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不接受侮辱
老華這種職能部門的處長，雖然算不上級別很高的官員，但手握實權，麵對一般企業，平時養成了隨心所欲，口無遮攔，甚至頤指氣使，盛氣淩人的習慣，隻顧他說得出口，不顧企業負責人的感受。那些嚴重依靠政府補貼和扶持資金度日的企業，確有目的不純，隻想騙取補貼資金的老板，對老華的貶損或侮辱性語言不當回事，隻要能把補貼扶持資金搞到手，沒有人在乎他說什麽。
昌達集團跟那些企業完全不同，他們雖然也不止一次接受過不同層級職能部門的扶持或補貼資金，但他們目的非常明確，所有補貼扶持資金一分也不會挪作他用，完全用於項目本身。不僅如此，凡是昌達集團申請的項目，都是以企業自有資金為主，扶持補貼資金隻屬於少量補充。
麵對這樣的企業，老華那些尖酸刻薄的話顯然說錯了地方。被毫無根據地損了一頓，葉佳怡當然不能接受，大不了環保部門抽回他們支助的三百萬扶持資金，昌達集團完全承擔得起這點損失，但不能接受這種侮辱，所以，她的回答讓老華頗為尷尬。
雖然意識到自己的話非常過分，老華也想往回收，但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的話，哪能那麽容易收回去？麵對葉佳怡的回敬，老華也隻能接受。
對於昌達集團廢舊蓄電池回收處理技術的開發，環保部門支助了三百萬扶持資金，在與此有關的幾個職能部門中是最少的，即使老華對葉佳怡的話不滿意，他也不可能收回扶持資金，這麽大的事，畢竟不是他一個處長能完全決定的。再說，當著其他三個職能部門的處長，老華要是作出收回扶持資金的決定，他就跟小人沒啥區別，誰不知道量小非君子的古訓？
見場麵出現尷尬，老楊急忙打圓場，“葉總，我們都知道昌達集團的實力，可以說職能部門的補貼和扶持資金，對你們來說可有可無，即使沒有職能部門的扶持，憑借企業超強的實力，你們照樣會把項目開發成功。”
在場的幾位處長中，葉佳怡跟發改委計劃處的老楊最熟悉，見對方幫忙緩和氣氛，葉佳怡當然心領神會，“我們不否認有華處長說的那種企業，但昌達集團不是，正如楊處長說的那樣，即使得不到職能部門的支持，我們照樣會把項目做好，現在已經投產了兩條生產線的高能蓄電池項目，在沒得到職能部門任何支持的情況下，我們把項目照樣做得很好。”
“對於好的項目，隻要能促進社會經濟發展，不管企業是否需要，我們都會資助，這也是政府職能部門應該做的工作。”
“各位領導，昌達集團雖然自身實力強，但我們也知道感恩，既然得到了職能部門的資助，我們會用好政府資助的每一分錢。但恕我直言，昌達集團本來就是體製外企業，有一套非常科學的運行管理機製，在接受正常監管的前提下，我們不希望受到外部幹擾。”葉佳怡不客氣地說。
從葉佳怡的話語中，處長們感到他們的這次實地調研並不受歡迎，來自科技部門的方處長說：“以前跟科研院所和高等院校打交道比較多，跟企業交往比較少，按葉總的說法，企業不希望受到外部幹擾，對於我們職能部門而言，哪些屬於正常監管？哪些又屬於外部幹擾？”
“對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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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研管理，我的理解是，如果項目接受了政府資助，應該不分科研院所，高等院校，還是企業，都要按照有關管理的統一要求，定期向主管部門做書麵匯報，出現意外情況，可以臨時匯報，除此之外，我認為都是多餘的。”葉佳怡對社交場合的圓滑從來不感興趣，說話一向直來直去。
在楊處長的記憶中，葉佳怡給他的印象一直是溫婉幹練的職場精英形象，沒想到她的性格中還有如此犀利的一麵。其實老楊對葉佳怡還是不夠了解，因為葉佳怡是企業管理專家，她潛心於自己的管理專業，對社交場合跟人打交道那一套故意迎合很不適應，剛到昌達集團那些年，葉佳怡曾拒絕跟外界交往。
在其他三位處長麵前受到了冷落，這個麵子老楊得找回來，“葉總，難道我們這次實地調研也屬於外界打擾？”
葉佳怡看出了老楊的心思，當然要給對方一個台階，她莞爾一笑，“那倒不是，畢竟我們的中試裝置建設延期比較多，正想將其中的原因往上匯報，你們前來實地調研，我們正好利用這個機會向職能部門的領導匯報工作。”
聽到這樣的解釋，老楊稍微欣慰了一些，“葉總，其實我們無意插手科研開發的具體工作，這次前來實地調研，隻想給你們一個信號，那就是讓童博士他們抓緊工作，當然他們一直抓得很緊，可能我們有點操之過急，因為時間不等人，綜合各方麵反饋的信息，現在需要你們的項目盡快搶占技術製高點，如果這項技術早日實現產業化，無論對誰都有好處。”
