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他抬頭,盯著我,“桑柔,我讓你覺得可怕?我有阮澤明可怕麽?他殺人不見血的害死落落的時候,你怎麽不害怕?”
我默然。
反正,我現在說什麽,他都聽不下去,但是,他手上一直血流不止,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走吧。”我試圖勸說他去醫院,“去聖瑪麗,離這裏就十分鍾的路程,打車過去,我給你包紮。”
“不需要。”
他甩開我的手,將我按在車上,我動彈不得,到現在,也不覺得有多可怕了,畢竟,他不可能在這小區裏做出什麽出格的事。
我唯一煩惱的,是他怎麽都講不聽。
“桑柔,你告訴我,我們之間,到底有沒有可能?”他執拗的要我的答案。
我搖了搖頭。
沒有。
在喜歡上阮澤明之前,我又何嚐沒有對他動心過,但是,我們兩個被仇恨淹沒的人,想要走在一起,根本不可能。
“行,我知道了。”
他鬆開我,一把將我推開,上了車,我看著他的手,鮮血淋漓的,連忙攔在車前。
“讓開。”
“我不讓——”我張開雙手,“你都這個樣子了,還怎麽開車?你想回去我送你回去,我……”
我一句話沒說完,他就啟動了車子,車子緩緩地移動起來。
我連忙躲避,摔倒在了地上,眼睜睜的看著他開車掉頭,駛入車水馬龍的街頭。
我追了幾步,實在追不上,車子也不見蹤影了,隻能認命的放棄,回到了家裏。
好好的一個元旦,過成了這個樣子。
我看了一眼手機,半小時前發給阮澤明的祝福短信,他仍然沒有回複我。
他大概忙著和邵雅的父母打好關係吧,又怎麽可能有空理我呢。
我一把將手機扔在床頭,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打開手機,看了一眼,就被驚呆了,幾十條陌生來電,狂轟亂炸一樣的打進來。
我連忙回撥過去。
“您好,這裏是人民醫院急救科,請問您有什麽需要嗎?”
“昨天夜裏你們給我打了幾十個電話,我睡著了沒聽到,發生什麽事了?”我隱隱的,有種不好的預感。
“昨夜……我查一下。”
電話那邊,傳來翻動書頁的聲音,很快,護士便回我:“是這樣的,我們昨夜接收了一個嚴重車禍的患者,對方沒有任何家屬的聯係方式,反複詢問之下,他隻說了你的電話號碼,目前還沒確定患者的身份,您方便來我們醫院一趟嗎?”
車禍?
我有些茫然,幾秒鍾後,護士的呼喚讓我的意識回到現實裏,我連忙說道:“我現在就去。”
換了衣服,請了假,到了人民醫院,我衝進急救科,果然看見了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顧驍。
“是你認識的人嗎?”護士問道。
“嗯,是我朋友。”
我腦袋裏很亂,早知道會這樣,我昨天就應該攔住他,就算他開車撞我,也不該讓他走的。
他手傷成那個樣子,還怎麽開車?
自責的情緒,幾乎將我吞噬。
“你是他愛人吧?”護士臉上帶著羨慕的表情,“昨天他送過來的時候,人已經昏迷了,還一直叫著一個名字,叫什麽柔的,是你吧?”
我恍惚的點了點頭,“是我,我叫桑柔。”
“我知道了,他頭部受損嚴重,全身多處軟組織挫傷,右臂骨折,右側兩根肋骨骨折,情況暫時還算穩定,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醒過來,如果條件允許的話,你還是陪床照顧吧。”
她介紹完情況,就離開了。
我走到病床邊,看著昏迷的顧驍,心情複雜。
探望完顧驍,我正準備回聖瑪麗,還沒從醫院出去,就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我快步追上去,“阮澤明!”
他果然回頭,匆匆的跟身邊的人說了什麽,然後走到我身邊,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顧驍出車禍了,他昏迷的時候就隻記得我一個人的聯係方式,我被醫院叫過來的,你呢?”
他有幾分意外,“車禍?”
“嗯。”
我沒有說出原因,也沒告訴他,顧驍是從我這裏離開後,出車禍的。
“我來這邊參加一個會診,你要是沒事,就跟著來吧,正好我缺個助理。”
他不由分說的,拉著我,追上了前麵一群人的腳步。
看見大屏幕上的圖片,我才明白,他為什麽要讓我過來。
患者是個女性,年齡17歲,全身大大小小的傷加起來,幾乎有幾十處,最嚴重的,還是她的下體。
外陰部分被殘忍的用針線縫合,一直從外陰下部到肛門,幾乎全被撕裂,血肉翻卷著。
好幾個年輕的醫生沒忍住,當場就吐了出來。
我心內的震驚,幾乎壓住了顧驍的車禍,我舔了舔嘴唇,艱難的問道:“這患者是怎麽來的?”
“是金色陽光的大堂經理送來的,已經報警了,初步估計……可能跟裴氏的少東家有關。”
“裴天宇?”我立刻想到那個人。
上次小雅告訴我,他有性虐待的嗜好,沒想到,居然能把17歲的小姑娘折磨成這個樣子。
幾乎不成人樣了。
“這話不好亂說,裴家勢力太大,目前警方已經介入了,具體的還要等DNA檢測結果出來,我們是醫生,治療患者才是我們該做的事。”他提醒我。
“嗯,我知道。”
我應了一聲,低頭給小雅發了個短信,問她知不知道這件事。
她很快回了我,讓我發個照片給她看看。
我翻看了一下桌麵上的資料,找到患者以前的照片,給她拍了一張發過去,過了很久,直到會議結束,她才回了連個字:認識。
我沒在意,跟著阮澤明去了ICU門口,換上衣服。
正穿衣服到一半,一旁的醫生指著我,“這是誰?患者現在深度昏迷,很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怎麽什麽人都能進去?”
一旁的阮澤明立刻走上前來,將我攬在身後,“是我的人,聖瑪麗婦科一把手,怎麽了?”
對方有些意外,看了我一眼,“這麽年輕?”
“我做第一台手術的時候,醫院的院長也是這麽說我的。”他淡淡的回道。
“行吧,進去吧。”
走進ICU,我仔細的觀察了患者的傷勢,她的致命傷,應該還是來自乳房穿刺後的感染。
高燒,病毒,都有可能讓她再也醒不過來,或者,即使醒來了,也可能會影響到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