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曼曼,我沒有老婆
秦舒曼睜大眼睛定定地盯著眼前這個女人,臉上是掩不住的震驚和慌亂。
不,怎麼可能,陸知行怎麼可能帶她來見自己的老婆?!
這男人,不會是瘋了吧?!
或者,他真的要和他老婆離婚,所以把她拉來當擋箭牌?!
哇靠,這個渣男……
雖然震驚,可是秦舒曼很快緩過神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讓自己露出絲毫的畏怯。
那女人的目光落在她和陸知行交握的手上,於是,她下意識就要縮回手來。誰知,卻被陸知行握得更緊了,掙不脫。
既然掙不脫,乾脆就別掙扎了,把內心深處那股慌亂和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愫化為力量,灌進陸知行掌中。
她緊緊抓住陸知行的手,指甲深深陷入他的肉里,似乎是忐忑,又似乎是責問。
其實,此刻她很想把這老傢伙掐死。
說實話,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逃跑嗎?
不,陸知行既然把她騙來,就不會讓她走。
躲到陸知行身後?
不,這是怯弱的表現,她才不要在任何人面前認輸。
解釋?該怎麼解釋才能讓這個女人信服?
然而,她相信,此刻無論她找什麼理由,都只會讓自己顯得可笑。
原來,作為一隻狐狸精,面對金主的正牌妻子時,心情竟然這麼複雜。
像她這樣飛揚跋扈、刁鑽潑辣的人,也會忐忑……
陸知行轉頭看著她,眸中帶著一絲探究,不錯過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看到她眸底的忐忑時,陸知行唇邊浮出一絲惡作劇的笑。
呵呵,老是被這小丫頭折騰,終於也能捉弄她一次了。
看到秦舒曼表情瞬息萬變,精彩紛呈,再看看陸知行唇邊那抹得意的笑,陸知微就知道自己的哥哥是在故意嚇唬人家小姑娘。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含嗔瞪了陸知行一眼,然後一把拉過秦舒曼的手。
她神色和悅,語氣溫柔,「你好,我是陸知行的妹妹陸知微,你可以叫我Grace。」
陸知行的妹妹……陸知微……Grace……
陸知行通訊錄里的Grace,不是他的老婆,而是他妹妹……
瞬息之間,秦舒曼的心彷彿氣球一樣炸裂,然後,耳邊彷彿有鐘聲響起,嗡嗡嗡,許久許久,才緩緩安靜下來。
原來,這女人不是他老婆,而是他妹妹……
秦舒曼重重地鬆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終於恢復如常。
她努力彎起嘴角,笑得溫順乖巧,「您好,我是……」
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卻不知道該如何說明自己和陸知行的關係,頓了頓,她紅唇翕張,「我是秦舒曼。」
「久仰大名~」陸知微仍然拉著她的手,笑容甜美,「曼曼,很高興見到你。」
額,久仰大名?
這老傢伙,竟然和自己的妹妹提起自己的情婦?
陸知微看起來約摸二十七、八歲的年紀,五官和陸知行有六七分相像,只不過,她笑起來的時候臉頰上有一對酒窩,而陸知行沒有。
而且,她的眼睛比陸知行的眼睛更清澈、更明亮、更靈動,讓人一看就覺得舒服。
而這個男人,雖然也有一雙漂亮的眸子,可是……終究莫測了些。
許是因為在室內,陸知微穿著一套休閑服,頭髮鬆鬆挽在腦後,看起來很普通。
雖然很普通,可是舉手投足間卻隱隱散發出自信和高雅,整個人看起來很有精神,氣質也很好。
她似乎很愛笑,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陸知微拉著秦舒曼在沙發上坐下,眯著眼打量著她,邊打量邊讚歎,「這麼漂亮,難怪我哥會喜歡你!為了你,我哥可是天天鬧著要和顏……」
說到這裡,陸知行冰冷的眸刀猛地射過來,陸知微乍然反應過來,忙道,「這麼漂亮的小姑娘,難怪我哥三天兩頭往白城跑!」
她每說一次「漂亮」,陸知行臉上的笑容就燦爛一分,眸底隱約閃著得意,彷彿陸知微誇的人是他,而不是秦舒曼。
說實話,秦舒曼如坐針氈,被陸知微打量得渾身不自在。
可是,她還是努力彎起嘴角保持微笑,只是,那笑容看起來實在是尷尬。
踏馬的,感覺整張臉都要僵掉了!
看到她一臉尷尬,又努力裝出溫順乖巧的模樣,陸知行忍不住笑了起來。
在他面前,她素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何曾看過這麼「乖巧」的秦舒曼?
然而,為了減少她的不自在,陸知行伸手將她拉到自己身側,轉頭和陸知微開玩笑,「怎麼樣?見過你的小嫂子,還滿意嗎?」
什麼?嫂、嫂子?!
