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產子
四目相對，電光火石間，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說，卻都默契的閉上了嘴。
“原來是六小姐。”晏皓收回視線，低頭看著妻子胡氏，笑著引見：“這位是蘇家的六小姐，你在家少有出門走動，不知道也是常事。”
蘇芸兒微微福身，算是見過。
胡氏回禮，卻莫名察覺到幾分不對味來。
“六小姐這是……？”
“我今日是特地過來看望傅夫人的，家父曾受太師照顧，今日母親因風寒無法親自過來看望，隻好讓我走一趟了。”
晏皓點頭，“正好，不如一起進去？”
他的磊落反倒讓蘇芸兒有些局促，想到當初母親的話，她還是覺得有些對不住晏家，對不住晏皓，如今再見，除了愧疚還是愧疚。
晏皓倒是沒有想那麽多，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他和蘇家沒有緣分，也和蘇芸兒沒有緣分，如今時過境遷，要對的起眼前人才是。
他輕扶了妻子的肩，一起進了門。
看著兩人般配的樣子，蘇芸兒忽的心下漫起一陣酸澀來。
從前覺得相知的人，如今再見已是使君有婦，而她的親事還是一樁懸案，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有底。
新帝登基會大選，卻是一年之後了，這短短時日就能發生許多事，更何況一年之後，且她的年紀……蘇芸兒有些擔心的歎了口氣，目光掃過那乞婦，抬腳也進了門。
等人都走了，那乞婦攥住碎銀子被凍得通紅的手不由緊了緊，那淩亂汙垢的頭發後麵，正是晏珍的那張臉。
看著緩緩合上的門，晏珍目光陰毒的看著那大門，忽然低頭猛地咳嗽起來。
晏歡害她好慘，她被淪落成了官奴，好不容易逃出來，卻隻能落得這個下場，還得每日躲著那些搜查的官兵，日子別提什麽滋味了。
不過沒事，她早已經是什麽都沒有的人了，她願意等，等著看看晏歡悲慘的下場，她一定要等……
大哥答應她會盡快打點好晏府的關係，讓她進府做事，到時候機會也大得多了，可這幾日卻一點消息也沒有了，她聽說太師夫人喜得麟兒，猜想大哥會不會來祝賀，在這裏受了一早上了，陸陸續續的有人來，卻始終不見大哥的影子。
如今看來，大哥今日是不會來了。
晏珍麵色沉沉，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怕自己這個麻煩妹妹纏上他，故意躲著她的。
她想到了母親。
得知白家出事，她就讓母親趕緊躲了，母親應該是回了李家，她是沒有賣身契的，官家也不會查到她頭上去，此時不如去李家避避。
寒風凜冽，人就是在外麵走幾步也凍得發抖，李家位於城西的屋子是三間泥坯青瓦平房，院子前麵圍了一圈籬笆，養了幾隻雞。
院子裏的井口旁，一農婦打扮的中年女人正在打水，洗了一早上的衣裳，手都被凍破了皮，她搓著手，瑟瑟縮縮的提著水往屋裏去。
晏珍看著不由眼睛一亮，“娘！”
聽見這聲音，邵氏不由怔住，回頭一看，登時淚水盈眶，“珍兒？！”
她“噔”的放下水桶，轉身就朝晏珍跑去，誰知不過幾步，人就摔倒在地。
“啐，你個狼婦人，不中用的東西，又給我招了什麽不幹淨的人回來！”
聲音響起，晏珍這才注意到搭著梯子清理屋頂積雪的男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李大壯。
晏珍看見母親這個樣子，不由悲從心來，看向李大壯的目光充滿恨意：“你憑什麽這樣對我娘？!”
李大壯擦了擦手從梯子上下來，轉頭上上下下的看了晏珍兩遍，“喲我說誰呢，晏家二小姐，怎麽沒落了？如今怎麽成了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聽說你嫁了人，莫非是被夫家趕回來了？”
他被趕出晏家之後日子越過越倒黴，如今更是舉家賒米食粥。
看見這個從前趾高氣揚的二小姐變成這般模樣，他自然是要狠狠的踩上兩腳的。
見李大壯並不知道城中發生的事，晏珍不由鬆了一口氣。
“你來做什麽，我這屋子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你娘？你娘是老子的人，老子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你管不著！”
說著伸手將邵氏從地上扯了起來，一把推遠，邵氏再次摔在地上，這次摔的不輕，露出皮膚的地方都破了皮。
晏珍氣急了，衝過去就要和李大壯拚命，卻忽略了李大壯人高馬大的優勢，幾下就被撂倒在地，臉上也掛了彩。
心酸漫上心頭，晏珍這才意識到，自己如今誰也靠不住，沒有人會在意她，也沒有人會幫著她護著她，自己處處吃虧，舉目四顧竟無一人能幫她。
眼淚不爭氣的落了下來，她抱著母親邵氏，第一次哭得這般丟人。
太師府裏，晏歡躺在床上，麵色還有些蒼白，可精神卻已經恢複了許多。
“你們呀就別擔心我了，你們姐夫昨兒守了一宿，這會兒才去補眠了，我昨兒生下那小東西之後累的也睡了一宿才醒來，大家都好著呢，孩子這會兒還在乳娘處，等會讓人抱來給你們做舅舅舅媽的看看。”
胡氏滿眼羨慕的看著榻上的晏歡，由衷道：“姐姐姐夫才真是絹蝶情深，讓人羨慕不已。”
晏歡聞言看了一眼弟弟，打趣道：“看看你媳婦在這兒明裏暗裏的告狀呢，是不是你欺負了人家？”
做出一副要收拾人的樣子，晏皓連連擺手，向妻子求饒：“還請晏夫人手下留情，我可沒有欺負你！”
屋子裏氣氛溫馨，晏歡不敢大笑，隻能捂著嘴小聲的笑，乳娘喂了孩子抱了過來。
晏皓和胡氏忙湊過去看小外甥。
看著夫妻和睦的小夫妻兩個，晏歡心下稍安，擱在心裏許久的擔憂這才消散了。
這時候，外麵才說蘇家六小姐過來了。
晏歡點點頭讓人把人領了進來。
蘇芸兒看見榻上的“太師”夫人時眼睛都瞪大了，不敢置信自己的目光，可有些事心裏知道卻不能說，出身大家族的她更是明白這一點，當即壓下心頭困惑，說了幾句客套話，讓人把自己帶過來的禮物拿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