中碰撞,讓他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慢慢想吧。”師兄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記得用膳之後就打算退出去,可是卻被項之恒一把拽住。
“師兄,你說的那種藥物,是不是就是若是少量服用便是嗜睡,用得不好就會一直醒不過來?”項之恒和師兄探望傅墨雲歸來之後,表麵上似乎是相信了傅墨雲不願醒來這個事實,但是暗中卻還是懷疑有其他的因素。
傅墨雲並不是一蹶不振之人,不然六扇門也不可能屹立不倒。
每個人都會遇上煩心或者挫折,短暫的失落都是可接受的,但是若要成為強者,就必須站起來。
這是他們一直秉承的事。
所以他們推翻了傅墨雲自身不願醒來這個緣由。
師兄翻遍了藥典,毒籍,總算查出了這麽一個玩意兒。
而這個藥物又似乎有所耳聞。
所以阿慶的事情和藥物的事情讓項之恒徹底陷入了思考之中,以至於這幾日過得有些渾渾噩噩。
“嗯對啊。”師兄點了點頭,“你難道見過?”
項之恒猛地一拍腦殼,聲音也變得有些激動,“何止見過!走,我帶你見個人!”
語畢,拉起師兄就往外衝去。
這個藥物似乎楚越給桐月汐也用過,而司陽便是了解這個藥物之人。
“師兄,你說這個藥物很少見嗎?”項之恒和師兄在各個街道之間竄梭著,越走越偏。
“不僅是少見。簡直是稀有。若是得到一點,我可要好好研究一下。”師兄打量著四周,舉步跟上。
自從司陽在項之恒的三寸不爛之舌攻下之後就被項之恒派人保護了起來,以防不測。
而為了不讓楚越有所發現,每次他要找司陽都是到特意的地方,故作生病讓人去請。
“太平村有病人?”司陽聽到有人說太平村有病人,出了大價錢要自己去,頓時會意,“我這就去。”
太平村常住之人不過幾十人,連粒米都買不起,怎看得起病?定然是項之恒找自己有事。
隻是這楚越又不在,何必那麽小心翼翼……
司陽搖了搖頭,提起藥箱子,抽過紙傘便裝作十萬火急地趕向了太平村。
太平村當中連個像樣的屋子都沒有,唯一還沒有坍塌的土屋還是近日才造起來的。
司陽也不客氣,抬起髒兮兮的腳丫子對著那搖搖欲墜的木門就是一腳,“什麽事?”
“你能不能改改踹門的毛病。”項之恒抬手擋住司陽收傘時帶進來的雨珠,見他不再幹旁的閑事之後直截了當地說出了自己的目的,“上次給雪月下的藥物還有不?”
“啊……有!”司陽回想了一下,當即將藥箱子一放開始翻找各種瓶瓶罐罐,“這藥物可是神奇,所以我都偷偷攢下來了。隻可惜研究不出它是什麽藥材提煉出來的。容我找找。怎麽?雪月姑娘不會又中招了吧?”
“這次不是她。”項之恒歎了口氣,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這小兩口運氣怎麽就那麽好。
師兄似乎也有這個想法,和他對視一眼之後,頓時哭笑不得。
“那是誰啊?”司陽滿頭大汗地拎出一個小藥瓶,眼神中閃爍著八卦。
項之恒對著他勾了勾手指,讓他附耳過來,“來湊近點,我告訴你。”
項之恒的嘴巴動了動,卻並未發出聲音。
“你說什麽?我聽不見。”司陽感覺到耳邊有熱氣,卻是聽不到聲音,往項之恒那又靠近了一些。
項之恒咧了咧嘴,猛地抽過藥瓶,大喊:“不告訴你!”
“你!”司陽捂著耳朵退後了幾步,一臉怨婦的樣子盯著項之恒。
項之恒晃了晃小瓶子,樂顛顛地笑著,“師兄,我們走。”
當兩人離開之後,司陽一邊整理藥箱子,一邊嘀咕,“不說也知道,除了傅墨雲還有誰。哼。當我是什麽人啊,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不過也算了……好歹爹爹的藥費有著落了。他們也沒逼我做什麽事,為朋友做點小事也無妨。”
如此想著,司陽頓時心情愉悅,一路蹦跳著回了自己的小藥堂。
得到了藥物的師兄頓時化身了狂魔,一到藥館就全副心思投入到了分析這藥物的成分之中,連看病都不管了。
項之恒自然是樂得清閑,在藥館的大門口掛上休息的牌子,大門一關,萬事大吉。
看著師兄對待藥物猶如對待珍寶一般,看著看著就產生了一種作嘔的感覺,項之恒急忙從他的書房退了出來,站在房簷下賞著雨夜。
“現在,就缺墨雲的血來驗證是不是中了個這個藥物了……”項之恒咬了咬牙,打算明日再去皇宮中一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