秦舒曼一聽,只覺喉嚨一癢,然後忍不住一陣猛咳。
陸知行輕輕地拍著她的肩,這才想起她感冒還沒痊癒,而方才在車裡又被她……
他忍不住擰眉,「有沒有去看醫生?」
秦舒曼邊咳邊把頭伏在他肩上,不敢看陸知微,只望向窗外。沒有和陸知微視線相接,好少緩解了些尷尬。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過氣來,一張小臉已經漲得通紅。
「不好意思,感冒還沒大好……」
陸知微並不介意她的失禮,遞過一杯溫水,「沒關係」,然後又關心了一下她的病情,叮囑她要好好照顧身體。
那語氣,儼然像個知心姐姐。
秦舒曼握著水杯,望著那張和陸知行相似的臉龐,不覺有些恍惚,似乎此刻正在關心她的人是陸知行。
哎,實在想不通,明明他們兄妹倆長得那麼像,為什麼在陸知行的相冊里看到陸知微的照片時,她卻下意識地認定她是陸知行的老婆?
難道,這就是看到情敵是的自然反應?
呸呸呸,什麼情敵!她一點都不喜歡陸知行!
……
幸好,陸知微沒有像秦舒曼擔心的那樣拉著她問七問八調查戶口,秦舒曼這才稍微放鬆了些。
也是,人家畢竟是富家千金,從小受過良好的交易,自然不會像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一樣啰里啰嗦。
閑聊了幾句后,陸知微就和陸知行談起了公司,秦舒曼坐在陸知行身邊靜靜地聽。
聽了一會兒,她就大約清楚陸知微為什麼會來白城了。
原來,天宇國際旗下新成立了一家文化公司,致力於促進中國和澳大利亞的文化交流,同時做一些策劃,記錄澳華人的創業史。
近來,天宇文化公司打算投拍一部大型歷史劇,陸知微此行回國是打算去S市和影視公司接洽的,順便來白城附近的影視基地看看。
S市……
秦舒曼聽了,不覺恍然大悟,難道上次陸知行去S市出差,也是處理文化公司的事?
和陸知微聊到快十一點,陸知行才帶著秦舒曼離開。
陸知微親自把他們送到酒店樓下,給了秦舒曼一個大大的擁抱,微笑地他們道別。
上了車,秦舒曼一直綳得緊緊的身子才鬆了下來,軟軟地談在這座位上,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嘴角抑制不住地要往上揚。
陸知行望著她,眸底有絲促狹,「什麼事這麼高興?」
秦舒曼會努力地翻了個白眼,「因為不用再擔心被人潑硫酸了,所以高興啊~」
下一秒,她就看到他眸底的得意,之所以得意,自然是因為方才「成功」戲弄了她。
哇靠,這個男人竟然還敢笑?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秦舒曼決定立馬找他算賬,湊過去坐他膝上,雙手用力捏他的臉頰,「陸老闆——您實在是太壞了——怎麼可以這樣嚇唬人家——」
沒說一句,就用力扯一下。
陸知行拉下她的手,笑得三分得意、七分促狹,「哦?我怎麼嚇唬你了?難道你以為我要帶你去見誰?」
秦舒曼輕輕pia了兩下他的臉頰,「人家還以為你又要像上次那樣,把我送給哪個老男人呢~」
她故意提這茬,目的就是為了讓陸知行心裡不舒服一下。
陸知行聽出了她言語中的挖苦,扶著她的腰,「我怎麼捨得把我的曼曼送給別的男人呢?」
秦舒曼捧住他的臉,「是啊,不是,這次不是把我送給某個『男人』,而是送給『女人』!」
陸知行吻了一下她的唇,「怎麼樣?有沒有很驚喜?」
「這樣捉弄我很好玩嗎?」秦舒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佯怒道,「為什麼不提早說告訴我?剛剛我還以為她是你老婆,差點沒嚇死!」
「哦?你也會怕?」陸知行低笑了一聲,伸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我還以我的曼曼天不怕地不怕呢~」
「您還真是不了解我——」秦舒曼摟住他的脖子,笑嘻嘻道,「我怎麼可能天不怕地不怕呢?我最怕的就哪一天會被人潑硫酸。」
說著,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嘟著小嘴一臉委屈,「人家是靠這張臉混飯吃的,要是被你老婆毀容了,那可怎麼辦?」
陸知行伸手把她的鬢髮撥到耳後,眸色深幽,「曼曼,我沒有老婆——」
他的臉上透著誠懇,澄亮的眸子定定地望著她,熠熠的眸光就像一個黑洞,直要將她吸進去。
這是第一次,他不再和她打太極,而是明確無誤地告訴她,「曼曼,我沒有老婆。」
秦舒曼的心微微一頓,有煙花在心中炸裂,噼里啪啦,璀璨絢爛,熱鬧非凡。
哇吼吼,真是太好了!
如此說來,她就不是被有婦之夫包養的小三,不用擔心會傷害哪個可憐的女人,更不用擔心自己會破壞別人的家庭了?
要知道,這兩年來,她一直背負著道德的十字架,一遍一遍地罵自己是壞女人。
如果可以選擇,誰願意放下自尊去出賣自己的肉體?
