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我找錯重點,問道:“你什麽時候說過這話啊?”
他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行吧,我不欺負你了。”他說著,鬆開我,“桑柔,你現在這樣做,以後會後悔的。”
“做什麽?你是指阮澤明嗎?我沒有喜歡他,你也不用這樣總是步步進攻,我接近他,隻是想幫落落報仇而已,沒別的事,我還要工作,請你出去吧。”
他回頭,往門口看了一眼,很快收回視線。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他這一眼,有些深意。
顧驍到底沒有完全喪失人性,片刻的衝動後,他又恢複了之前翩翩君子的樣子。
我摸了摸自己的肩膀,仍然有些痛。
午休結束後,我起來口渴,想喝杯水,忽然發現辦公室飲水機上沒有水了,我出門,喊了個男護士過來。
小楊熱情的幫我搬了桶水換上,好奇的問道:“桑柔姐,你在辦公室是不是經常和領導說話啊?真羨慕你。”
“哪有?你怎麽這麽問?”
“不然的話,你辦公室的水怎麽用這麽快?沒記錯的話,前天晚上我才幫你換上的。”
我拍著他肩膀的手頓了一下,隨即,神色如常的收回手,抿了抿唇,“沒事,是我之前拿去洗臉了,好了,謝謝你,回去工作吧。”
“哦哦,好。”
送走小楊,我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片刻後,我脫下護士服,走出辦公室,徑直去內科加了個號。
內科醫生看見我,意外的問道:“桑柔?你怎麽來了。”
“幫我開個單子,我得查查肝腎功能,對了,還有血常規的,一起吧。”說著,我把自己的員工卡遞了過去。
聖瑪麗一向出手大方,用員工卡掛號看病,有八折的優惠。
“行,不過你怎麽忽然要查肝腎功能?”
“我最近不是在吃抗抑鬱的藥嗎?我感覺有點兒不太對勁兒,先查查吧,回頭出了結果再說。”
“好,給。”
他打印好單子,遞給我,“你都知道流程,我就不多說了。”
“嗯。”
到了采血室,采集血液後,我催促他們加急給我驗,不過二十分鍾,結果就出來了。
我拿著單子,看著肝腎功能上的指標嚴重超標,好幾項都標了紅,手都顫抖了。
人的器官裏,屬胃部出問題最多,其次就是心髒,但是,沒有什麽比肝腎功能出問題更讓人絕望。
因為,隻有肝腎功能的損傷,是不可逆的,一旦出現病症,就隻能聽天由命。
我有些頭暈,扶著牆壁站了好一會兒,才拿著報告去了精神科,掛了於海的號。
他看見我過來,連忙站起來,“你怎麽來了?藥吃完了嗎?”
“不是。”我覺得嘴唇有些發幹,接了杯冷水,一口氣喝下去,透心涼,把報告單遞給他,“你看看這個。”
他看著報告單,表情逐漸凝重。
“我給你開的是丹麥進口的藥,雖然貴,但是副作用是最少的,臨床試驗中,也鮮少有真的會出現肝腎功能損傷的患者,你怎麽會中招了?”
他說著,焦躁的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不行,你先把藥停了,我想想辦法。”
“能有什麽辦法啊,我們都是學醫的,都知道,肝腎功能的損傷,是不可逆的。”
我悲哀的想,來到聖瑪麗,沒有找到落落的死因,也沒能為她報仇,反而把自己的身體弄垮了。
我怎麽這麽沒用,什麽都做不好。
“你先聽我的,別自暴自棄,好嗎?”他看著我,語氣裏帶著幾分哀求。
這樣的眼神,我已經很少在醫生的眼裏見到了,我最終還是不忍心拒絕他,點了點頭,“好。”
“這樣,我先給你開幾樣調養身體的藥,先把身體養好,再說抑鬱症的事兒,停藥後,會有一定的停藥反應,你堅持幾天,可以做到嗎?”
“可以。”
“對了……”他猶豫著,問道:“你有過自殺的念頭嗎?”
自殺?
這個還真沒有過,我笑了一下,“沒有,這個你可以放心,我向你保證。”
“那就好。”他歎了口氣,坐在電腦前,開始給我開藥,他刪刪改改半天,才把病例給我。
“你去開藥吧,記得每天跟進檢查,這部分的費用,醫院會報銷一部分,其次,你要是有經濟上的困難,我可以幫你。”
“不,我的病,怎麽能讓你幫我呢?”我開玩笑的說道:“要是每個患者你都這麽幫,你就要破產了。”
他深深地看著我,“是我給你開錯了藥,本來就是我的錯,要不是你是學醫的,發現的早,還不一定會有什麽後果呢。”
“別這樣說,抗抑鬱的藥有副作用,都是寫在說明書裏的,不是你的責任,也不是生產商的責任,要怪,就怪科學還沒有那麽發展吧。”
我說完,走出他的辦公室,回頭看了一眼,他仍然在殷切的看著我,“對不起。”
“別道歉了,我沒事,我先回去了,這個藥我會按時吃的,抑鬱症的事兒,我也會想辦法自己克服。”
“好。”
回到辦公室,我趴在辦公桌上,一點兒都沒有工作的欲望。
太無力了。
來到聖瑪麗的半年,發生的事,比我前麵二十年遇到的,都要驚心動魄,我恍然有種自己老了的感覺。
可是,距離我大學畢業,也才堪堪隻過去了六個月。
我拿起藥,按照劑量吃了一份,就繼續整理賬本。
因為阮澤明把財務的工作交給我處理,所以護士裏漸漸有流言,說我可能會調到財務部上班,更有甚者,直接說我可能要去當老板娘了。
再次訓斥了一個胡說的護士,我轉身想去檢查病人的情況,一抬頭,和邵雅的視線撞個滿懷。
我抿了抿唇,問道:“怎麽了,邵主任。”
“你跟我過來。”
她看了我一眼,轉身往走廊走去。
我們已經打過兩架了,她還差點兒失手殺了我,我自然不可能毫無防備,交代護士小朱一會兒過去找我後,就跟上了她的腳步。
到了走廊盡頭,她站在窗戶底下,陰冷的風吹過來,我打了個寒顫,問道:“什麽事?”
“澤明找我談過了,以前的的事,我可以不計較,但你必須告訴我,昨天你們出去幹什麽了,澤明為什麽連阮家的勢力都動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