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被笑話的畫工
如果說有什麼特別嚇到我的話,那一定是今天的這一番對話。
在聽完曾黎安慎重給出的答案之後,我的腦袋瞬間就要發出了嗡嗡的響聲,像是一部出產不合格的手機,插上電源之後發出滋滋的響聲,隨後非常不負責任的玩起了爆炸。
我再仔細看了看他說的那幾張照片,明顯的一個明亮一個陰暗,而陰暗的那張正好是我之前快要貼到臉上的那張照片,那個背景,看的人忍不住手抖了一下。
不小心的,手機滑落出手心。
「喂,你小心點拿。」曾黎安趕緊接住了他的手機。
每顧著跟曾黎安道歉,也沒關心他的手機有沒有摔壞,我焦急的看著他。
「曾大少爺,我們有麻煩了。」我深深的恐慌起來,我們,不,準確的說,我——有很大的麻煩了。
「不用你說,我都知道了。」他抬起頭,不耐煩的說到,「這個案子朝出我的預計了。」
他冰冷的眼神看著手機里的照片,關掉了頁面之後,他打開了通訊錄。
我看見他撥打了司稜的電話。
「老四,我們有麻煩了。」
……
「對,沒找到兇手,頭被割掉了。而且,是兩個。」他重點強調了一遍。
不知道司稜在那邊說了什麼,曾黎安很快解釋道,「不是,是我問警局裡的人買通了這些照片,回來的時候發現照片的內容變了。照片里的人不是我們當時碰到的人。那張照片拍攝到同樣的地點,不同的時間,還有不同的屍體。這多虧了你的女人,她那白內障似的眼睛發現的。」
我聽著曾黎安在跟司稜在最後提到我。聽著明明應該是誇我找到了破綻,為什麼我覺得曾黎安是在損我?
等到了曾黎安掛斷了電話之後,他收起手機,關掉頁面,不急不慢的對著我說道,「你解放了,司稜明天趕過來。」
我聽見司稜要過來,心裡鬆了一口氣,不自覺的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牛奶喝,剛倒了一半的時候,一個意識從我的腦海里飄過,我還來不及抓住它是什麼的時候,它就已經飛走了。
砰
玻璃杯打落在地上,牛奶隨著玻璃杯的自由落體運動,濺射在我跟曾黎安的小腿上,沙發上,跟多的是地板上。
「幹什麼?」曾黎安被這突然發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他看著自己的西裝褲上全是牛奶點點,煩躁的喊了起來,同時,把管家也傳訊了過來。
「劉七小姐是不是跟這件事有關係?」我抓著他的肩膀使勁的搖晃著,根本不管他現在正不悅自己的衣著被玷污。
……
「劉七小姐?」聽見我的話之後,曾黎安哈哈乾笑了兩聲,然後,一臉頗不耐煩的說到,「姜妃,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劉七小姐本來就是因為我們放出來的消息才……」
「她那天穿的也是一身白紗裙?」我快速的打斷了他的話,將我憶起來的說了出來。
……
沒錯,我記起來了,現場不是只有一位小姐穿了白紗裙,而是兩位。
只不過,因為宴會的主人,那位舉辦成人禮的小姐,身上穿的白裙太過亮眼,太過奢華,以至於讓觀眾們會自動的忽視了另一個人微不足道的白裙。
那位劉七小姐之所有身上的白裙能讓我記得,還要多虧了那兩個在我身邊說話的小姐,在他們交談后,我跟司稜在室外見的面。但是,其中有一位小姐就是穿的白紗裙。
她穿的是一件非常單薄的白裙,看似只有一層的布料,簡單又無趣,絲毫無法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
當時,我正背對著她們偷吃這宴會裡的糕點,在聽見她們兩個人談話的時候,稍微注意了一下。
