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願做你的崽子
「嚶嚀」著醒來,雪白的天花板有些刺眼。
「三少,駱小姐醒了!」冷鐵的聲音把安靜的空氣給炸出了一道裂痕。
我緩緩地轉頭看去,三叔就坐在床邊。
他的臉色有些憔悴,腮上胡茬叢生,看起來倒有些像是三十齣頭的樣子了。
但,依舊帥氣。
「駱小姐,你可算是醒了!」冷鐵長長地舒了口氣,「三少一直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守在醫院,如果你再不醒……」
三叔微微扭頭,淡然打斷,「阿鐵,出去等我。」
「是。」冷鐵沖我微微頷首,轉身離去。
沉寂片刻,三叔緩聲開口,「為了救我,差點搭上自己的一條命,值得嗎?」
無論表情還是語調,都是從未有過的深沉。
我吸了下鼻子,「當時什麼都沒考慮,只想保護你……」
「保護我?」三叔優雅地勾唇,「活了三十一年,第一次聽見有人這麼對我說。」
我靜默不語,望著他的眉眼發獃。
——當時真是什麼都沒想,甚至都沒有顧及到耀揚。
這,確實反常……
「你這頭小豹子……」三叔忽然柔聲念了幾個字。
「什麼?」我不太確定是否聽清,畢竟只有一隻耳朵是好用的。
他眯起失神的眸子,抿唇笑笑,「那天,你跟歹徒搏鬥的時候,就像一隻護崽的小豹子。」
「所以,你是我的崽子嗎?」我不假思索地問道。
三叔邪肆一笑,頰上刮過幾縷春風,「如果你肯餵奶,我自然願做你的崽子。」
我的臉,又潮紅起來。
他並未繼續逗我,而是顧自起身,徐徐走到床尾,掀開了被子。
「三叔,你要做什麼?」我有些納罕。
「給小豹子戴上鈴鐺,撒歡兒玩鬧的時候就不會跑丟了。」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枚銀色腳環,摸索著,扣在了我的腳踝上。
腳環的設計很簡單,只用一根細細的金屬絲串著三枚小巧的鈴鐺,連搭扣都是最簡潔的樣式。
但,就是充滿了高級感。
正如三叔這個人一樣。
我動了動小腿,弱聲感嘆,「鈴鐺好精緻,而且不會發出鬧人的響動。」
三叔泊然扯唇,「喜歡嗎?」
「太貴重了……」我囁嚅著,想婉拒,又不舍。
「鉑金材質,不值幾個錢。唯一的特點,就是這腳環是我設計的,世上僅此一枚。」說罷,幫我蓋好雙足。
我頓時覺得被腳環拴住的不僅僅是腳踝,還有別的什麼。
遂,不忍拒絕,也不想再拒絕。
三叔踱到床頭,徐徐彎腰,上半身懸下來,距離我的臉頰咫尺之遙。
「駱駱,你可知,那一刀扎進你的身體,也扎進了三叔的心裡……」
最後一個字,拖著長長的嘆息聲。
——這句話的意思不就是「傷在你身,痛在我心」么?
