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孩子抱來
東哥連忙做了一個敬禮的手勢,拖著楊助理就往外走。
“宋總,該招的我都招了!我現在就去自首!求你們放了我外祖母,她年紀大經不起折騰啊!”楊助理慌亂。
“你藏得夠緊的啊,要不是我手底下馬仔多,還揪不出這麽個老太太。”東哥說,“走,我陪你去自首!”
當天晚上東哥便摸透了紀臨江接下來一周的行程安排,他給宋司璞打電話,此時,宋司璞正陪陸瑾喬窩在沙發上看電影,客廳裏沒有開燈,一片漆黑,但電影氛圍濃鬱,陸瑾喬挑了一步愛情片,宋司璞微微支著額頭,看著LED屏,眼神淡漠。
陸瑾喬有些緊張的抱著抱枕,專注的盯著畫麵。
畫麵裏播放親熱的畫麵,看的陸瑾喬臉紅心跳,更加抓緊了抱枕,她和司璞談了這麽多年,除了接吻可什麽都沒幹過,以前她身體不好,沒辦法做這些事,司璞也從沒要求過,就算住過同一個屋簷,司璞也從沒碰過她,那時候她的身體就像水晶,一碰就碎,連接吻都小心翼翼的。
如今她康複了,倒是覺得很多事情都想彌補給司璞,想讓他跟健康的自己談一場正常的戀愛。緊張的手心滿是汗,陸瑾喬抱著抱枕靠在宋司璞的懷裏,緊張的繃著身子。
宋司璞像是全無察覺,他看著晃動的畫麵,不知在想些什麽,臉色越來越冷寒,麵上似是覆了一層冰。
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宋司璞看了眼來電顯示,起身去陽台上接聽,順手拉上了玻璃門。
東哥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奇了怪了,紀臨江接下來一周都沒有行程安排,噢!不對!有一個安排!打探到私人消息,周三有個夜店趴!!”
宋司璞寒聲,“安排人,不留活口。”
他已經沒有耐心跟紀臨江玩商戰,沒有耐心拐彎抹角的反擊,所有的恨意凝聚在槍口,他隻想一槍崩了他!哪怕雙手染血,也在所不惜!
“好嘞!弄他!”東哥爽快應了聲。
掛上電話,宋司璞轉身往客廳走去,剛轉了步子,便愣在了原地。
陸瑾喬不知什麽時候推開了陽台的玻璃門,探著頭好奇的望著他,當目光觸及宋司璞陰戾冰冷的臉,陸瑾喬微微一怔,愁眉凝了陌生的恐懼。
宋司璞瞬息收了表情,溫溫淡淡的,解釋,“跟朋友生意上有了衝突,有些不愉快。”
“紀先生麽?”陸瑾喬愁眉,打著手語,“我剛剛好像聽見紀先生的名字了。”
她隻是想要突襲司璞,小小的嚇唬他一下,誰知忽然聽及電話那一頭提及紀臨江三個字,她不會說話,但聽力極好。
宋司璞“嗯”了一聲。
陸瑾喬微微有些急,“紀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司璞,我很感激他不遺餘力的救了我,我不希望你們兩個發生不愉快。”
宋司璞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深深冷冷 看著陸瑾喬。
陸瑾喬的手語很快:你知道麽?我第一次手術醒來,大半條命都沒了,紀先生來看我,很堅定的告訴我隻要我堅持下去,我就可以活下來,是他給了我很大的勇氣,讓我支撐到見你一麵,如果你和紀先生發生了不愉快,我會很難過。
她聽到了不該聽到的話語,看到了不該看到的表情,她不知道那意味著什麽,但她莫名的害怕,但她的眼中閃爍著堅定的維護紀臨江的光。
宋司璞的臉很蒼白,眉頭皺起受傷的溝壑。
他似乎再一次領教了紀臨江未雨綢繆的高明之處,對於瑾喬而言,紀臨江救了她,善待她,讓她一無所知,讓她做一張幹幹淨淨的白紙,給她灌輸救命恩人的思想,所以他有恃無恐的跟自己做交易,就算把瑾喬還給了他,紀臨江料定宋司璞不會告訴陸瑾喬真相,一旦陸瑾喬知道真相,勢必被拉入痛苦矛盾的泥沼之中,宋司璞不舍得這麽做,也堅決不會讓陸瑾喬知道所謂的真相,以及他這些年殘酷的遭遇。
她在生死邊緣徘徊了那麽久,終於有了機會活成正常人的樣子,有機會享受生命的真諦和美好,宋司璞怎麽忍心打破這謊言之上的海市蜃樓,無論如何,他都會給瑾喬編織一個太平盛世。
陸瑾喬一字一頓,一個手勢一個手勢的告訴他:司璞,如果你因為生意和紀先生發生了不愉快,我會生氣,我們不可以忘恩負義,做人不可以這樣恩將仇報,是他給了我們再次相見的機會不是麽?
