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背叛不可饒恕
“叫醫生來。”紀臨江抬步上了樓。
推門而入,房間裏做過清潔處理,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房間裏沒有人,鎖鏈的長度釋放了一部分,從四個角落延伸進了浴室,浴室裏有嘩啦啦的水聲,紀臨江走進臥室,推開套間的浴室門,便看見敬舒站在花灑下,嘴裏的口塞球沒有取下,鐵鏈從臥室延伸至浴室,一名阿姨謹慎地守在浴室裏,雙手交疊,微微低著頭站在一旁。
敬舒瘦骨如柴,雙腿幾乎撐不住自己的身子,她扶著牆壁站著,穩住了眩暈,微微低著頭,卷曲的長發覆蓋了纖瘦的背部包住了翹臀,水從頭頂澆下來,如同她蒼白的肌膚般透明。
“帶她出來。”紀臨江淡聲,轉步走開。
阿姨緊忙幫敬舒把身體擦幹淨,換了套新的白色睡袍穿上,按了下掛在臥室牆壁上的鎖鏈開關,於是鐵鏈的繩索開始收緊,敬舒迫不得已被扯向了臥室的床榻邊,最終被鎖鏈困在方寸之地。
紀臨江背靠著窗口,那隻翡翠鸚鵡懸窗而掛,咕咕嚕嚕,窗外的枝椏微微伸展撩過他的肩頭,晚間的露水打濕了他襯衣,他將冒尖的沾著露水的枝椏折下,紀臨江的目光將她上下打量一番,不言語。
基本上他和敬舒之間已經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敬舒恨他入骨,他亦不再浪費唇舌,於是每每相見,便這般相對無言,或許他覺得保持沉默,才是最好的狀態。
敬舒四肢被迫伸展拉開,她微微垂著頭搖搖晃晃勉強站立,像是掛在牆角下毫無生氣的玩偶,天鵝般的頸項上黑色的套索愈發性感逼真。
醫生給敬舒抽了血,隨後匆匆去醫療室化驗,化驗結果將在一個小時後出爐。
這百忙之中抽出的一個多小時,他靠在窗邊用手機打了局遊戲,眉眼溫溫然淡漠。
敬舒吊著一口氣昏昏欲睡,她不知道抽血意味著什麽,無論紀臨江做出什麽事情,她都不再感到意外,甚至不願意多看他一眼,多看一眼都覺嫌惡,如果不打算放了她,有本事就殺了她,她不會再受他威脅!也沒有什麽掛念,小嫻跟著誠叔她很放心,就算她不能報仇,宋司璞亦不會善罷甘休,早晚宋司璞會收拾了他,善惡終有報!
紀臨江也不看她,閉了麥。
一個小時後,家庭醫生將化驗結果拿過來,“紀總……”欲言又止。
“什麽結果。”
“早孕。”
紀臨江緩緩皺緊眉頭,抬頭看了敬舒一眼。
敬舒像是被引線猛然扯了一下身子的木偶,晃悠了一下,茫然的抬頭看向紀臨江。
“懷了?”紀臨江看著敬舒確認。
醫生回答,“早孕六周。”
敬舒瞬間麵無血色,坍塌的世界向地獄又塌了一層,重重壓在她的身上,幾乎將她碾碎,她全身止不住的發起抖來,緊緊盯著醫生手中的化驗單。
紀臨江沒言語,他將一顆糖果送入口中,垂眸一瞬,便冷靜的做了決定。
待閑雜人離開以後,房間裏便隻剩下他和敬舒兩人。
漫漫長夜橫亙在兩人之間,敬舒全身顫抖的愈發厲害,潛意識裏,她似乎猜到了紀臨江危險的想法,近乎恐懼地看著他。
紀臨江將響個不停的手機關機,不急不緩地放在桌子上。
敬舒恐懼的顫聲,含糊不清,“你會拿掉的對不對,你會不要的對不對。”
紀臨江淡淡看著她,不發一言,半晌,他的唇角緩緩揚起微妙的弧度。
敬舒的恐懼隨著他唇角勝利者的勾勒達到了頂峰,她被這樣毛骨悚然的笑容逼瘋了,崩潰絕望的一塌糊塗,口塞球讓她發不出聲音,試圖告訴他,“這隻是一個拖累!”
“小閔,你知道在四麵楚歌的境遇裏,靠什麽明哲保身麽。”紀臨江手中的糖紙折出漂亮的痕跡,溫吞慢言,“製衡。”
他說,“一個家族的興起必定伴隨著個別家族的衰落,紀氏崛起的這幾年,在這個危機四伏的商業圈子裏,有很多敵家,但這些敵家都不足為懼,他們外部牽製,內部製約,達成了製衡的局麵,不敢亂來,包括宋司璞,他被陸瑾喬製約著。”
紀臨江手中的糖紙折出了精致的蝴蝶結,他來到敬舒麵前,將蝴蝶結放在她的發間,手中的枝椏別在她的鬢邊,“紀氏敵家很多,但仇家隻有一個。”
“那就是你,閔敬舒。”紀臨江深邃的目光落在敬舒蒼白的臉上,“所謂的仇家,便是不受牽製,不受製約,沒有把柄,沒有死穴,不受掌控的定時炸彈。”
敵家可掌控。
仇家不可控。
“所以我能留著敵人,不能留一個仇人。”紀臨江附耳低語,用沒有發出音域的氣聲低低,“仇人的殺意,必須扼殺在搖籃裏。”
他的氣音通過氣流竄入敬舒的耳膜,酥酥麻麻的蠱惑,癢痛又讓人絕望,如同無數隻螞蟻啃噬過身體,痛不欲生。
“我不會放過你,最好的解決辦法。”紀臨江不露音色的氣語愈發曖昧,“把你從一個仇人,變成一個敵人,我需要一個把柄,一個屬於你的死穴。”
敵人可以很多,仇人一個不留。
敬舒死死的瞪著他,眼淚大顆大顆掉落,她想要說些什麽,近乎卑微的央求,哀切的看著他,淚水連連,卻無法清晰的傳達,緩緩搖頭,不斷的搖頭,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紀臨江拿下了她的口塞球,在她開口之前,將一顆糖果遞進了她的口中,“生下來。”
說完,他蜻蜓點水般吻過她的側臉,徑直離開。
敬舒拚命掙紮,慘烈的叫聲從身後傳來,像是猙獰的裂錦,撕裂了天空,淹沒在夏雷轟鳴的長夜裏,歇斯底裏,誰會把自己的孩子當做交易的把柄!誰會把自己的骨肉當做製衡的籌碼!這個孩子不可以存在,堅決不能存在!她不要生下強女幹犯的孩子,不要生下仇人的孩子,不要……不要!
雷電轟隆的長夜,似是摻雜著血淚的嘶鳴,包廂裏隱隱傳來外間勁爆的音樂,宋司璞微躁的靠在沙發上,他穿著藍色淨麵襯衣,西褲筆直,意式西裝外套搭在一側,眉頭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