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孩子不是你的
敬舒平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沒言語。
紀臨江讓醫生暫時回避,他來到敬舒麵前,修長的雙臂分開撐在床邊,俯身於敬舒一側,以商議的姿態低聲道,“小閔,這個孩子不能留。”
敬舒沒言語,隻是淡淡轉目看了他一眼。
她看見紀臨江眼底猩紅的狼狽和冷靜,他暮色沉沉,薄唇微紫,俊美的容顏像是向晚的白荷,透著淡淡的青。
這般冷靜的神情,說明他此時此刻沒有失去理智,以商議的姿態跟她商量一件重要的事情。
敬舒看著他的眼睛,好半晌,微微揚唇,“我要留下。”
紀臨江保持著同樣的姿勢紋絲不動,他盯她好半晌,“若留下,隻能是我的。”
敬舒饒有興味看著他節節敗退的隱忍表情,看著他的驕傲和自尊一點點隱匿在陰影之中,看著他對她的包容,妥協,屈辱的狼狽和縱容,這說明這個男人再一次搞定了他自己,他無法改變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他便會想辦法解決眼前出現的問題,孩子已經懷了,懷了就是懷了,改變不掉這個結果。
既然對她放不了手,那他隻需要解決一個問題:要,還是不要。
現實主義的理智男人,永遠不會被情緒操控太久,他提出的解決方案敬舒不予采納,他便再次調整了方案:如果留下這個孩子,隻能是以他的名義留。
以前他總是以不變應萬變。
現在他對她以萬變適應她,哪怕骨子裏的東西改變不了,他也用刀慢慢剜刮剃骨,試圖努力做出一些改變。
她多麽了解這個男人啊,從察覺到他愛上她那一刻,她便一點點滲透進了這個男人的心裏,就是因為滲透的太多,她才那麽恐懼他的極端,害怕他的偏執狂,卻也能透過這些黑暗深深看進他內心深處綻放著花兒的孤島。
敬舒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不知道他用了什麽牌子的洗發露,清香宜人,幹淨如露水的味道,發茬有些硬,頭發特別幹淨,無論什麽時候看他,都是整潔有型的。
“不是你的。”敬舒微笑說了句。
紀臨江一把抓住了她放在他鬢邊的手,力道之大幾乎捏碎了她的骨骼,敬舒仿佛察覺不到疼,看著他不動聲色下的洶湧和狠戾,他的眼神那麽冰冷晦暗如刀,可是他的掌心卻是滾燙的。
下體塞了藥,她躺了會兒,順著他手的力道緩緩坐起身,微笑看著他,
“我不需要你的幫助,不需要你為我籌謀,不需要你為我做的一切,甚至不需要你為我做出任何改變。”
她試圖抽回手,“這都是你的一廂情願,紀臨江。”敬舒冷靜看著他,依舊微微笑,“不對,不是不需要,是我不稀罕,你對我做出的任何托底和幫助,我都覺得髒,都想踐踏,都想推開。”
從以前對他最信任的依賴,到現在最想逃離的迫不及待。
紀臨江似乎動了怒,猛然將她提了起來,他一句話都說不出,隻是冷冷猩紅盯著她。
“你不要怪我狠。”敬舒無懼無畏看著他,聲音愈發沉狠下去,“這都是你逼的,逼著我去算計,逼著我去反抗,逼著我去做我不喜歡做的事情,都是你。”
紀臨江看著這張朝思暮想的臉,看著她臉上陌生的狠戾神情,流連忘返於她任何的細節表情,他忽然托起她的臉狂熱吻上了她的唇,簡直是無可救藥,他真的無可救藥,不管她閃變什麽樣的表情,他都愛的無可救藥,哪怕她這一刻說出的話像是刀子一樣,他被刀剖開的心扉也是散發著愛她的滾燙和癡狂。
這種無可救藥沉淪溺斃的情感讓他瞬息忘掉她給予的傷害和刀鋒,越是疼痛越是掛念,越是疼痛,越是不顧一切的奔赴。她給予他的一切傷害都是他活該,都自願認罰,都應該擔著受著!
紀臨江愈發沉溺洶湧的吻讓她窒息,像是溺水的人墜入深海,敬舒用力推開他,卻無論如何都躲不掉,他像是一團火燃燒著她,仿佛下一秒就能將她焚為灰燼,敬舒躲不掉,避不開,忽然抓過立櫃置物盒裏的醫用剪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不要碰我。”
紀臨江碾轉的唇微微一停,他眉眼不抬,卻知道她做了什麽,他撲朔迷離的目光在她眉眼上沉落許久,鼻息相聞得低聲,“閔敬舒,這個孩子會葬送你這條命,如果想贏到最後,你最好閉緊你的嘴巴,姓紀。”
他緩緩放開了她,緩緩後退。
敬舒趁機整理衣衫飛快往外走去,剛走出檢查室套間,便看到宋司璞神情冷厲站在外間的門口,他不知道在那裏站了多久,這隔間的房門虛掩,並不隔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