我的心臟,無法自已地揪成一團。
「三叔……」想安慰,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幾乎是下意識地,舉起雙臂,摟住了他的脖子。
當他順勢壓下來的時候,我閉上了眼睛。
柔軟的唇瓣貼在我的左耳上,熱熱的氣息灼燙著耳輪。
胡茬所帶來的痛癢感,親昵又踏實。
驀地,我的右耳隱隱約約聽到他說了幾個字,左耳則根本沒有聽見任何聲音。
不待我追問那幾個字是什麼,三叔赫然起身,沉聲呼喚,「阿鐵」。
冷鐵應聲進門。
旋即,兩人離開了病房。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氣虛體弱的我恍若置身於夢境之中。
從這一天起,三叔再也沒有來看過我。
我住在最好的病房裡,由最好的醫生和特護照顧著,度過了人生中最養尊處優的一個半月。
出院那天,冷鐵來了。
「鐵哥,三叔呢?」我終於忍不住問道。
冷鐵沒有回答,而是把一張銀行卡放在了我面前。
「駱小姐,您是在工作時間受的傷,按照薪水的比例和傷情的嚴重性,您應該得到一百萬的賠償款。這張卡里是一百一十萬,包括之前您應得的一個月薪水,密碼是卡號后六位。」
我怔怔地盯著他的臉,「所以,三叔這是解僱我了,對嗎?」
他依舊不予正面回答,「駱小姐,車子已經備好,就在醫院大門口等著呢!司機會把您送回桂城。祝您一路順風。」
語畢,點頭致意,轉身出門。
跟個設定了程序的機器人差不多。
就這樣,那個被我喚作「三叔」的男人從我的世界里消失掉了。
他給我留下了幾樣東西,——一塊刀疤,一枚腳環,一筆巨款,和,一段抹不掉的回憶。
可是,我把初.夜給了他,卻連他的姓名都不知道。
這場虛無縹緲的風花雪月,註定了沒有開始,也就談不上結束。
而我,自有宿命。
——————
一年後,中秋夜,桂城。
車子在皇霆酒店停下,卓宵扭頭看過來。
「老婆,今晚參加舞會的蔣氏財團來頭不小。只要能夠與他們達成合作,我在『鄭氏』就徹底站穩腳跟了。」停頓片刻,「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多接觸一下蔣氏的人。」
「知道了。」我恬然說出這三個字,並未多言。
婚後八個月,卓宵極少喚我「老婆」。
只要這個稱呼一出現,必定是事關他前途的重要節點。
也是他亟需我用美色相助的時候。
當然,我還沒有淪落到陪人睡覺的地步。
只不過是陪人跳跳舞,利用相對高級的社交手段,儘可能地幫助卓宵達到他的目的。
桂城名媛口中的「白蓮范兒舞娘」、「賣藝不賣身的交際花」,說的就是我。
這不,就連卓宵所在公司的大老闆鄭帛永都來親自給我開車門。
「駱大美女,好久不見,依舊明艷動人啊!」四十歲的老男人緊緊抓住我的手,不吝溢美之詞。
我淺然一笑,「鄭先生,您好!」
鄭帛永還想再說什麼,秘書過來對他耳語了兩句,他立刻放開我的手,故作紳士地向我行了個點頭禮,然後,帶領一眾屬下遠望著左前方,作翹首期盼狀。
秋夜很涼,我的緋色單肩小禮服根本擋不住什麼。
正克制著瑟瑟發抖,一台黑色勞斯萊斯幻影緩緩駛來,停在了眾人面前。
鄭帛永和卓宵同時奔向車子,殷勤地幫忙開啟後車門。
我最見不得卑躬屈膝的奴才相,便扭頭望向別處。
隨後,從車上下來的人被眾星捧月般簇擁著進門去,周圍安靜下來。
佇立片刻,愈發寒涼。
我抱緊雙臂,眼眸低垂,獨自往門口漫步。
驀地,一雙單扣孟克鞋擋住了去路。
沒等抬頭細看,我的柳腰便被緊緊鉗住,臉頰撞上一個寬闊結實的胸膛,雙腳瞬間離地。
被禁錮在大門旁邊的黑暗角落時,我還在發懵。
不待開口呼救,兩片柔軟的嘴唇就毫不遲疑地壓了下來。
沒有難聞的煙草味,呼吸之間帶著淡淡的薄荷香。
天崩地裂般的深吻席捲而至,好似飢.渴了幾萬年。
十幾秒光景,我身體里的空氣差不多被吸走了一半。
神思遊離之際,一隻溫暖的大手伸進我的小禮服裙擺,強行褪下了蕾.絲安全褲。
動作果決,勢在必得。