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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羞辱

  雨霧朦朧,依稀可見車內隱約的輪廓,兩人都沒向對方的車輛看上一眼,一南一北呼嘯而去。


  她沒有家人陪同,紀臨江便去了醫院,說不上是什麽心情,這個女人不是他的親人,不算他的朋友,亦不是他的愛人,跟他沒什麽關係,隻是合作夥伴罷了,一顆好用的棋子。


  有利用價值便留。


  沒利用價值便棄。


  他可以保她,留下她,但沒必要親自出馬,親自跟來。


  這不是明智的選擇。


  助理快步從外走進來,說,“紀總,警方那邊抓到了兩個人,還有一個跑了,隻供出了武哥,金主是誰他們也不知道。”


  “小武麽?”紀臨江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盯著急救室裏晃動的身影,淡淡說了句。


  “是,跑路了。”助理說了句,“據說換了兩次金主,第一個要求放人,第二個要求殺人。”


  紀臨江沒言語,他大概猜到了是誰幹的,“你知道該怎麽做。”


  “是。”


  急救室裏傳來護士驚喜的聲音,“恢複了!患者生命體征恢複了!”將近兩個小時的心肺複蘇後,監護儀上的各項數據終於恢複正常。


  敬舒是在一周後醒來的,警方對她錄了一個基本的口供後,便離開了,並將守在病房外的警員撤退。


  她有些擔心自己的身份暴露,可當看到紀臨江出現在病房那一刻,惴惴不安的心終於放下了,他給她在國外買的身份固若金湯,可以追根究底,拋開曾經虛假的海外家庭,她也是有身份存在的,找得到痕跡,有社保信息,合法合規的。


  敬舒的頭上,肩膀上都纏著繃帶,露出一張美麗的麵龐,她靠床坐著,瞧見紀臨江來了,便笑了起來,“這點小事還能驚動紀總。”


  紀臨江是她蘇醒後,第一個見到的外人,具體信息她都從警方那裏了解的差不多了。


  “感覺好點了麽?”


  敬舒說,“好多了,聽說現場抓住兩個,跑了一個。”


  “嗯。”紀臨江微笑。


  敬舒仿佛半點後怕都沒有,“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老娘不是好惹的!”她笑,“我可是憑借一己之力,收拾了三個男人。”


  “是麽。”


  “是了,用石頭砸傷一個,撞翻一個,用鐵鍬打暈了一個,要不是沒麵包車跑得快,老娘早跑了。”


  “厲害啊。”紀臨江笑了聲,他在她近旁坐下,很閑適地靠在椅子上,拿過旁邊的雜誌隨手翻看。


  沒有要走的意思。


  敬舒的笑容滴水不漏,“紀總忽然挺身而出,不怕引起宋氏那邊懷疑?影響我們的春秋大計?”


  “失誤了。”紀臨江輕描淡寫說了句,隨後翻了一頁雜誌。


  敬舒微微凝神,他一句“失誤了”反而讓敬舒不知該怎麽接下去,他承認救了她是種策略上的失誤,“這麽說,宋氏那邊已經懷疑了,宋司璞有沒有……”


  “你不疼麽?”紀臨江忽然抬眸看了她一眼,“受了這麽重的傷,嘴還能這麽碎?”


  敬舒愣了愣,隨後笑,“不疼,這是小傷,我隻是擔心宋司璞那邊……”


  “你不問問誰是幕後金主?”紀臨江反問。


  敬舒默了一瞬,複而微笑,“我會查。警方說那個武哥……”她急於岔開話題。


  “第一個金主是宋老爺子。”紀臨江言簡意賅打斷她,“至於第二個金主是誰,我會幫你揪出來。”


  敬舒忽然沉默了下去。


  有人推門而入,是紀臨江安排的餐點。


  “我問過你的主治醫生,這種時候,可以適當吃點清淡的葷。”紀臨江說。


  餐盤上由營養師搭配的美食一一由看護擺放在她的麵前。


  敬舒坐著沒有動。


  紀臨江說,“你放心沒有毒。”


  敬舒笑了笑,“我沒什麽胃口。”


  紀臨江說,“一個多星期沒正常進食,靠營養液和流食不好受吧。”


  敬舒依舊沒有動,半晌,她用另一隻可以活動的手拿起筷子,夾了一丟菜送入口中細細咀嚼,當味蕾受到刺激,五穀香流竄在唇齒間,敬舒的眼淚一顆一顆掉了下來。


  “這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情。”紀臨江並不看她,翻著雜誌淡淡道。


  一年多來,接二連三的巨大傷害對她精神造成了影響,敬舒像是出現了創傷性應激反應,無法正視發生的一切,自動屏蔽掉敏感信息,她有太多的害怕,怕舊事重演,怕親朋背叛,怕被他人所害,怕沒有利用價值,怕信任再一次崩塌,怕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愚人笑話。


  所以她不敢問不敢提。


  吃進嘴巴裏的食物哽咽在喉間,所有難過的情緒都湧上了喉間,她沉了沉唇角,忍不住流露出一絲傷悲,終是捂著臉沉默的掉下眼淚來,差一點就被活埋了。


  害怕嗎?


  自是害怕的。


  害怕極了,比毛絨絨的動物還要害怕。


  可是她可以軟弱給誰看,她可以傾訴給誰聽,可以依仗誰呢?


  每個人都有可能是幕後黑手,每個人都有可能在演戲,誰都像是儈子手。


  極其的沒有安全感。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被歹徒劫持時她沒有顫抖,與歹徒搏鬥時沒有顫抖,被埋入深坑時沒有顫抖,此刻,卻害怕的顫抖起來。


  她真的很沒用。


  竟然那麽狼狽的被人從土裏挖了出來。


  紀臨江悄無聲息地坐在一旁,看著手中的雜誌,“要擁抱嗎?”


  敬舒搖頭,她總是情不自禁的在他麵前哭,忍不住在他麵前情緒崩潰,她就說啊,這個男人有種神奇的魔力,讓人很容易放鬆警惕。


  紀臨江看著雜誌說,“從今天起,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跟宋司璞見麵。”


  他給敬舒辦了轉院手續,將她轉入紀氏旗下的醫院,嚴格把敬舒保護起來,禁止任何人探視。


  敬舒什麽也沒問,什麽也沒說,紀臨江做事有他的道理,她安心養身體。


  紀臨江收走了她的手機,會安排GAY總來陪她,兩人隻聊品牌,不聊其她事宜,GAY總酸溜溜道:“明明答應人家幫忙釣紀總,半點影兒都不見。”


  “這個需要時間。”敬舒微微一笑。


  GAY總坐在床前探著脖子看她的傷口,“你也是命大,聽說都沒埋進土裏了,心跳都沒了,愣生生從死神手裏給搶回來了。紀總全程陪同,你昏迷的那段日子,紀總就住在你隔壁病房。”


  “做給別人看的。”敬舒拎著水壺給窗台上的花澆水。


  GAY總不信,“做給誰看啊,宋司璞?人宋司璞壓根兒不在意,人都忙著娶許家千金了,哪裏管得上你的死活。”他酸溜溜,“你說紀總會不會看上你了啊。”


  敬舒微微一怔,看向他,“你說什麽?”


  “我說,紀總是不是喜歡你啊。”


  “不是這句,上一句。”敬舒說。


  GAY總摸著臉回憶,“宋司璞娶許家千金?”


  敬舒臉色微微一白,她悶聲澆花,這就是紀臨江收她手機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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