那位小姐似乎也是沒什麼特別的,她好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不滿的提到了我跟曾黎安,問著旁邊的女友我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對曾黎安的未婚妻也是一無所知,一直是她的同伴再不停的說著消息。
這樣一個連八卦都沒有獲取渠道的女人如今被殺了,那是不是有點太……
我抬起頭,看著曾黎安,「你手上有劉七小姐的照片沒有?」
他翻看了一下手機,將一張照片翻出來遞給了我。
我看著他摟著一個特別搶眼艷麗的女人,那女孩笑一臉甜蜜的對著鏡頭,一隻手摟著曾黎安,另外一隻手比著剪刀手。
曾黎安的手機里真是名花鑒賞冊啊,隨口一說,都能找到兩個人的照面。
「不是前面那個女人,在後面,做背景牆的那個女人,剪刀手後面。」曾黎安看著我看著他一臉的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表情,他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順帶乾巴巴的解釋了一下看圖識臉的正確解法。
「剪刀手後面的那個女人,唔,沒錯,是她。」
從手機上確認完那張照片之後,我肯定點點頭。
「確定她那天也是穿的白色的衣服。」曾黎安問道。
我點頭頭,「那天接觸的人不多,這兩個特別有映像,你女朋友似乎知道特別多的消息,她正好在角落裡跟劉七小姐在科普關於你未婚妻的事情。」
「她不是我女朋友。」曾黎安從我手中抽回了手機。
「那現在呢,我們要怎麼辦?」我看著他,只是證明了劉七小姐穿了一身白紗裙而已,根本沒有辦法證明其他的,甚至,都無法證明,這跟兇手行兇有沒有必然的聯繫。
「你說會不是是連環殺手?」我舉起手,好學生一樣提問。
「怎麼領導了連環殺手?」他在意攤開那份買來的資料,看著裡面的信息。
「全部是白裙啊。據說連環殺手都會針對一個他特別在意的特徵下手行兇的。你想啊,前段時間新聞熱搜的那個以前的兇殺案,最開始不就是小白鞋嗎。還有那個開膛手傑克,聽說只針對妓女下手,我看,這個案子是不是跟那些挺像的?」
看著曾黎安,等著他跟我分享討論一下這個觀點。
一秒,兩秒,三秒……
曾黎安翻著他的文件,好像是專註的學者廢寢忘食的看著手頭的巨著,敬業愛人民的好乾部憂心國家天下事忘我的看著手裡的文件。
等了好一陣,他都沒有從那些資料里抬起頭,給我一個話。
「喂……」
我對他這種靜默無聲的漠視有些不爽,乾脆開口提醒他,身邊還坐著一個活人。
「恩,你說完了?」曾黎安從他埋首的文件里抬起頭看著我,說到,「你昨天晚上又通宵看電視連續劇了,美劇英劇還是國產劇?」
很明顯,他這種說話方式已經回答了我的問題,對於我提出來的疑問,他毫不在意只當成了一個電視劇看多的臆想,認為絲毫沒有跟我討論的價值。
「你怎麼不說我看新聞聯播了。我提出來的事件裡面明明有一個國內新聞。」
憋屈的說了一句之後,依舊無法排解我心中的鬱悶,跟他說話,有時候是真的累,好像我說的很多話都是那種可以直接靜音或者扔進垃圾桶里的廢話,沒有一點價值。
我都懷疑,在跟他說下去的話,他會不會幹脆把我的口封住。
不,可能直接把我推出了門外,按照曾大少爺那個尿性來說,必然是連施捨的眼光都不願意投來。
曾黎安一起的抬起頭,看著我,「哦,你居然看新聞了。我沒有想到。在我以為,你剛才說的第一個事件應該是你看朋友圈或者微信得來的消息。」
「……」好吧,曾少爺贏了,鑒於我確實是從朋友圈裡截獲了這條新聞,甚至都沒有去查考最開始的出處。想到他現在的漠視,我決定閉口不言,等著他接下來要說什麼。
等了好一陣之後,他終於從那份文件裡面抬起頭,回到現實世界。
他用妖孽的眼神,帶著微微冷笑的傲視群雄的視覺,眼神看著我又好像放空了一切看著遠方。
