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他的瘋狂
沒能複仇,沒能為閔家討回公道,沒能找回妹妹,亦沒有救回哥哥,她一如既往的沒用,到頭來依然毫無存在感,什麽都沒能改變。
她像是一條深海醜魚,拚了命的抗拒命運往水麵上遊去,終於跳出水麵爆出了一朵水花,以為這朵水花可以改變一切,然而,終究還是跌入大海,往深海墜去,歸於虛無。
沙土擁擠在周身,濃烈的土腥味兒撲入鼻腔,劇痛的窒息感流竄在胸腔內,頭痛欲裂,氧氣越來越稀薄,她的意識漸漸模糊,往事如一張張色彩絢爛的照片,從腦海裏翻湧而過,最終定格在一張模糊不清的臉上,是誰呢?她想要看清他的臉,卻無論如何都瞧不見。
山下的車隊在半山腰停下,助理說,“紀總,山道下麵有輛冒煙的麵包車。”
為了不打草驚蛇,所有的警車都沒有響鈴,紀臨江報了警,帶著警車來到這個地方,警方拉開了警戒線,他們在半山腰上發現了那個被鐵鍬扇暈的劫匪。
紀臨江大步走下山坡,來到麵包車前,草叢裏有敬舒淩亂的衣衫和內衣褲,還有扔在一旁的鐵鍬,鐵鍬上有新鮮的泥土。
心莫名揪了起來,他為這突如其來的情緒感到困惑,若有若無的恐懼感縈繞在周身,紀臨江戴上手套,撿起那把鐵鍬,他掃了眼叢林深處,便見不遠處一個新坑,新鮮的泥土平在上麵,他大步走過去,憑直覺用鐵鍬鏟起泥土,土質還是鬆的,說明有人動過這裏。
忽然就害怕了。
全然不懂,他有什麽好怕的。
紀臨江鏟了幾塊土,土坑裏便露出一條沾滿泥土的臂膀,他的瞳孔微微收縮,強烈的心悸感,許是擔心鐵鍬會傷及土下的人,他淡聲對助理說,“去叫人來。”
於是他單膝跪地,用雙手將土坑扒開,這種急切而又焦慮恐懼的情緒前所未有,或者從他出生到現在,從未有過。他從不知道什麽叫恐懼,什麽是害怕,沒有事情是解決不了的,沒有人是擺不平的。
但是這一刻,他恍然有些明白了生死的定義。
他將土坑刨開的大些,再大些,一張蒼白的小髒臉若隱若現在眼前,“閔敬舒。”
他輕輕喚她。
毫無反應。
警員們紛紛奔來七手八腳的將土坑刨開,敬舒的整個身子很快暴露了出來。
她像是死了,一點動靜也沒有。
紀臨江站在人群之後,定定看著她。
敬舒如嬰兒般蜷縮著身子,手腕被繩索捆著,全身沾滿了肮髒的泥土,雨水衝刷在她的身上,毫無生氣,蒼白的像是木偶,她的手裏緊緊攥著一個老式諾基亞手機,一看便知不是她的。
許是混亂中從劫匪那裏摸來的,她一向爭強好勝,總要贏的,就算是死,也要留點證據給他們。
強烈視覺衝擊撲麵而來,紀臨江又是一陣無法言說的心悸。
“死了嗎?”他問。
助理從土坑那邊跑過來,“還不知道,情況不是很好。”
他看著那些人將敬舒小心翼翼抬上來,有人跪地給她做心肺複蘇,做了很久都沒動靜。
“死了嗎?”他又淡淡問了句。
助理遲疑,“沒心跳了……”
情況很不樂觀,等不及救護車前來,警方派了一輛警車將敬舒緊急送往醫院,全程做心肺複蘇,半路遇上趕來的救護車,又再次轉上車救護,繼續急救,心肺複蘇。
紀臨江跟隨。
他們的車與宋司璞的車擦身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