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正月十五之前,法院是不上班的,所以一審定在正月十六,剛好元宵節的後一天。
作為被告,我不得不找律師為自己辯護。
我沒錢,請不起太好的律師,阮澤明雖然跟我生氣,但仍然一手包辦了我打官司的事兒。
就在我見完律師,準備回醫院繼續找對自己有利的證據時,電話響了起來。
我低頭一看,是邵雅。
因為以前是同事關係,她又和我在一個科室,所以我存過她的手機號碼,她從聖瑪麗離職後,我忘記刪了,就一直留到現在。
我接了電話,警惕的問道:“你找我有事兒嗎?”
“桑柔。”她喊了一聲我的名字,意味深長的問道:“你現在應該忙的焦頭爛額了吧?”
我還沒說話,就聽見她繼續說,“也是,有人命在手裏,是該忙,這要是敗訴了,你就得坐牢了吧?”
“那跟你有什麽關係?”
“當然有關係!”她厲聲說道:“以前是我太小瞧你了,才讓你一步步的走進澤明,現在,隻要你進了監獄,就再也沒法回到澤明的身邊了,他是不會要一個進過監獄的女人的。”
“哦,那他就要你了?”
“你!”
她氣急敗壞的罵了我一句,隨即說道:“桑柔,你想打贏這場關係,讓他們撤訴嗎?”
“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這件事兒吧,其實我清楚的很,包括你最需要的證據,術後在病房裏的監控錄像,我也有。”
我皺起眉,走到路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可以把證據交給你,也可以讓他們撤訴,但是我有一個條件,那就是要你離開申城,永遠都別回來。”
“不可能。”我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她大概一早就猜到了我不會同意,拿出殺手鐧來,“你知道他們為什麽會被送到聖瑪麗嗎?”
我心裏隱隱的生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來,“邵雅,整件事都是你做的?”
為了讓我成為被告,殺人嫌疑犯,為了讓我離開阮澤明,犧牲兩條人命?
瘋子。
她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我倒吸一口涼氣,捏緊了手裏冰冷的手機。
耳邊,傳來邵雅優雅的聲音,“別這樣說,我可沒有承認過,你要是錄了音,我可就再也解釋不清了,好了,我時間有限,你好好考慮考慮,考慮好了給我打電話。”
說完,她就把電話掛斷了。
我抿了抿唇,最終,還是把電話撥給了阮澤明。
剛才邵雅的電話來的太突然了,我也不知道她找我是說這件事,所以沒有錄音。
不得不說,她拿捏住了我的軟肋。
我縱然站出來,承擔了這件事,可我不能輸,不然,我爸媽就要失去他們的第二個女兒了。
年近半百,這對任何一對父母來說,都是致命的打擊。
阮澤明很快的接了電話,問我什麽事。
我把剛才邵雅的話完整的向他重複了一遍,問道:“我該怎麽辦?向邵雅低頭嗎?”
“不許。”
“不許什麽?”我愣了一下。
低沉的聲音,通過無線電傳來,帶來幾分失真,唯一不變的,是他語氣裏的溫柔,“不許你離開。”
“哦……那我怎麽辦?”
“你保護好自己的人身安全,法庭上的事情,律師會替你解決,你現在在哪裏?”
“我在外麵,剛見完律師,從咖啡廳出來,怎麽了?”我說著,站起來,準備過馬路。
“回醫院,或者回家——”
他話沒說完,我就看見斜對麵一輛大卡車絲毫不帶減速的衝過來,我來不及躲閃,被撞了個正著。
劇烈的碰撞,疼的我幾乎要暈過去,我跌倒在地上,視線一片殷紅,手機裏傳來阮澤明喊我名字的聲音。
我想回應,可是……我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我仿佛昏迷了很久,世界裏一片黑暗,什麽都看不見,隱隱的,我能聽見很多人說話的聲音,說什麽情況不容樂觀。
是在說我嗎?
我要死了嗎?
不。
我不能死,我要是死了,我爸媽怎麽辦,阮澤明怎麽辦?他說了,會幫我打官司,洗清我的清白。
還有邵雅。
我要是死了,他們就如意了。
我掙紮著,睜開眼睛。
是醫院潔白的天花板。
接著,耳邊傳來醫生驚喜的聲音,“桑柔醒了,快去叫院長過來!快去。”
“是,是。”
護士急急忙忙的跑出去。
不一會兒,阮澤明換了衣服,進了ICU,看見我,他立刻歉疚的走到我麵前,“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才讓你受傷。”
“沒關係。”我大概受了內傷,每說一句話,胸腔都劇烈的疼痛,我不得不調整呼吸,輕輕地說道:“是我自己要走路打電話的。”
要是當時沒走,一直坐在長椅上就好了,就不會出車禍了。
他眼神變得淩厲,“你出車禍,不是意外。”
“那是?”我有些茫然,不明白誰跟我這麽大的仇恨,要大庭廣眾之下,殺了我。
“是那個患者的家裏人做的,他們對你的案子,已經撤訴了,我以故意傷害罪、殺人未遂,將他們告上了法庭,不過,我懷疑是邵雅。”
他安撫的握住我的手,“別擔心,這些事我都會處理好,你什麽都不要想,安安心心的養傷,我等著看你活蹦亂跳的樣子呢。”
我費力的抽回自己的手,躺在床上,問道:“我搶救了多久?”
他愣了一下,隨即回答道:“兩天。”
“那現在是幾號?”
“正月十一。”
“哦……還好,我父母知道我出車禍的事情嗎?”這是我目前最關心的問題了。
“我暫時還沒有告訴他們,你要是想見他們,我去把他們接過來,嗯?”
“不要。”
我偏了偏頭,不去看他,“別讓他們知道,我也不想見任何人,讓我一個人冷靜一下。”
他遲疑片刻,走出了ICU。
ICU的日子,實在無聊,我又不肯見阮澤明,我爸媽也沒來探望,除了護士外,我幾乎沒有說話的。
我盯著電腦屏幕,看著男女主的虐戀情深,有些不屑。
護士走進來,替我的外傷敷了藥,看了一眼電腦,羨慕的說,“護士長,院長對你真好,怕你無聊,還特意拿個電腦來給你看電視。”
我從電腦上收回視線,看向她,“有什麽好的?要不是他,我會躺在這裏嗎。”
她立刻好奇的湊過來,“說起來,護士長,你還沒告訴過我,你是怎麽出車禍的呢,怎麽就怪院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