「描述一下,你那白內障的眼睛那天都看見了什麼?」
曾黎安微微興奮的樣子,他忍不住推了推手裡的文件,平滑的溜到了我面前。他拿出旁邊放著香煙,用哪個造型獨特的像是一個扭曲的人一樣的打火機點燃。
深吸了一口氣,吐出一片藍色的煙霧。
霧霾製造之一,室內空氣PM2.5的製造者。
我咳咳嗆了兩下,隨手揮了揮吹過來的藍色煙霧,感覺自己一不小心吸進了好大一口毒氣,自從朋友圈刷出來全國各地的PM2.5的指數以來,隨便吸進一口汽車尾氣都要再腦海里先過濾一下,反應出來的都是PM2.5。
「這個圖片不是我那天看見的,」我看了看那其中圖片之後,把那幾張剔除出來。太過陰天的圖片,讓我總有一種看鬼片的感覺。看著剩下一張照片,那是惟一的一個當天照的圖片,不過,裡面沒有人,只有背景牆。雪白的牆壁還有濺落在上面的紅色血點。
「這個張照片應該是,不過,血點有點低了吧?我記得我當時看見的時候正好在我視線的上方,我是先注意到血跡,之後才發現了屍體的。」我看著那張照片,還給了曾黎安,然後,又從他面前的筆筒里抽出一根筆,拿出一張白紙之後開始寫寫畫畫。
「你再畫什麼?」曾黎安再次拿回了那張照片,重新打開手機,開始對比起來。
十五分鐘后,我的速寫完成了。
白色的A4紙上畫著我剛剛完成的大作。人生第一幅速寫就這麼給了一個完全沒想到的人看。
收到的效果,果然是……
「哈哈哈哈哈哈……」
我面無表情的看著曾黎安狂拍著桌子,一手捂著肚子,一手費勁的夾著香煙拍著桌子,他差點要笑出來的眼淚正努力的掛在他的眼框里。
「你的畫……哈哈哈……」他一句完整的話都沒有說完,可見我的畫有多麼神奇的魔力啊,讓他能夠笑個不停。
不過,我最近的學習越來越進步了。
證據就是我現在居然能學著曾黎安面部表情的樣子,冷若冰霜的看著對面的他。
超級有耐心的等著他笑完,或者笑道胃痙攣,我再好心的給他打個急救電話。
相比前者,我跟更期待他能有後者的可能。
每一個人的人生都是一部戲,就看你想活成喜劇還是悲劇。不過,大部分的人都會想要活的不悲不喜,在歲月靜好的時候看著別人活的大悲大喜。
我在揣摩了司稜、司逸辰、曾黎安甚至是司星辰的各種表情之下,發現,他們常常展露給世人的表情就是這個,我稱之為通用表情。
哎,可惜不能改良成APP小軟體,分享給大眾一起看看。
這個表情還真有秒殺作用,恩,三秒-秒殺作用。
我的面無表情的臉終於讓笑的嘴角抽搐,臉皮跟含在嘴裡的跳跳糖一樣的蹦躂的曾黎安安靜了下來。
他面前收斂起情緒,然後,憋著笑,指著那張素描紙,「這個……哈哈……這個你畫出來想幹嘛?」
我伸出手,將那張A4紙還有他那張無頭屍體的照片並排擺放在他的面前,眼神盡量避開了那張照片。
對著曾黎安說到,「你看這個,」伸手點了點自己話的那個可以稱之為人的輪廓還有樓梯。
「恩,我看見了,哈哈哈……你繼續說。」他又一次看著我的那張畫笑起來這會,眼睛里懸挂的眼淚在終於受不了他這個人的搖晃,從裡面流了出來。
「這個是我那天蹲著的時候,目測到的高度,排除掉頭,兩個人的身體同樣躺在樓梯里,但是,我那天看見的那個明顯要多了一層半的樓梯。」
「這不是正常嗎?不是同樣的人,身高肯定也有差距。」曾黎安說道。
「不對,按照那個樓梯的比例,我計算了一下,假設兩個人的腦袋一樣大小,那我看見的那人,可能身高在1.78左右。」
看著他,嚴寒如冷風一樣的氣氛從我們中間刮過,有些真相在我們中間只是存在了一點點,就足夠讓人記住,留下的線索真的是靜靜的躺在那裡,等著你的挖掘。
我看著他,嚴肅的直視著對面的男人,將我的猜測再一次的說了出來。
「我們那天遇到的死者,可能是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