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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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曆283年3月19日
李林和林依琪剛一下飛機，就打了輛車直奔向公寓。
看著手上失靈的電子密鑰，李林在心中吐槽了一句這個在廣告中，說自己家的大門堅固耐用，可以在宇宙中使用一百年的商家的虛假宣傳，開始撥打開鎖公司的電話。
就在這時，身邊一條突然伸出的手臂阻止了他：“咱們都是契約者啊，整這麽麻煩幹嘛……走你！”
“等……”李林剛想阻止，林依琪的腳已經踢在了門上。
“嘭！”
也許，那家公司必須在修改自己那過度宣傳的廣告的同時，再標注上契約者論外.……
意識到又必須換門了的李林歎了一口氣，他安慰自己，剛好他準備把一樓改造成咖啡廳。
其實這個又字，很精髓的凸顯出了李林心中的無奈。
他前前後後在這間屋子住的時間不到十天，竟然馬上要換第四扇門了還記得上一扇是被卡爾海因斯‘查水表’時候炸開的。
也許他和這棟樓的大門天生犯衝？李林心想。
這時，他看見林依琪準備在這個大門剛剛被踢開的瞬間走進去。
於是他提醒道：“等……”
但林依琪依舊快李林一步，衝了進去，高喊道：“哈哈哈，你們的皇帝回來了！”
正如同李林早已經曆過的結果，響應林依琪的隻有灰塵和四散逃開蟑螂……
不得不說，上京的蟑螂是真的多，也許它們才是上京真正的主人。
億萬年來，它們的外貌並沒什麽大的變化，但生命力和適應力卻越來越頑強，一直繁衍到今天，廣泛分布在法亞各個角落。
上京市一年用來消滅蟑螂的費用高達15億左右，大約是用來補助那些貧困到吃不起飯的人民花的錢的五倍。
法亞曾經有一位學者做過這樣一個有趣的模擬。
在帝國建國之前，要不是李林帶領著契約者們站出來終結了爭端，而是任由核子戰爭爆發的話，法亞人類在那時候就要走向滅絕了，然而蟑螂依舊會在整個法亞無憂無慮的生活著。
這時，從更高等文明的角度來看，人類所引以為豪的各類物質與精神文明財富，甚至沒有隻知道食物和繁殖的蟑螂基因的價值高，因為蟑螂才是最終的幸存者。
這可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
上京餐館的格局，是和別處不同的。
都是當街，擱店麵口兒站兩個仿生機器人，作為迎接，彰顯著首都與法亞他地的不同。
在店的後廚，總會運出一些剩菜和快壞掉的東西，分發給那些處於法亞真正底層的人。
同時，用旁邊的攝像頭記錄下來，以此換取政府的補助這是十多年前的事，現在想要剩菜也得要在攝像頭拍不到的地方塞錢了。
隻有穿著華麗的，才踱進店麵裏，要酒要菜，慢慢地坐喝。
大花和她的父母，都在市郊的這家自稱傳承自唐朝的老店裏賣陝西小吃。
據父親說，這家店本是她爺爺從西安搬到上京，準備謀求生路，結果破產了，好在當時身為契約者的老板出現，盤下了這家店。
平日裏，神秘的老板也不經常來，她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大半個掌櫃的。
不過這家店，可是當真與眾不同，既沒有如同其他店一般，在門口擺幾個養眼的仿生機器人；也沒有幹那些靠著剩飯兩頭騙錢的事情。
更加不可思議的是，不管這片兒地界暗地裏換了幾任‘老大’，都沒有一個人來收過保護費。
大花曾經偷偷地算過流水，加上他們一家三口的工資，這家店一直都是在虧錢，於是她詢問了老板，得到了這樣一條答案。
“我承過你們祖上的情，而且很喜歡吃你們家的餅子，不想讓這個手藝失傳了。”
可不論老板多麽神秘強大，也不會對這家店的生意有任何幫助，幾乎沒有人會來這間‘沒排麵’的店裏。