陸瑾喬義正言辭,眉間堅定堅守。
宋司璞緩緩閉緊了唇,如果他一意孤行,就相當於對瑾喬的一種背叛,是,紀臨江確實救了瑾喬,確實給了他們重新見麵的機會,當初他找遍正規醫療機構和黑市都沒有找到線索,全都出現在了紀臨江那裏,被他一一攔截,營造了如今這副局麵。
他深深望著陸瑾喬,今日這局麵其實誰也不能怪,恨誰都沒用,怪他自己太愚蠢,怪他自己太天真,恨他自己太仁慈,他所接受的這二十多年的教育,不允許他有害人之心,也因此愚蠢的丟了防人之心,他活的這半輩子全部的修養,都讓他萬萬沒料到這伸向他的罪惡觸角!當初他但凡多個心眼,也不會被人當個傻子一樣玩弄在鼓掌之中。
宋司璞說了聲好,隨後給東哥發了條訊息:緩緩。
陸瑾喬撲進了他的懷裏,她告訴他:紀先生真的很好,改天我們三個一起吃頓飯,好好感謝他一番。
今晚的夏風一點也不悶熱,微微的涼,客廳裏依舊上演著甜蜜的愛情故事,陸瑾喬牽著宋司璞靠在陽台上吹風,他向來能忍,如同此刻,為了照顧陸瑾喬的情緒,他將自身痛苦的戾氣全部壓了下去,這場聲勢浩大的遊戲裏,仿佛隻要他息事寧人,所有的一切都能回歸正位。
畢竟被算計的是他,受折磨的是他,承擔後果的,也是他,他不反擊,那就天下太平。
哦,還有個閔敬舒,這女人如今,是死是活,都是個問題。
陸瑾喬的手語像是舞蹈,既輕盈又美麗,她說:司璞,我想好了,改天我叫紀先生出來聚聚的時候,你把你那位帶著翡翠鸚鵡的漂亮朋友也叫出來吧。
她說:我有點擔心她,那晚她把手機給我的時候,臉上都是淚,好像很傷心。
她說:我害怕她出什麽事,你跟她聯係過嗎?
宋司璞沒言語,他莫名的想抽煙,剛拿過圓桌上的煙盒,煙盒便被陸瑾喬搶了過去。
陸瑾喬說:我不在,怎麽連煙都學會了呢,你以前最討厭這個味道了,要戒的,對身體不好。
宋司璞心頭隱忍的那團沉重又屈辱的情緒,便這麽凝結在了眉心,半晌,他說,“我戒。”
陸瑾喬唇角明亮的彎起,摸了摸宋司璞的頭。
有些強烈的情緒越是隱忍,人的身體越是容易出現警報,臉上的傷日益痊愈,但是心上的撕裂傷仿佛隨著時間的推移被撕扯的無限大,
可他的表情卻是冷靜的,他仿佛活成了一座孤島,獨自消化所有的情緒,掩蓋所有的蛛絲馬跡,粉飾太平,粉飾罪惡,卻又強烈的不甘和憎惡。
太過隱忍,物極必反。
於是身體出現了問題,吃不下東西,吃了會反胃,腦海裏總是會浮現那晚包廂裏晃動的赤裸畫麵,每每占據記憶的高地,吃什麽吐什麽。
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人太過分裂矛盾的時候,正常的生理反應,他做了體檢,看了醫生,一切正常,於是在心理醫生那裏得到了答案:他的心理出現了問題,創傷後應激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