然而,為了小朗的病,她只能選擇這條路——想要來錢快,除了去賣腎之外,也就只能去賣身了。
而被一個男人睡,總比被無數男人睡好,至少更乾淨。
所以,她才走上了這條不歸路……
現在好了,既然陸知行沒有老婆,那麼她就可以不用再譴責自己會傷害某個無辜的女人。
然而,只高興了三秒,她就回過神來。
秦舒曼啊秦舒曼,就算陸知行沒有老婆又如何?!
難道因為他沒有老婆,你就可以否認自己為了錢出賣肉體的事實了?
難道你就可以瞬間從婊子變成聖女?
難道你們之間一手交錢一手交肉的交易就會變成高尚的愛情了?!
陸知行原本以為知道這個事實后她會高興,誰知道,她眼裡的亮光卻一點一點暗下去,臉色漸漸沉冷。
陸知行摸了摸她的臉頰,柔聲道,「怎麼了?」
秦舒曼沒有說話。
陸知行摸著她柔軟的長發,低聲道,「是不是因為早上那個電話?還是因為我沒提前告訴你?」
秦舒曼仍然靜默無語。
看到這頭張牙舞爪的小獅子突然變成小白兔,安安靜靜地靠在自己肩上,陸知行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說實話,他根本就摸不透她為什麼不高興。
想了想,只能歸因於她感冒還沒大好,再加上方才在車上被他折騰了一番,所以累得不想理他。
他沒有再問,只是輕輕拍著她的肩,讓她好好歇息。
誰知,只沉默了幾秒,秦舒曼又幽幽地開口了,「是你女兒嗎?」
陸知行知道她問的是早上那個打電話的人,沒有隱瞞,「是。」
秦舒曼終於從他肩上抬起頭來,一臉的不悅,「你不是說你沒有老婆嗎?哪裡來的女兒?!陸老闆,您是離婚了,還是喪偶了?」
「曼曼,桐桐是我領養的女兒!」陸知行無奈地彎了彎嘴角,
哎,這小傢伙,嘴巴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刻毒?
秦舒曼聽了,微微一怔,隨即翻了個大白眼,「哇靠,這什麼劇情?一點都不刺激,我還以為你是鰥夫呢!」
陸知行一聽,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你怎麼可以這樣咒自己!」
*
回到君悅山莊,陸知行的手機就響了,看到來電顯示,他的唇邊浮出一絲笑意。
「Honey……嗯,怎麼還沒睡?……爹地也想你……」
這樣溫柔得近乎甜膩的聲音,秦舒曼似乎在哪裡聽過。
想了想半天才想起來是某天在他書房門外聽到過,那時候,她還以為他是在哄那隻狐狸精呢!
那時候聽了只是覺得生氣,這會兒聽了,秦舒曼突然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額,好噁心。
她不想打擾人家父女倆說悄悄話,於是便上樓了。
洗完澡出來,陸知行已經講完了電話,換了家居服靠在床上,隨手翻著一份文件。
看到她出來,他放下文件伸手將她拉進懷中,摸了摸她的額頭,問,「身體好些了嗎?」
秦舒曼忍不住翻白眼,麻麻批,這老傢伙一回來就把她按在車上槽,這會兒終於想起來問她身體怎麼樣了?
她摟著他的腰,眉尾微微揚起,「怎麼?要是身體不好了,您就不要我了嗎?」
在古時候,哪個長工生病不能幹活了,就會被地主趕出家門。難道這老傢伙也打算開除她?
她伸出纖細地手指戳他的月匈口,笑得一臉嬌媚,「放心吧,陸老闆,只不過是感冒而已,一點都不影響我伺候您~」
「再說了,陸老闆您剛剛不是已經驗證過了?我聲嬌體軟水多,還是像以前一樣耐槽,是吧?」
陸知行哭笑不得,掐了一把她的翹臀,接了她的話打趣她,「是啊,不但像以前一樣耐槽,而且技術還進步了~」
秦舒曼高興地「吧唧」一下他的唇,眉眼飛揚,「謝謝陸老闆的肯定,我一定會再接再厲,好好伺候您!」
陸知行輕笑,直接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低頭含住她的耳垂,低喃,「既然這樣,現在就好好伺候我吧~」
……
第二天早上,秦舒曼是被一通電話吵醒的。
昨天晚上伺候完他,又被他伺候了一次,折騰到半夜,累得筋疲力盡,此刻,她只想睡到世界盡頭。
因此,接到童欣的電話時,她毫不客氣地把自己的起床氣撒到童欣身上。
「你是不是有病啊?!不是早就和你說過不要這麼早給我打電話嗎?你故意的吧?!」
「……」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才傳來童欣低低的嗓音,「曼曼,我……我遇到麻煩了……」
秦舒曼聽了,睡意早已去了大半,從床上爬起來,沒好氣道,「大小姐,你又有什麼麻煩啦?」
童欣又沉默了。
秦舒曼忍不住翻了白眼,「尼瑪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不要在這裡浪費我的時間!不說我就去睡覺啦!」
童欣終於支支吾吾地了開金口,「昨天晚上我在酒吧……喝多了……安先生送我去酒店……」
秦舒曼聽了,頓時瞪大了眼睛。
納尼?難道這兩人酒後亂性滾到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