就算多次路過，也隻不過在心裏再感歎一聲：“這家店怎麽還沒倒閉……”
但平日裏總歸還是有幾個熟客的，多是周圍的爺爺奶奶，在這邊一座，便能聊一個下午。
大花除去給他們倒幾碗免費的熱茶，剩下的時間便是整日地坐在櫃台裏。
雖然沒有什麽失職，但總覺得有些單調，有些無聊。
……
今天傍晚，華燈初上，店裏那幾個熟悉的街坊鄰居也都來走動過了。
大花估摸著不會再有客人到來，便準備早早打烊。
這時，門口突然走進來了一個外貌是十歲的少年。
不過看他輕鬆的背著的那個比棺材還要大的箱子，在放到地上時發出的悶聲。基本上可以確定是不能用外表判斷年齡的契約者了，弄得大花一陣心驚。
那風塵仆仆的少年在櫃台上排出了九文大錢：“溫兩碗酒，要一碟茴香豆。”
大花看著那銅鏽斑斑的孔方兄，心想不會是遇上老妖怪或者是瘋子了吧：“額，這位客人，我們店賣的是陝西小吃，沒你說的這兩樣。而且我們也不收……你這種錢。”
少年歎了一口氣：“你把這件事原模原樣轉述給高老板就好了。”
大花心中再次一驚，想不到神秘的少年居然認識他們家同樣神秘的老板，於是趕忙拿起手機，撥通了老板的電話。
“喂？”電話裏傳來了男人蒼老的聲音。
就在大花準備開始說事情的起因的時候，少年似乎已經不耐煩了，一把搶過手機：“來店裏一趟吧。”
“我是李林，我回來了。”
李林能猜到電話那頭的驚訝，然後他把手機遞給了同樣驚訝的大花。
“老板？”
男人的聲音再次傳來：“小花啊，你們一家人今天先走吧，我和老朋友有些事情要聊。”
……
於是大花帶著她在後廚的父母，不時回頭看著少年自斟自飲白開水的樣子，離開了。
沒過多久，一個外表看起來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領著一個十幾歲，外貌一看就能看出是混血的小蘿莉走了進來。
中年人背著一把長了鏽的破劍，麵龐雖然沒怎麽打理過，但也能看出幾分當年劍眉星目的影子，他就好像是從武俠電影中走出的大俠，和這個帝國格格不入。
小蘿莉腰間也別著一把長劍，不過從這劍身的幾何學切割構造、材質還有接合的縫隙中的藍光都體現出了滿滿的科技感，一看就知道是現代造物。
那個大叔坐在了李林的對麵，小蘿莉則自己搬著凳子，找了一個能把大半個身子都躲在中年人背後的位置。
李林和他對視了一小會兒。
中年人問道：“你沒有什麽想說的嗎？”他的聲音相當的滄桑。
李林搖了搖頭：“該說的東西，我當時走的時候都已經說過了.……”
“我知道，你這些年過的很辛苦，因為我們當初根本沒有想過遠征會失敗這種可能性。”
“當時選擇讓你留下，隻是因為一直負責教導新兵的你聲望最高，最適合暫代我作為團長，沒想到.……”
“那你這次會回來嗎？我們一直需要一個領袖.……”
李林呷了一口水，歎息道：“你是知道的，我每次死了以後，基本上都不會聯係上一世認識的人，否則我的‘死’就沒有意義了。”
“這次我隻為了送人而來。”
李林打開了背後那個巨大的‘棺材’，鷹和火雀緊緊抱在一起睡在裏麵。
“這兩個，我記得當時是你教導的人，就順手把他們救下來了。”
這是中年男人好像想到了什麽：“我記得這些年鷹和一個叫卡爾的前isc探員的小子搞在一起，一直在追查十八年前江大爆炸的幕後黑手.……”
他皺著眉頭，緩緩說道：“因為他尋找到的嫌疑人裏麵，有名為‘李林’的你，所以我恰好關注過這件事。”
“我現在隻想問一句，江市的爆炸你到底參與了沒有？”
“說實話參與了，不過……”李林點了點頭，走出了小店的門：“告訴鷹，十八年前的事情，不是我的本願，有人介入了我的計劃，那才是他們想找到‘幕後黑手’。”
男人向著李林的背影喊道：“不能留下嗎？”
回答他的隻有逐漸縮小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