“楊處的心情我們理解，在這個問題上，其實企業和職能部門的想法是完全一致的，但科研工作有其自身的特點，來不得半點馬虎和急躁，基礎工作不做紮實，將來即使實現了產業化，也會遇到不少問題，正所謂欲速則不達。”葉佳怡道。
“好啦，隻要葉總和童博士能理解我們的心情，我們幾位就不虛此行。還是開始說的那句話，既然是實地調研，我們確實想為項目早日實現產業化提供更多幫助，有什麽要求，請葉總當麵提出來。”老楊道。
“謝謝楊處長，感謝職能部門的各位領導，前麵已經說了，中試項目預算資金一旦超支，我們將在企業內部解決，就不麻煩職能部門了；具體的科研工作，由童博士和他的團隊負責，我們大家都幫不上忙，其他事情，好像也沒有什麽大事需要麻煩大家了。不過，”葉佳怡好像想到了什麽，“中試完成以後，馬上就要建設工業生產裝置，將來的原料問題，還需仰仗職能部門將以前製定的政策落到實處啊！”
環保部門的華處長不以為然地說：“葉總所謂的原料問題，不就是將全省淘汰下來的廢舊蓄電池全部集中到昌達集團嗎？我們針對這件事早就向各縣市環保部門下發過文件，還有什麽值得擔心的？”
“華處說得對，但願我的想法是杞人憂天。的確，有關廢舊蓄電池的分散收購，集中處理問題，省廳早就發過文件，但現實社會中，有文件不執行的事例也不少，尤其是這種能拆解出有一定價值零配件的廢品，那些收購商販完全可能將有用部分拆解下來單獨售賣，而將廢舊蓄電池的失效電解質棄入環境，如果這種情況得不到遏製，一方麵昌達集團的廢舊蓄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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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無害化處理項目，就會成為無米之炊，另外，那些被個體商販棄入環境的失效電解質，將不可避免地對當地環境造成嚴重汙染。”葉佳怡道。
幾位處長點頭讚同，“葉總，在你看來，需要怎麽做才能杜絕這種情況的發生呢？”
“其實，在這個項目立項之前，我們曾有過這方麵顧慮，但是在調研過程中，我們發現一件事情跟本項目有些類似。不知領導們是否注意到，各種車輛淘汰下來的廢機油，是如何處理的？”
也許葉佳怡的問題有點突然，四位處長麵麵相覷，沒人回答。
葉佳怡繼續說道：“據我們所知，在全社會車輛保有量很少的年代，各車輛維修和保養單位不是將廢機油當做燃料直接燒掉，就是幹脆倒入地溝，棄入環境。隨著車輛的增多，就有商販專門從事廢機油的收購，商販再將收集的廢機油轉賣給不法廠商，經過簡單處理的廢機油，最終流入加油站，跟車用燃料混在一起，這種行為不僅汙染環境，還對車輛發動機造成損害。”
環保部門的華處長回過神來插話道：“現在已經沒有這種情況，都是定點收購，定點處理了。”
“沒錯，隨著廢機油數量的增多，政府有關部門早就下發了文件，現在確實定點收購，定點處理。但在文件剛下發到地方那幾年，根本沒能得到落實，廢機油的收購和隨意處理亂象一點也沒得到改觀，眼看對環境造成的壓力越來越大，在上級監管機構的嚴厲要求下，各級環保部門加大了執法力度，才逐漸形成現在的良好局麵。”葉佳怡道。
“葉總的意思，希望廢舊蓄電池的回收處理，別再步廢機油當初的後塵，從開始就加強監管吧？”楊處長道。
“是的，廢舊蓄電池完全不同於廢機油，相對而言，無論直接燒掉，還是棄入環境，或者簡單處理，廢機油對環境的危害要輕得多。如果把失效電解質直接棄入環境，對當地水土將造成嚴重汙染！出於對社會和企業負責任的考慮，我們懇請職能部門不僅要將政策落到實處，而且要加大執法力度，從一開始就不給那些不法商販留下可乘之機，堅決杜絕車輛維修保養單位和商販，違規私自處理廢舊蓄電池。”
“葉總，這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要加大監管執法力度，職能部門不可避免地要增加人員、車輛和設備，這些都需要錢啊！但我們每年的經費預算是固定的，這些錢從哪裏來？”環保部門的華處長憂心忡忡地說。
“是啊，這的確是個問題，沒有錢什麽也做不了。”葉佳怡停了停，然後略帶調侃地說：“這點經費昌達集團倒是出得起，可是你們也不敢要啊！那不成了政商合一嗎？那可是嚴重違背原則的事。不過，這個問題不解決，廢舊蓄電池的回收處理項目將前景堪憂。”
老楊不願看到廢舊蓄電池無害化處理項目受到任何影響，他鄒起了眉頭，“加強監管確實需要增加經費，可經費問題一直令人頭疼，我倒可以向上反映，但能不能得到解決，我也沒有把握。”
會場變得異常寂靜，麵對經費問題，似乎大家都沒了主意。過了大約一分鍾，葉佳怡清了清嗓子，說道：“辦法倒是有，就是不知道這樣做是否合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